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四個人跑到我跟前跪下,呼喚我為帝尊,其他圍觀看好戲的人全部愣住了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表情呆滯到了極點。
那鬼皇也呆住了,一時間也忘記自己模樣狼狽,連站起身都忘記了,直愣愣看著我,一張嘴張的老大,半天都沒有合攏。等稍稍回過神來,他才趕緊從地上爬起來,扭頭甩了身邊隨從一個嘴巴子,罵了句有眼無珠,又急匆匆跑到我跟前,低三下四求饒,“帝尊,小的有眼不識泰山,沖撞了您,您大人大量,別把剛才的事放心上……”
這鬼皇剛才耀武揚威,縱容手下殺我,現(xiàn)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就如此諂媚,一看就是捧高踩低的小人一個,看到他那副諂媚的嘴臉,我心里厭惡的緊,嘴里卻不咸不淡說道:“若是我只是個普通人,只怕你那手下一團陰火就將我燒為灰燼了,我就算再大度,此刻也沒有辦法饒過你了!”
“這……”鬼皇愣了愣,一下子被我的話說住了,嘴巴不停顫抖了半天,終于撲通一下重重跪在地上,倉皇磕頭,一邊磕頭一邊求饒,“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,是小的混賬,求帝尊高抬貴手,饒過小的一命!”
這鬼皇若是跟剛才一樣牛逼哄哄,我倒要高看他幾眼了,現(xiàn)在這么一副模樣,只看得我直惡心。但現(xiàn)在是萬物宴,來的人多半都是沖著重明來的,這里又是重明的地盤,我犯不著跟這種小人較真。
想到這里,我微微嘆了一口氣,“好了,你我都是上尊的客人,既然你都道歉了,那我也沒有什么可計較的,萬物宴快要開始了,快去吧!”
那鬼皇愣了愣,好像不敢相信我就這么輕易放過他了。其他人也愣住了,他們也沒想到我會這么輕易就不計較這件事了。
所以,我轉(zhuǎn)頭走了幾步,其他人還是一動不動站在身后,直勾勾看著我。
我也沒有理會,徑直朝萬物宴走去。那四個請我來的人在我走了一段距離之后,這才回過神來,趕緊從地上站起身來,急匆匆跟在我身后,沖到我前面替我?guī)贰?br />
等我走了幾步之后,眼前豁然開朗——眼前是一個空曠無比的場地,四周群山環(huán)繞,場地外側(cè)一彎綠水繞場地而行,場地四周依山而建,無數(shù)排座位錯落有致的搭建在山上,場面看起來雄壯無比。
而在場地正中央,有一尊高塔。
說是高塔,是因為那東西是高塔的形狀,但卻是用一具具白骨搭建而成,一共是八角十三層,每個角落都掛了一串綠色的小鈴鐺,有微風吹過,那鈴鐺就叮叮當當作響,聽起來悅耳極了!
等我進場的時候,場地的座位上基本已經(jīng)坐滿了人,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頭,我掃了一眼,都是些不認識的鬼眾首腦,卻并沒有重明和小腳老太太,想想也是,他們一個是地主上尊,一個是地母,豈是可以輕易現(xiàn)身,肯定是到關(guān)鍵時刻才出來的。
只是我奇怪,重明邀請這么多鬼眾的頭頭腦腦過來,還說是萬物宴,可這現(xiàn)場什么都沒有,就這么一尊十三層的白骨塔,這是用來干什么的,又是什么東西?
我回頭看看那四個人,隨口問了句,“我坐在什么地方?”
那為首的人倒是機靈,見我開口詢問,趕緊指著最前面的一排,恭敬說道:“帝尊,您身份尊貴,上尊特意在這里給您安排了座位,請您入座!”
我點點頭,緩緩朝那最前排的座位走了過去,朝那座位走過去的時候,我又裝作無意問了一句,“你們上尊呢,怎么還沒見他出來?”
那為首的人一邊領(lǐng)著我一邊朝里面走,一邊小心翼翼回了我的話,“回帝尊的話,上尊還在忙著準備呢,諸多事情,都需要他一個人來操持,所以會出來的晚些,待會兒帝尊就可以見到了!
我微微點了點頭。
等我走到座位跟前時,才發(fā)現(xiàn)全場的人都在看著我,我看看自己,又看看身邊的四個人,這才恍然想到,這四個人都是重明身邊的人,能被重明派人去請,而且還是派了四個人請的人,身份必定不簡單,所以大家這才這么關(guān)注。
果然,在我落座之后,我身后的幾個人小聲議論道:“這萬物宴最講究論資排輩,這座位都是安排輩分來排的,能坐在第一排的輩分地位之高,身份之尊貴,自然不是你我能評論的。可這一位看著很面生,而且頗為年輕,我實在想不起來,這一位又是誰,你可知道?”
“你說的不錯,能坐在第一排的,身份都尊貴無比,都不是等閑人等。不過跟你一樣,我也瞧著這位眼生的很,根本不認識他到底是那位!绷硗庖粋人也是滿腔疑惑,猜不出來我的身份。
其他的人,自然也在議論。
我苦笑著坐下,心想我是不是封印自己的時間太過于長了,所以這么多人都不認識我。
但我很快就開始懷疑了,我這么進場,又引起這么多人關(guān)注,是不是重明刻意安排好的,把我安排在第一排不說,還專門讓四個人去請我,就算別人不好奇也要好奇了。
他是什么用意?
