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的不適感已經(jīng)完全消失,他想下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
想了想,還是給雍九打了個電話,想問自己能不能出門。
雍九說裴總在開會,但他這就去問,裴令甚至來不及阻止。片刻后裴予質(zhì)接過了電話,問他是不是無聊了。
“我就想出去透透氣!彼f,“我看小區(qū)安保不錯,應(yīng)該不用太緊張吧?”
就算現(xiàn)在時局不太安全,就像暴風(fēng)雨來臨前的平靜一般。
裴予質(zhì)還是答應(yīng)了:“好,在樓下走走,別出小區(qū)!
“行,你忙吧!
裴令的情緒不高,經(jīng)過昨夜,他覺得自己跟裴予質(zhì)之間的關(guān)系有點奇怪。
親近到可以共享財產(chǎn)和計劃,可又總覺得缺了點什么……是缺了未曾見面的八年時光嗎?他們都變了,
還是說,缺少青春期你來我往的試探和確認(rèn)?如果那時候裴令能和裴予質(zhì)拉近關(guān)系,或許也不會八年都不聯(lián)系。
他們的少年時代太平靜了,裴令只清楚自己心底的暗涌,從來不知道裴予質(zhì)的。
裴予質(zhì)似乎也察覺到他的情緒,頓了頓,說:“我知道你習(xí)慣了獨自處理事情,但如果可以,我希望你能帶上我,只跟在你身后也可以。”
又接上了昨晚沒說完的話題。
裴令的心臟有點漲漲的,他吸了一口氣,答道:“好,等你回來。”
“小乖耳根子真軟!迸嵊栀|(zhì)壓低聲音道。
他耳朵就像被雷擊了一樣,差點把電話扔出去。而裴予質(zhì)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(jī)會,電話立刻掛斷了,剩下他呆站在原地,從脖子到耳朵再到臉,慢慢變紅。
緩了大概有一分鐘,裴令才找回自己的神志,換了衣服出門。
本以為會有保鏢在門外守著,然而一個人都沒有,下樓之后,也只有空蕩蕩的小區(qū)庭院。
兩棟樓之間有一片綠地,弄得像公園似的。
裴令忌諱世界意志的威脅,沒有往樹林里面鉆,以防在這種危險的地方被什么襲擊,而是就在綠地外圍的長椅上坐下。
風(fēng)變大了一些,他抬頭瞇起眼睛望了望,天邊有一大片暗色的云層正往這里飄來。
終于要下雨了,從他重生以來,就沒見過雨。
這應(yīng)該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夏日暴雨。
知道即將有暴雨來臨,家卻在幾步之遙以外,完全不用著急,這種安心感裴令似乎從來沒有體會過。
他沉迷地望著那片陰云,沒注意到什么時候長椅另一頭坐了個人。
原本以為又是幻覺,然而轉(zhuǎn)頭去看時,卻見到了一個清潔工,也學(xué)他一樣望著天空。是個年輕的小伙子,穿著灰藍(lán)色的連體工作服,頭戴鴨舌帽,旁邊還停著一輛載滿工具的手推車。
他有點意外,沒說話。
清潔工也收回了視線,看向他,嘴角翹了起來,臉頰上還有梨渦。
“你好!睂Ψ降。
裴令只略帶戒備地盯著,沒說話。
那人又說:“剛才你看得入神,我不好打擾。想問一下哪邊是二棟?”
“新來的?”裴令問。
男生點點頭:“不敢問同事和保安!
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住的是幾棟幾單元,但莫名的他就不太喜歡這個人。
所以只是道:“那你怎么敢問我?我看起來很好說話嗎?”
裴令說著,直接起身去掀手推車的蓋布,然而底下除了工具就是工具,并不像他猜測的裝了炸彈或者藏了人。
難道真是正常人?
對于他這種冒犯的行為,那個男生也沒表露出不滿,只是起身握住了推車把手。
“我還是自己去找找吧,”男生又對他笑,“謝謝你哦。”
裴令后退兩步:“不用謝,我也沒幫你!
“有啊,你不覺得這里陰森森的嗎?”男生說,“如果只有我一個人,肯定會害怕的!
說完之后,對他揮揮手,推車離開了。
裴令坐回去,目送男生進(jìn)了對面的另一棟樓,消失在門廳后。
還是有點奇怪。
風(fēng)更大了,裴令感覺有很小的雨滴落在了他頭上。
再坐幾分鐘就回去。
砰砰!
對面樓里突然傳出兩聲難以描述的巨響。緊接著又有玻璃被打碎的聲音,碎片嘩啦啦從高樓往下掉。
裴令抬頭望去,就見一根繩子垂下來,一個人扛著另一個從十來層的高空速降,幾秒鐘的時間就落地。
他這才看清,那就是剛才的清潔工,肩上扛著的是已經(jīng)失去意識的沈然,像個麻袋一樣被搬運。
男生第一時間看向他的位置,鴨舌帽已經(jīng)沒了,露出一張介于少年與成年之間的臉,還有一個燦爛的笑容。
“再見哦!”揮了揮手,扛著沈然就往出口跑。
這畫面太跳脫,裴令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做夢。
視線跟隨那個男生移動,這才注意到,原本寂靜空曠的小區(qū)內(nèi),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的角落里涌出數(shù)不清的黑衣人。
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武器,要么是刀,要么是甩棍,逐漸縮小包圍圈,試圖將那個男生困住。
但那人一側(cè)身,另一只手一抬,就露出了握著的槍。
竟然還是步槍……
行吧,又跳脫又力氣大的法外狂徒。
裴令眨了眨眼,他腦子在這會兒轉(zhuǎn)得飛快,已經(jīng)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