我癡癡笑著,看到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慢慢向我走近,心里面除了害怕竟還多了幾份期許。
他黑色瞳孔里滿是怒火,目光狠狠盯著我的臉,走至我面前,將身前陽光擋住了一部分,我的眼里只有他,而他的眼里卻不知道有的又是什么。
他只是靜靜與我對視著,良久才開口道:“你當真不想再戴那面紗了?”
我猜不出,他下一步會做什么,咬著唇艱難吐出,“不想,再也不想了!
不想讓你在我身上去尋找屬于那個女子的蹤跡,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影子。
他伸出手緊捏住我下巴,手指力度很大,猛地用力將它抬起,讓我與他目光相對。
我不畏懼,與他直視,他眸光微閃,撇過頭,“你若是當真不肯再戴面紗,為師也只能將你變回從前的樣子了!甭曇趔E然冰冷,說完,伸出手向我靠近。
“不,不要。我不要再變回從前的樣子,若真是那樣,我寧愿去死,我不要。”我大聲叫喊道,腳步直往后退,想要躲開他的手。
可是他是天神,在他的眼底,我卑微地猶如螻蟻一般低賤,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慢慢靠近,想要伸出手把臉護住,卻發(fā)現(xiàn)身體已經動彈不得。
他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,冰冷的眸子里,漆黑一片,伸出手向我的臉靠近。
“師父,不要,求求你不要毀我的臉,青衣知錯了,青衣再也不敢了,我再也不會將面紗摘下了,再也不會讓別人看到我的臉了!
我哭著喊著,聲音一陣沙啞,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靠近,害怕地閉上眼睛,感覺到他的手指在我的臉上輕輕劃過,緊接著臉上又是一陣灼熱感,之后,又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,從臉上直往下淌。
我不知道,那是自己的淚水,還是臉上傷口所流出的血水。
皮膚像是被人生生地從臉上一點一點地給撕下去,疼痛過后,又是一陣麻木,我已經快沒有了知覺。
可是,相對于心中的痛,這又算得了什么?
胸口仿佛有千萬把尖刀直往上面扎去,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有一下沒一下扎著,不深不淺,死不了,卻也停不下來,生生折磨我到生不如死。
“你屋子應該還有些藥,自己去敷藥吧!”他轉過身沒再看我一眼,靜靜站在一旁。
我咬著唇看著他,淚如雨下,淚水與血水混在一起流入口中有些腥甜有些苦澀。
“為什么?為什么要這樣對我,能夠告訴我,你必須要毀掉我容貌的原因嗎?”即使是死,我也要知道這是為什么。
我用盡全力讓自己扯出一個笑容,不過,不知道,此刻,在這張早已是面目全非的臉上,這個笑容看著又有多么的丑陋。
只聽得到他微微一聲嘆息,“你要相信,為師會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,你的容貌它只會給你帶來傷害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帶來傷害?”我悲涼一笑,站在他的身后,對著他的背影凄聲叫喊,“師父,你現(xiàn)在不覺得你說的很可笑么?說什么,你會擔心我的容貌會傷害我,那你有沒有想過,你傷害我又有多深?為什么,為什么你當初答應了治好我,現(xiàn)在又要把它毀掉?是你給了我希望,為什么又讓我看到了絕望!
聲嘶力竭,淚如雨下,臉上的鮮血與淚水交融,模糊了雙眼,我看不清他的身影,看不到他的表情,我只能盲目的對著眼前的一片血紅色凄聲叫喊。
為什么,為什么你可以為別的女子描繪丹青,而對我卻是如此的決絕。
血液流入睛睛睜開不眼,我不得不,不停地睜著眼睛,伸出手用袖子胡亂將臉上的血液抹去,想到去尋找到他的身影。
“收拾好行李,今日下午,為師會讓東寶送你去‘玉青峰’,往后的半月時間,你就留在那里面壁思過,半月之后,我會命東寶將你帶回!
他面無表情地說完,聲音里面沒有了憤懣,冰寒的讓我跌落谷底。
又是一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,他沒有再回‘落塵軒’了,而是出了‘洛香院’,梨花飄落在空氣中,此刻,像是一場凄美的祭奠。
我身上再也沒有一絲力氣,一下子跌坐在地,任臉上血液流下,將地上的梨花染上一點一點的腥紅,淚水仿佛永遠也止不住,從眼睛里不斷涌出,流不盡。
我心痛至極,卻也無話可說,我想我是錯了,從他眼中連一絲憐憫都得不到的我,又有什么資格去奢望著得到他的愛。
天神,這便是天神。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