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混賬!一群沒用的東西!”蕭繹的怒言回蕩在佑大的廳堂內(nèi),面前跪了一排的人都是垂著頭甘心被罵。身邊站著的喬宇以及眾位側(cè)妃侍妾子女都不敢上前寬慰,蕭繹現(xiàn)在盛怒誰要是不怕死就只管去。她們面面相覷,有的擔(dān)憂有的不屑有的幸災(zāi)樂禍,眾人眼神相交含帶著說不出的風(fēng)雨變換。
賀徽跪在中央,重重叩首說道:“全是小的的錯,王妃當(dāng)時接到京城來的信就匆匆出去了。王妃更本不理會小的的勸誡,也不許小的的跟隨。是小的一時糊涂釀成了大事。王爺若罰便罰小的,與旁人無關(guān)。”
蕭繹冷眸掃過他的脊梁,一聲冷哼:“別以為這么說,本王就會覺得你為人正直敢于擔(dān)當(dāng)了,你放心,少不了你的棍子!笔捓[看不清他陰影中的容貌,卻想起他不久之前與昭佩含貞在一起的畫面,又是怒氣沖沖,“別以為王妃縱容著你,你就把自己當(dāng)回事了。你不過是王府里的一個下人!边@句話說的沒有由來的,但有心眼的人都大約聽得明白。
賀徽重重叩首:“小的明白!
蕭繹遣散了眾位來看熱鬧的人,讓賀徽領(lǐng)著六十杖責(zé)下去了。這事算是暫且告一段落,可是昭佩……. 蕭繹頓感無力,他緩緩靠在圈背上。他將所有細(xì)節(jié)聯(lián)系到了一起,眉頭愈深。
喬宇終究難不住性子:“王爺!這都幾天了,為什么王爺還不下令去尋找王妃!”
“她…….恐怕已經(jīng)到了建康…….”蕭繹猶疑說出了自己的揣測,“這事不能輕舉妄動,不然一步走錯滿盤皆輸!笔捓[如此說的,表面上淡定無所謂,但喬宇畢竟跟了蕭繹二十余年,明白他的心思,想來現(xiàn)在蕭繹的心情比誰都急切。
“母妃是被候景擄去的嗎?”冷不丁的童聲乍響,蕭繹循聲看去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剛剛并沒有離開的蕭方智,他緩緩走到蕭繹的跟前,說道:“父王,母妃是不是很危險!
蕭繹盯著他漆黑的眸子,一言不發(fā)。
喬宇看著蕭繹的神色不對,連忙拉起了方智低聲勸道:“小侯爺,這事你別管了。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明白!
這邊喬宇正勸著,蕭繹余光一瞥看見一個正欲沖出府的小廝身影分外眼熟,馬上喝道:“站!”
可那小廝并不理會,腳下步子更快了。喬宇這才發(fā)覺不對箭步飛上前去抓住了那小廝的肩膀把他帶到了蕭繹的面前。拉扯之間那小廝的帽子落地,一頭濃密的青絲垂下來,喬宇愣了一瞬迅速收回了扣在她肩膀上的手,愣愣說道:“大小姐……”
含貞怒目瞪著他,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再說“多事”。這廂蕭繹冷然開口了:“貞兒你這身打扮做什么?”
“我去找我娘!”含貞坦蕩的與蕭繹對視:“父王不去救娘,就讓貞兒去!”
蕭繹蹙眉說道:“本王沒有說過不去。這只是時間問題,到時機(jī)本王會親自去將你娘親接回來,你放心就是。”
含貞卻付之一笑,好像在聽別人講笑話:“父王,您說的時機(jī)是何時?莫不是等皇帝死…….”含貞馬上咬住自己的舌頭,繼續(xù)說道,“娘現(xiàn)在在奸人手里生死不明,誰知道受到了什么虐待受到了什么委屈。她是貞兒的娘,貞兒不能像爹爹一樣狠心!
一句“爹爹”在蕭繹心頭一震,心潮翻滾著但依舊面上漠然。含貞見蕭繹這樣又要一通說辭,蕭繹冷言阻止:“不要仗著本王寵你,你就胡作非為沒大沒小的!
含貞不再理會他,嗤笑著轉(zhuǎn)身欲走,喬宇馬上上前再次攔住了她說道:“小姐,請您不要任性。與王爺對著干沒有任何好處。”
含貞鄙夷地望著他,冷冷出言:“難道做一條溫順的狗就有好處了?不要到時候連骨頭都沒吃到就做了別人的骨頭!彼捓锖x很深,只是彼時只有她能懂。
喬宇還是感覺到了含貞強(qiáng)烈的叛逆,又見她不管不顧地要出府,咬牙喊了一聲“得罪”了,就沖含貞的后頸劈下去。含貞很快說了句:“爹,娘她愛你,她自己都不知……”話未說完,人已經(jīng)倒在了喬宇的懷里。
喬宇面色復(fù)雜地抬首望向蕭繹,他的面目一半隱在陰影中讓他無法看清。但他還是感覺到了,蕭繹眼睛里還沒有來的及掩飾的詫異和痛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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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(shí)際上,這是第一次昭佩如此認(rèn)真地打量著皇宮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。她走得極慢,慢到就算宮娥再怎么等她,還是要差一大段路。不過是繞過幾座宮殿,已經(jīng)走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連天色都暗了下來。她又不好出言提醒,昭佩身邊站的那個女子眼眸里利光閃爍著直直盯著她。
好不容易到了側(cè)殿,宮娥規(guī)矩地屈膝行禮:“夫人,皇上就在里面了。奴婢不好再進(jìn)去,您自己進(jìn)去吧!闭雅逶陂T外站了一陣,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不愿進(jìn)去。好久之后才微微一笑轉(zhuǎn)身看向她們:“有勞了,子夜,你先隨她回去歇著。我………晚些時日就回來。”
昭佩的目光再次投入殿內(nèi),又是猶豫了一陣舉步邁了進(jìn)去。身后的殿門馬上關(guān)上了,好似生怕她逃出來一樣。昭佩深深呼吸了一口,一步步小心地朝燈火亮處走過去。殿內(nèi)點(diǎn)著銅鶴長燈,又燃了琉璃燈。大理石的地面上用金片貼上蓮花的模樣,琉璃燈內(nèi)透出的絢爛五彩的燈火映在地上,好像蓮花盛開了一般美麗。那燈火也照在了昭佩身上,鍍上一層如同夢境般唯美的光芒。昭佩小心走在其中,卻不想這樣的華麗輝煌之后只那樣的憂傷和孤獨(dú)。
她慢慢走過了外間,朝里間亮出走去。走近了便看清青白色帳幔之后那個清瘦的剪影,她遙遙看著知道那是誰的影子。卻良久沒有勇氣掀開帳?磦真切,心砰砰跳著,比見候景還要緊張萬分。
然而,那人卻開口了:“朕說了,誰也不見!彼厩鍧櫟纳ひ魩е鴰追稚硢『碗[怒。
昭佩掀開了帳幔靜靜掛在了玉鉤上,粘稠著聲音顫顫巍巍說道:“三哥,是我……”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