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城門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,有三人在城門口徘徊著爭吵著。路人匆匆從身邊經(jīng)過,大致看出是兩女一男,其中一個年輕女子滿臉通紅似乎雙眸中也盈滿了淚水,激動地談?wù)撝裁。人們也只是看一眼,也不再去理會繼續(xù)自己的事。
那女子正是含貞,身側(cè)立著的則是如畫。
“這都三天了,為什么還不見娘?她說過會在送君亭和我們會合的,為什么到了現(xiàn)在還不見她?不行……我得回去!娘一定出了什么事!我們不能在這里干等著.......”說著就要進(jìn)城,卻被暨季江給硬生生攔住了。
含貞怒瞪他:“你這是做什么?”
“夫人一定是有事耽擱了,你暫且把心放下,我們再等等。”季江如是說著,然而臉上也明顯寫滿了焦急。
“你讓我怎么安心等下去?”含貞怒吼,心里盤算著年月,愈發(fā)不安起來,兀自搖頭呢喃:“不要……怎么會這樣?不…….不可以!
如畫看含貞這樣驚慌失措的模樣,伸手?jǐn)堊×怂骸柏憙,你冷靜一下。既然夫人連夜讓我們出來一定是那里很危險,我們一定要小心,不能掉以輕心。枉費(fèi)了夫人的一番心意啊。”季江聞言頷首,而含貞壓根就沒聽進(jìn)去:“既然危險,我們怎么能把娘一個人扔在那里?”
這廂三人言論激烈,卻忽聽身側(cè)有路人三三兩兩唏噓:“你說這事…….皇上說殺就殺了。唉……”
“那是罪有應(yīng)得,她是出了名的妒婦*,做事陰狠又到處留情。你也不是沒聽說過她身邊的美男子們。現(xiàn)在又沒什么靠山,早就該殺了!绷硪蝗朔瘩g著,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過了他們。
含貞不假思索上前問道:“兩位兄臺,請問出了什么事?”心里冒出些不好的預(yù)感來。
其中一布衣男子見了半路沖出來的含貞,倒是先反映過來愣愣回道:“皇上前幾日賜死了宮里的一位娘娘……”含貞心一沉,緊緊揪著那人的衣領(lǐng)失措追問:“哪位娘娘?”他被含貞這樣直勾勾的眼神給嚇到了,頗有惱意揮了揮手不耐地掙脫了她道:“皇榜貼著呢,自己去看。”
含貞聽罷,反手將他一推便和如畫季江匆匆跑到城門下的皇榜處,正見不少人圍著評頭論足。
她心弦緊緊繃著,用力撥開那些圍攏的人擠到了最前面。卻見榜上寥寥幾行,她咬著唇讀著,只讀到徐氏…….賜死…..
猶如一個晴天霹靂,含貞所有的僥幸都在頃刻之間轟然倒塌瓦解,她反復(fù)喃喃著“賜死”二字,一瞬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(yīng)陷入了呆愣狀態(tài),季江也好不到哪里去,如畫早已捂著嘴巴失聲哭了起來。
身邊是人們熱切的議論:“你說到是奇怪了,這宮里這么隱晦的事情為何張榜貼出來讓天下人盡知?”
“徐妃娘娘的艷名天下早就傳開了,你不會不知道?我估計皇上是想出一口惡氣吧。你瞧瞧,皇上連這尸身都要說要出妻呢……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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含貞呆站在原地,不斷想起在她暈眩之前昭佩臉上的坦然和絕望,就像是一個從容赴死的人。終是忍不住涕落百余行。怎么會……忽然這樣……
含貞匆匆轉(zhuǎn)了身子一路狂奔,她一定要回去找蕭繹問個明白。為什么忽然就成了這樣?!一雙有力的大手從后面將她牢牢扣在了懷里,任含貞怎么掙扎踢打都不撒開!澳惴砰_,你滾蛋!你不要攔著我!我要去找他!我要去找他!他怎么可以這樣子?娘到底做錯了什么?他要這樣懲罰她!”含貞一面哭叫一面捶打,衣衫凌亂狼狽不堪惹得路人紛紛側(cè)目。
季江死死抓著她的胳膊壓制住她的身子,低叫道:“冷靜點(diǎn)!含貞!你冷靜點(diǎn)!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,你這樣很快就會引來官兵!
含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,努力將所有的線索都連在一起,可卻更加的驚慌起來。昭佩從見到宇文泰之后就變得不一樣了,她變得緊張而焦慮。后來甚至跟著他去了魏國,回來之后便似心里有了什么計劃匆匆把他們支出了宮躲起來了。這么說,一切的一切都是宇文泰所策劃的,昭佩并不是一個隨意聽?wèi){別人吩咐的人,更何況那人還是敵國的丞相。除非宇文泰以什么想要挾…….
含貞猛然想起了昭佩那時緊緊握在手中的半枚玉佩,一霎那所有的疑問全部解除了。一定是因?yàn)樗蝗粵]有其他可以牽動昭佩的心。那么昭佩一定對蕭繹做了什么讓他無法忍受或者是徹底死心的事,宇文泰的目標(biāo)只有蕭繹了…….
一切悲劇的源頭,只因?yàn)槭捊y(tǒng)的出現(xiàn)。而蕭統(tǒng)的出現(xiàn)卻是因?yàn)楹懽约。所有線索連起來,讓含貞如遭雷擊,一聲悲嘯之后再無半點(diǎn)力氣癱軟跌坐在地上。季江驚疑不定地伸手去拉她,卻見含貞似哭似笑地哀嚎起來:“為什么會是這樣…….”
她為了回避那樣傷心的結(jié)局,特意扭轉(zhuǎn)了歷史。她以為,蕭統(tǒng)的重新出現(xiàn),時空就被打亂了,所有的后續(xù)就不會發(fā)展了。她以為,蕭統(tǒng)的重新出現(xiàn),可以讓昭佩離開蕭繹的禁錮,圓半生的夢?墒撬齾s在無意中推動了歷史的進(jìn)程,讓歷史順著原有的軌道繼續(xù)前行。那么到底是因?yàn)樗鴦?chuàng)造了歷史,還是因?yàn)闅v史而創(chuàng)造了她?
不管怎樣…….自以為是的她弄巧成拙了,成為了歷史的罪人,也因此受到了最殘酷的懲罰。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