可嘴長在他們身上,我又不能干涉,只能任由他們討論去,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座位坐下,也不想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關(guān)注,就揮了揮手,示意那四個人趕緊找地方呆著,這么杵在我身邊,我后脊梁只怕被戳死了!
我坐下不久,就見重明上來了,只是他并不是走上來的,而是被幾個人用軟輦抬著上來的,看了看他身后,還是沒有小腳老太太的身影,我有些疑惑,小腳老太太已經(jīng)來了,難道并沒有打算現(xiàn)身?
可我已經(jīng)顧不上這些了,那幾個人雖然抬著重明,而且還是上坡,但速度如飛,很快就閃到了場地之內(nèi)。
等到了場地之內(nèi)后,重明緩緩?fù)聣毫藟菏郑菐讉人立刻矮下了身子,重明從那軟輦上走了下來。他下了軟輦之后,我以為他要開口說什么表達一下地主之誼,但我萬萬沒想到,重明下了軟輦之后,竟然徑直朝我走了過來。
重明是上尊,那氣勢自然不必說,而且平時喜歡穿白衣的重明,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袍,無端生出了很多莊嚴和威嚴來,他每走一步,就有更多的人朝他看來,也有更多的人將目光投在了我身上。
我有些意外,重明是東道主,按道理來說應(yīng)該表達一下自己的什么之情的才對,可為什么他什么都沒有說,就這么朝我走過來了?
“帝尊有禮了!本驮谖颐曰蟮臅r候,重明已經(jīng)走到了我跟前,在我面前微微鞠了鞠躬,客客氣氣說道。
他不行禮還好,他這一行禮,在場的人立刻就炸了,本來還是偷偷議論,剎那間那議論聲一下子就壓不下去了,嗡的一下就變大了,“這,這竟然是帝尊,冥靈帝尊?”
“我,我沒聽錯吧,帝尊竟然來了?”
“今年這萬物宴真是熱鬧了,據(jù)說冥靈帝尊一向隱世,已經(jīng)有數(shù)千年都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,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(xiàn)了!
立刻就有人解釋道:“應(yīng)該是上尊面子太大,請了上尊,所以上尊就來了!
這人聰明,一下子把兩邊都討好了,可還有不識趣的人疑惑問道:“可是,那之前也舉辦過萬物宴,為什么帝尊沒有來?難不成,是上尊根本就沒有邀請帝尊,或者,邀請帝尊了,帝尊沒有來?”
解釋的那個人或許覺得他冥靈不化,也懶得跟他解釋什么了,隨即沒有理會那人。
看上尊這么一鞠躬,居然惹的我成了全場注目的焦點,現(xiàn)在在場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了,我苦笑著看向重明,“重明,你這是不是故意的?你也知道,我不喜歡熱鬧,你卻給我來了這么一下子。”
“帝尊,你清凈慣了,但有些規(guī)矩是必須要遵守的!敝孛魑⑽⑿α诵,也不解釋,然后又扭頭問身后幾個人,“你們?nèi)フ埖圩鸬穆飞希捎惺裁慈藶殡y帝尊?”
他身后的幾個人立刻走上前來一個,低聲在重明耳邊說了句什么,重明本來微笑著的臉,一下子就拉下來了,倏地扭轉(zhuǎn)身,朗聲說道:“上逍鬼皇,請出來一下!
片刻之后,一個人已經(jīng)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急匆匆朝我們身邊走來。
等那人走的近了些,我這才看到,那人就是在路上被我小小懲罰了一下的鬼皇。
從重明出來專程來跟我鞠躬,我就預(yù)感到事情不對了,如今重明又叫那鬼皇出來,我已經(jīng)知道,重明恐怕布了一盤棋,而且已經(jīng)開始走棋了,我也算其中的一枚棋子。
只是,重明到底要干什么,目前來看,除了將我的身份大肆宣揚之外,還沒看出其他什么苗頭來。
既然還沒看出什么苗頭來,我也不值當現(xiàn)在就跟重明翻臉,且看看重明要干什么再說。
幾個念頭從我腦海中閃過,那鬼皇已經(jīng)急匆匆走到了我們跟前,他走近之后,不等重明說什么,那鬼皇已經(jīng)撲通一下跪倒在了重明跟前,顫抖著聲音說,“小的,小的上遙,見過上尊,帝,帝尊!
那鬼皇說這句話的時候,聲音抖的厲害。
“我來問你,你可知道,本尊為什么把你叫過來?”重明看看地上跪著的鬼皇,聲音冷淡,眼睛微微瞇起,全身散發(fā)著森然冷意。
“小的,小的,不知……”那鬼皇雖然說不知道,但全身已經(jīng)抖的篩糠一樣了,顯然他知道重明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叫他出來,“還,還請上尊示,示下……”
重明微微皺了皺眉,冷笑,“哦?你居然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難不成,是我的隨從誣陷你了?我的隨從剛才告訴我,說你膽大包天,囂張跋扈不說,居然還縱容手下傷害帝尊,甚至自己還親自要殺帝尊。鬼皇,若是我這隨從誣陷你,你就如實告訴我,我要他的命……不過,如果你說的是假話,那事情就不好辦了!
那鬼皇早就知道重明叫他過來是因為跟我之間的事情,現(xiàn)在聽重明這么一說,他更是緊張的全身瑟瑟發(fā)抖,然后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上了。
重明冷冷看著癱倒在地上的鬼皇,冷冷開口,“說吧,你忤逆帝尊,本尊該怎么處置你才好?”
那鬼皇臉色一下子就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