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千里迢迢去找金殿龍,聽說金殿龍被重明擄走,我又急急折了回來,但我萬萬沒想到,回來看到的金殿龍,竟然會是這樣一副情景——金殿龍現(xiàn)在不僅心智簡單,而且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,根本容不得別人近身,哪怕是我也不行。
這讓我又急又擔(dān)憂,但在重明面前,我只能硬生生壓下去。
誰料,就在我扭過頭的時候,重明正似笑非笑看著我,見我回頭,他有意無意開口說道:“你現(xiàn)在倒不像是冥靈帝尊,倒像是申東鋒,那急沖沖的脾氣還有為別人出頭的模樣,簡直是一模一樣的。”
重明說我現(xiàn)在像申東鋒?
我心中一突,又暗暗提高了警惕,隨即笑笑說,“上尊,申東鋒本來就在我體內(nèi),我從來就沒有否認過這一點。再者,金殿龍跟申東鋒一起出生入死,情深意重,看到他現(xiàn)在這副模樣,自然會反應(yīng)激烈些。就算換做上尊,只怕也是一樣的!
“帝尊反應(yīng)過激了!蔽艺f了那么多,重明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,語氣反而更加淡然了,“我只是看到你現(xiàn)在的模樣,隨口那么一說而已,帝尊不必當真!
臥槽!
我心中暗暗罵了一句,重明這只老猴子,剛才明明就是試探我,現(xiàn)在又說是我反應(yīng)過激了。
“上尊還沒回答我的問題,你見到小龍的時候,到底是什么情況?”我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,很快轉(zhuǎn)移了話題,“我想,上尊應(yīng)該不會吝嗇回答這樣的問題吧?”
我想,重明還沒有辦法拒絕回答我這樣的問題。
果然,重明收起臉上的似笑非笑,沉思了片刻,才接著說道:“我到那地方之后,他正被一群人小鬼圍攻,那小鬼許久都沒有吸食過陽氣了,那里就他一個活人,所以他自然成了眾矢之的!
我微微皺了皺眉頭,金殿龍藏身情況是什么樣子,我是見識過的,但重明的描述,卻超出了我的預(yù)料。
“然后呢?”我微微瞇起雙眼看向重明,“然后上尊為了跟小龍報仇,就把那里給夷為了平地?”
這句話,我純屬調(diào)侃重明的,知道他就算再無趣,也絕對不會因為替金殿龍出頭就把那地方給毀了。
重明也知道我在調(diào)侃他,微微笑了笑,“那倒不至于,只是那地方太過于混亂,我只能殺雞儆猴了。”
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讓一個小鬼告訴我他把金殿龍帶來這里,目的就是威脅我的事,就好像完全沒有發(fā)生過這件事一樣。
我微微嘆了一口氣,又回頭看了看金殿龍,金殿龍還是縮在墻角,全身瑟瑟發(fā)抖,惶恐不安盯著我,眼里還死死捏著那把匕首,好像只要我敢動動身子,他就會立刻對我下死手一樣!
這時,他好像已經(jīng)完全不認得我了!
我心中閃過了一種叫做難過的東西,尤其是想到金殿龍往日的意氣奮發(fā)、神采飛揚,而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,我心中就難受的厲害。
“好,我答應(yīng)上尊,萬物宴咱們決斗!辈蝗淘倏唇鸬铨埖哪,我飛快回過頭來,“只是,打成什么樣,上尊肯放過金殿龍?”
若是金殿龍還是之前的模樣,我絕對有信心將他從這里帶出去,可如今金殿龍連我都不讓接近,除非重明肯讓我們離開,否則我是絕對沒有辦法帶著金殿龍離開這個地方的。
既然如此,我就必須應(yīng)戰(zhàn)。
可在應(yīng)戰(zhàn)的同時,我也得揣摩清楚重明的心思,看他是希望我怎么樣。
讓我沒想到的是,我問了這句話之后,重明盯著我,居然還微微嘆了一口氣,“看來,你還真是把最主要的東西給忘記了!
最重要的東西?
“既然上尊知道,那上尊為什么不告訴我?”我好奇重明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,張嘴就問道。
“唉……”重明又長長嘆了一口氣,“沒事,你終究會想起來的,只要你答應(yīng)我萬物宴應(yīng)戰(zhàn),無論是輸還是贏,我都會放金殿龍離開的……你也知道,我對他沒什么興趣,留著他在這里,也不過是讓你萬物宴露面而已。”
無論是輸還是贏,他都肯放我走?
這我就不明白了,既然重明不在乎輸贏,又為什么要大動干戈跟我大戰(zhàn)一場,難不成就是心血來潮,想要跟我打架?
不等我問什么,重明就開口說道:“人你也看過了,他什么情況你也知道了,現(xiàn)在咱們還是先出去吧。這種地方,不是帝尊你待的地方!
我沒有反駁。
即便是我現(xiàn)在留在這里,我也沒有辦法接近金殿龍,反倒會刺激到他。
重明見我沒有什么意見,隨即扭頭朝來時的路走去,我也緊隨其后,跟著一起朝外面走去。
“現(xiàn)在算算,距離萬物宴也只有十來天的時間,我來來回回也麻煩。”跟著重明走回宮殿的時候,我淡淡開口說道:“反正我現(xiàn)在也沒什么地方可去,不如就住在上尊這陰宗秘境,如何?”
這是重明沒有料到的。
我說完之后,他猛然頓住了腳步,倏地扭頭看向我,一臉驚訝。
重明平時一直一副淡然無波的模樣,如今表情終于有了變化,我倒也覺得有趣,反問了一句,“怎么,上尊不樂意?”
