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山縫避雨
我現(xiàn)在正缺錢花,毫不客氣接住。既然都跟了他十多年,那我就甭多管閑事了,回頭給他幾張凈身符調(diào)符水喝,這也算是醫(yī)療費了。不過這讓我挺郁悶,幾年了怎么就發(fā)現(xiàn)老張有異常呢?
走的時候,只帶了畫符工具、銅錢劍、八卦鏡和三清鈴,其它都不帶了。又和常昊打個電話,讓他把文物所機密檔案傳到藍小穎手機上,路上看看。然后囑咐他,這幾天我出遠門,沒事過來看看我奶奶。
石巖村距離黃瑜市大概一百公里,盡管不算遠,可是十七年來,我和奶奶從沒回去過。這次踏上還鄉(xiāng)的征程,心里猶如翻倒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可謂啥都有。不過坐上大巴車,心情大好,多少男人的目光中都對我充滿了嫉妒,多少女人看著藍小穎臉上寫滿了羨慕。
但是我知道,女人羨慕的不是她找了個好男友,是在羨慕她這副容貌罷了。
百十公里的路程,兩個小時到了,我們在路邊下車,還需要再走七八里的山路,才能到石巖村。說實話,這條道我挺陌生,十七年前走過一次,還是坐著考古隊的越野車走過的,那個時候高燒三十九度,上車就睡著了,根本不記得怎么回事。
藍小穎經(jīng)常參加考古活動,什么艱險地方都去過,七八里的山路對她來說,自然也不在話下。我們倆各自背著一個雙肩包,走下公路向石巖村進發(fā)。
坑坑洼洼的小土道雖然不好走,但我們倆的體質(zhì),最多半小時就能走過去。誰知沒走多遠,剛還多云的天氣,竟然陰云密布,淅淅瀝瀝地下起雨。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,只有斜刺里往一座荒山上走,剛看到上面不遠處有個洞窟,雨就下大了。
這一下山坡變得泥濘濕滑,再往上爬比較危險,于是左右看看,發(fā)現(xiàn)一條山縫,我拉著藍小穎急匆匆地跑過去。山縫不寬,卻很縱深,形成一道狹窄的山洞。我們倆鉆進深處,好在里面地勢較高,不會倒灌雨水。
就這么淋了一會兒,倆人衣服全都濕透,我倒沒什么,藍小穎便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(fēng)景線。夏天衣服本來就薄,濕透之后緊貼在身上,再加上雙肩包背帶勒住,我怔怔地看了一眼,差點沒流出鼻血!
藍小穎狠狠地瞪著我罵道:“臭流氓,再看我打瞎你的狗眼!”
我苦著臉轉(zhuǎn)過身,心說又不是我故意要看的,是你非在面前晃來晃去,晃來晃去,靠,這詞怎么突然變得那么誘人?
忘了還跟藍小穎拉著手呢,這丫頭使勁在我后背上擰了一下:“心里也不許想!混蛋,你是個大混蛋!”
我痛的一哆嗦,急忙把她手放開。他大爺?shù)模瑒觿有难鄱疾辉S,這要逼死我啊?
不過很快,心里的不爽就被痛苦回憶所替代了。當(dāng)年我和奶奶也是躲在一個山縫里,只不過沒這個山縫大,根本遮不住暴風(fēng)雨。要不是考古隊,我和奶奶早就死了。想起這些,就感到一陣心酸。
正在唏噓之際,忽然在雨中看到一男一女,抱著個小孩跑過來。這倆人看上去二十剛出頭,從穿著和打扮上看,是地地道道的山村人。女人懷里的孩子也淋濕了,孩子大概四五歲,緊閉著眼睛正在沉睡。
他們看了我們倆一眼,然后走進了山縫深處。女人說伢子他爹,快拿干毛巾給孩子擦擦。我聽到伢子這小名,登時渾身一震,回頭看向他們。我老爸小名就叫伢子,其實這小名在山村非常普遍,這也是山村里的人沒文化,本來是當(dāng)?shù)貙π『⒌姆Q呼,結(jié)果長大后還這么叫。
男人蹲下來,從化肥袋子里拿出干毛巾,給孩子身上擦雨水。看到這袋子,心里感到一陣親切,小時候我經(jīng)常在雨中披著這玩意去后山,沒想到時隔十七年,又看到了這種刻在靈魂深處的東西。
“伢子媽,都怨你,王大娘都說這不是病,非要去縣城醫(yī)院瞧瞧,這不淋雨了,伢子別再淋毀了!蹦腥俗炖锊蛔”г怪。
“你懂個啥?王大娘天天的就知道燒香糊弄人,你忘了周大生兒子是咋死的?天天燒香拜神,最后送到醫(yī)院給耽誤了。伢子可是咱的心頭肉,醫(yī)院要是說沒事,再回來找她繼續(xù)燒香也不遲!迸说芍腥艘环瑪(shù)落。
他們倆說的那個王大娘,應(yīng)該是村里的神婆。大多都是騙人的,不論啥病,統(tǒng)統(tǒng)燒香拜神,然后收個香火錢。她們最大的特征就是,一看香上的煙氣,就驚訝地說這是某某“家親”回來了。所謂的家親,是家里某一個親人死鬼。她們燒過香就算完事,收了錢根本不管你是死是活。病好了是“老神”顯靈了,不好或是死了,那是命中死劫!
不過我瞅了一眼那小孩的臉,十分紫黑,心里開始敲鼓了,神婆這次沒“失手”,孩子絕對是中邪了。
男人依舊嘀咕道:“你個娘們什么都不信,王大娘說周大生兒子是被劉奎害死的,周大生兩口子夜里也經(jīng)常夢到它。它摔死在山溝里,陰魂不散……”
“別說了,讓城里人笑話你!迸说秃纫宦,男人便閉嘴了。
我一皺眉,難道劉奎爺爺死后怨魂不散,經(jīng)常出來禍害人?不過聽他們這么說,那就不是石巖村的,應(yīng)該是天臺村人。
我轉(zhuǎn)過身走過去,蹲在倆人跟前說:“兄弟,你是天臺村的吧?”
女人抱著孩子扭向里面,男人帶有警惕地神色看著我說:“我們是天臺村的。”
我笑道:“我老家是石巖村的,是個醫(yī)生,就在城里醫(yī)院上班。孩子病了吧,不如我給他看看!
男人還沒開口,女人倒先扭過身子,高興地說:“醫(yī)生你快看看,孩子睡了三天都不醒了,是咋回事?”
我點下頭,先伸手摸摸孩子額頭,一片冰涼。再翻起眼皮看看,心里就是一陣吃驚,然后揭起衣服看看鼓脹發(fā)黑的小肚皮,不用把脈,就能確定是怎么回事了。這非常嚴重,幸好碰到我,不然走不到醫(yī)院就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