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照玄沒立刻反應(yīng)，捏了捏眉心才接過手機。
上面顯示著關(guān)于沈家的輿論，不僅有早上那會兒的，還有幾分鐘前剛曝光的一些消息。不少人在好奇，在看戲，在指責(zé)沈然和魏遲。
他垂眼看了一會兒，并沒有太大的反應(yīng)，卻看得很認真。尤其是那個視頻，鮮血的顏色太格格不入了。
“先生，幸好那些消息曝光不久，現(xiàn)在還來得及�！�
沈照玄不置可否，手指滑動著屏幕，依然在看。
周管家抹了抹額頭的汗，又問：“我可能多嘴了，但還是想說，小宋先生他……”
“嗯，應(yīng)該是他�！鄙蛘招K于抬起頭來，沒帶笑意，卻還算冷靜，“讓念云和公關(guān)部門去處理吧，也打電話給魏之延，收拾爛攤子也有魏家的一份�！�
周管家應(yīng)下來，立刻執(zhí)行，手機卻忽然震動起來。
他看了看上面顯示的名字，沒辦法，只好又回身對沈照玄道：“先生，二小姐的電話�！�
“你接吧，開外放�！�
管家接起來后，恭恭敬敬叫了聲“二小姐”。
沈念云的風(fēng)格一如往常，冷靜又凌厲：“我哥呢？沒空還是裝死？”
這話實在為難周管家，他只說先生這會兒沒空。
沈念云輕笑一聲：“好，你跟他說沈家出事了，我這會兒已經(jīng)讓人去處理輿論了。但這件事，他怎么著都得給我一個交代，我不在家這段時間，聽說家里很熱鬧��？”
“是……家里都還好�！敝芄芗翌~頭冒汗。
“是嗎？那你讓大哥好好休養(yǎng)身心，和裴家那邊的生意以后就交給他對接了，我不管了。人家可著這機會要叼些肉去，正好大哥為人大度�！�
沈念云語速有些快，但每個字說得清清楚楚，透著壓抑的怒氣。
眼看著沈念云那邊就要掛電話，后排的小小姐突然甜甜喊了一聲：“姑姑！”
沈念云一愣，立刻換上了親和的聲線：“小靖？你剛剛和周爺爺在一起嗎？”
沈靖不答話，只喊道：“姑姑我想你了！沒人陪我，你帶我出去玩呀！”
那一邊，二小姐敏銳問道：“你小叔叔怎么了？是不是受到刺激了？”
“他和那個魏遲一起玩，不和我玩。”沈靖委委屈屈地說。
就在這時，沈照玄皺起眉頭，抬手示意周管家結(jié)束通話。
周管家只好立刻找了個借口，將電話草草掛斷。
車內(nèi)頓時恢復(fù)寂靜，幾秒鐘之后，沈照玄有些不悅地問：“沈靖，為什么要故意這樣做？”
沈靖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眼珠子，盯著手里的棉花糖：“姑姑人好，對小叔叔也很好。小叔叔不結(jié)婚，就是姑姑結(jié)婚了，我不想。”
所以不如讓姑姑覺得小叔叔也沒那么好。
她這段時間發(fā)現(xiàn)了，小叔叔和裴叔叔好像要結(jié)婚，好像又不要結(jié)了。她搞不清，但是覺得干脆不要有人結(jié)婚，這樣最好。
沈照玄沉默下來。
隨即幫沈靖牽走粘到頭發(fā)上的一小片棉花糖，什么也沒說。
他想起了剛剛離開的那個少年。
宋泠，看起來沉默乖巧，卻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。
但沈照玄不是很意外。
畢竟他早就知道了，宋泠只是看起來沉默乖巧。
沈照玄兜里的手機正在瘋狂震動，他猜測那是沈然。事情發(fā)展到這個地步，沈然坐不住的。
但他沒有理會，任憑沈然打來無數(shù)個電話。沈然很快打到了管家那里，但周管家被沈照玄示意，統(tǒng)統(tǒng)沒接。
回了沈家，車停在樓前。
一下車，沈照玄就隱約聽見了來自樓上的哭鬧聲，比以往幾次都要嚴重。
鋼琴被當(dāng)做了一個破裂的鼓，被敲擊被砸中，痛鳴著沉重而破碎的音符，不成樂章，沒有意義。
他抬頭望去，看見了窗邊沈然崩潰的身影。
將好奇的沈靖攔在自己身后，他轉(zhuǎn)身囑咐管家：“周叔，帶沈靖去別處玩會兒吧。”
第37章 除了被愛再無出路
沈照玄從樓梯一路上到三樓，見到的每一個傭人都屏息凝神。
那砸琴的動靜也愈發(fā)清晰，等到他終于見到沈然時，那一架作為十八歲生日禮物送給沈然的、獨一無二的鋼琴，已經(jīng)破損了。
但沈然力氣不大，終究沒能把鋼琴給拆了，只是沒力氣地坐在地毯上哭。
一見到他，神情突然有了點希冀，不過很快又滅下去。
過了會兒，抬眼問他：“大哥……網(wǎng)上那些人罵我什么，你看見了嗎？”
沈照玄沒有回答，沈然情緒忽地激動起來：“他們都說我不識好歹，說我推別人替自己擋刀，死的為什么不是我……還有我根本不認識的人站出來，說我從高中開始就愛亂搞！他們?yōu)槭裁茨敲次勖镂�！�?br />
的確，罵得很難聽，惡意的猜測和污蔑也有，沈照玄都看見了。
可他依然沒有回答。
沈然忽地又泄氣了。
擦了擦眼淚，低頭又說：“對不起……我把這樁聯(lián)姻毀了，我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……”
沈照玄依然沒有說話。
他記起了沈然十八歲生日那天，父母送出這個禮物時臉上的笑，以及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欣慰與愉悅，還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——他們害怕自己對沈然不夠好，不足以彌補當(dāng)年把小孩弄丟的錯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