“那倒不是,只是覺得意外而已!敝孛骶谷挥忠馔獾拇饝(yīng)了,眼里甚至還閃過了亮光,“帝尊愿意住下,重明覺得榮耀之極,莫說現(xiàn)在住下,就算帝尊想要這個地方,我也毫不猶豫,拱手相讓!
這倒是超出了我的預(yù)料。
我愣了愣,調(diào)侃道:“我沒想到上尊不僅大方,而且還大方的離譜,居然連陰宗秘境都肯給我?”
重明卻沒有回答我,而是負手踱回了我來時他坐著的矮榻之前,緩緩拿起一枚棋子,思考了片刻,終于落在了棋盤上,然后才回頭看看我,語氣寂寥,“以后,你就會懂了,無敵……是多么的寂寞!
無敵,是多么的寂寞……
我心有戚戚然,莫說再過一段時間了,我現(xiàn)在就能感覺到那種不能與人親近的寂寞個孤單了,要是讓我成百上千年就這么一個人孤寂生活在一個地方,我估計我能活生生被憋死。
我并沒有多說什么,只是看著重明一個人,下著一盤寂寞的棋。
可我并沒有陪他,我在一旁耐心看了許久,終于還是讓他找個小童子,給我安排一處住處,我在這里等著萬物宴開始。
重明找來的,還是來時給我引路的小童子。
那小童子或許發(fā)現(xiàn)我雖然身為帝尊,但并沒有那么兇神惡煞,帶著我去房間的路上,他的話比來時多了些,或給我介紹一下周圍的景色,或問我一些小問題,我都耐心回答了,那小童子臉上漸漸有了笑意,對我也親近了不少。
走了沒多遠,就到了重明給我安排的房間。
這房間臨著一株茂密兇天的銀杏樹,現(xiàn)在的銀杏一片金黃,在這陰霧繚繞的地方,倒憑白增添了幾分生機,我看的十分賞心悅目,就隨口問了一句,“你們上尊倒是有雅興,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種植銀杏!
“這倒不是我們上尊喜歡的,而是我們夫人喜歡!毙⊥右恢痹诜块g忙著收拾,見我提到銀杏樹,他匆忙回頭看了一眼,笑著說道:“當時夫人說這地方太過于陰暗了,即便是有了斷魂蘿,也沒有什么生機,還是秋天的銀杏最好。第二天,上尊就挪了這么一株銀杏回來,生生用他的修為養(yǎng)著。本以為這銀杏活不下去呢,沒想到竟然活了這么久!
夫人喜歡花,重明就在這秘境種了大片大片的斷魂蘿,又去別的地方將這一株少說也幾百年的老樹挪了回來,還用修為養(yǎng)著。
看的出來,他對這夫人,寵愛到了極點。
我更好奇,重明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模樣,竟然讓高傲淡然的重明如此著迷?
沉思了片刻,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,只是,那道身影閃過的過快,我還沒來記得看清楚那身影的模樣,那身影就一閃而過了,我再努力想要抓住的時候,卻徒勞無力了。
難道,這就是重明所說,我忘記的最重要的東西?
我到底忘記了什么?
那小童子已經(jīng)將房間收拾的差不多了,回頭見我眉頭緊縮,他好奇問道:“帝尊,您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,為什么眉頭皺的這么緊?”
我心中一動,立刻舒眉笑道:“剛才聽你說你們夫人和上尊伉儷情深,我好生羨慕。既然如此,那我來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,怎么沒有見到你們夫人的影蹤?難不成,你們上尊還將她藏起來了不成?”
“帝尊切莫說笑。”那小童子本來笑意盎然,聽我這么一說,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,警惕看了一眼四周,壓低聲音說道:“帝尊在上尊面前,切莫提起夫人,要不然的話,上尊要發(fā)脾氣的!
這我就更不懂了,既然這么寵愛,又為什么這么忌諱,不讓別人提到?
或許猜到了我的心思,那小童子湊近了我,低低說道:“不瞞帝尊說,夫人早就灰飛煙滅了。上尊愛夫人至深,所以才不讓別人提到的。帝尊,我們上尊也是個苦情人,希望帝尊莫要笑話!
“夫人灰飛煙滅?”我的心咯噔一下,一句話莫名脫口而出,“可是在幾天之前?”
說完之后,我自己都覺得好奇,我為什么會忽然問出這么一句話?我又怎么知道是幾天前他們夫人灰飛煙滅的?
那小童子驀然瞪大了雙眼,直勾勾看著我。
“我是不是猜對了?”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說那么一句話,但看那小童子的模樣,我立刻追問了一句。
誰料,那小童子竟然搖了搖頭,“我們夫人和上尊相伴數(shù)百年,灰飛煙滅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!
奇怪,既然幾百年前就灰飛煙滅,那我剛才的說法就是完全錯誤的,為什么這小童子會在我說了那句話之后目瞪口呆的?
我想到這里,也就這么問了,那小童子又警惕看了一眼四周,壓低聲音說道:“只是帝尊說的很巧,幾天之前,確實有個人灰飛煙滅了,上尊生了很大的氣,我們現(xiàn)在還膽戰(zhàn)心驚的呢!”
我的心猛然一動,腦海中像是閃過了什么,但卻怎么都抓不?
“這么說,幾天前灰飛煙滅的人,對你們上尊來說,也極其重要嘍?”我心中雖然緊張,但卻故意放滿了語調(diào),注意觀察小童子的一舉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