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說完之后,孟婆猛然瞪大了雙眼,直勾勾看著我。
“在你出現(xiàn)的那一刻,我就是他了!蔽疑钌钅曋掀湃缢捻,發(fā)自肺腑說道:“遇到,就是一種緣分,老天爺安排好的,咱們隨緣就是了。”
孟婆眼里,漸漸彌漫出水霧來。
看到孟婆眼里的水霧,我笨手笨腳替她擦去了流出來的淚水,聲音柔軟到了極點,“我喜歡的女孩子,我都不會看著她哭的。”
“鋒子,你好,好……”孟婆眼里全是感動,一句話說了很久,但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我好怎么,又哭又笑的表情,瞬間在臉上凝固,一瞬秋水翦眸還是深深看著我。
她還是那么美,那么出塵。
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。
只是,你好什么,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。微笑含淚的表情,已經(jīng)成了她的永恒。
她……再也不會睜開眼了。
“如卿!蔽衣曇暨煅实搅藰O點,緊緊將孟婆嬌弱的身子摟進了懷里,摟的緊緊的,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我的懷里一樣。
可是,就在我將孟婆摟進懷里的時候,我懷里的孟婆身子卻在一點一點變的冰冷,接著一點一點消失。
我猛然看向懷里,卻見孟婆的身子竟然化成一朵朵彼岸花的花瓣,正從我懷里一瓣一瓣墜落到地上……
剎那間,花瓣隕落。
本來鋪天蓋地的彼岸花,在孟婆變成了花瓣之后,幾乎在一瞬間枯萎、消失,再也不見了蹤影。
終于,香消玉殞!
我頹然跌坐了下來,我記得孟婆剛剛說過,她死的模樣,不會太難看。
果然,我從沒有見過這么浪漫有詩意的場景。只是,再浪漫,我也見不到孟婆了。
溜溜一直待在結(jié)界之內(nèi),看著孟婆死去的過程,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,只是臉色眼神都很深沉,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。
我在地上呆坐了很久,直到我的身體壓的我的雙腳麻木到了極點。接著,我搖搖晃晃站起身來,搖搖晃晃在花瓣滿落的地上轉(zhuǎn)了一圈兒,心中卻惆悵滿滿:剛來的時候,孟婆小臉酡紅,眼神迷離,就像是一杯醇酒,恨不得一下子將我整個人都吞進肚子里;可現(xiàn)在,孟婆竟然在瞬間就消失不見了。
有一刻,我甚至懷疑孟婆的出現(xiàn),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就在我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時候,溜溜本來凝重的臉上,瞬間帶了警惕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,生怕我在悲憤之下,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來?蛇不得我走到她身邊,她忽然驚疑的“咦”了一聲,眼睛卻是緊緊盯著我身后。
當時,我以為這是溜溜的什么鬼把戲,并沒有回頭看。
可就在溜溜驚疑的發(fā)出聲音之后,我身后竟然響起了一道嬌脆的聲音,“鋒子……”
那一刻,我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因為響在我身后的聲音,是孟婆的聲音。
我生怕是自己的錯覺,僵硬著緩緩轉(zhuǎn)過了身子,等回頭看時,卻見孟婆真的正站在我身后,笑靨如花。她依舊一身無塵白色衣裙,笑容絕美,猶如仙子一般站在我面前。
只是,孟婆并不是真正的孟婆了,而是一道虛影。
“鋒子!笨吹轿一仡^,孟婆沖我絢爛笑,“我還有一件事,心愿未了,所以不能走!
我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孟婆,心里難受的要命,張了張嘴,終于僵硬著聲音問,“什么心愿?如卿,只要你告訴我,我定會幫你完成!
孟婆卻搖了搖頭,“不,是我來幫你完成心愿!
幫我完成心愿?我有什么心愿?
“若是真要統(tǒng)一陰陽兩界,非你莫屬。我雖力量弱小,但愿意盡一己之力,助你一臂之力!泵掀乓娢覞M臉疑惑,燦爛笑著解釋道:“我本是陰間使者,雖然灰飛煙滅,但卻還有一絲生氣。我可以憑著這絲生氣,幫你最后的忙。”
我想也沒想,立刻搖頭,急急問道:“你這絲生氣能堅持多久?如果我能找到菩空老祖的冥魂器,能不能救你的命?”
孟婆臉上的笑容終于一點一點消失。
“鋒子,我知道你的心意,來這世上走一遭,我已經(jīng)知足了!逼讨,孟婆終于接著說道。
然后,不等我回話,她虛無的身子忽然飄起,然后緩緩飄到我頭頂上。她在我背后,我看不到她到底是什么東西,但感覺兩個肩頭猛然一涼,接著我體內(nèi)就有什么東西奔涌而出……
那種感覺,若是不親身經(jīng)歷,根本沒有辦法描述。我唯一能看到的,就是一個正方形的光暈,緩緩將我罩在了中間。然后,就是溜溜驚駭又焦灼的面容,“生死薄,居然是生死薄!”
之前峻猁他們告訴我,我已經(jīng)成了生死薄的主人,只是我一直都沒有找到過生死薄到底在我身上什么地方。而現(xiàn)在溜溜一臉驚駭看著我,我心中明白:我圓了孟婆的心愿,她憑著最后的一絲生機,將生死薄給我弄了出來!
具體她是怎么弄出來的,這段時間這生死薄又在我身上什么地方,我都不得而知。
我雖然看不到生死薄,但卻能從地上投下的虛影看到生死薄方方正正的影子,然后生死薄的影子漸漸縮小、再縮小,最后變成了一帕方方正正的東西,緩緩落在了我的手上。
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生死薄,就見這東西像是皮又像是革,薄薄的一層,前后都是一片空白,也看不到什么陰人陽人的記載,就像是一塊鹿皮眼鏡布一樣的東西。
生死薄到了我手里之后,我心里暗暗驚詫:這就是林蕭費盡心思拿到手,又將陰間攪和的天翻地覆的生死?
“如卿……”看了看手中的生死薄,我心中有諸多疑問,習慣性叫了一聲孟婆,然后轉(zhuǎn)身想要問問她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可我身后,空蕩蕩的,什么都沒有。
孟婆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消失不見了。
我知道,這一次,孟婆是真的消失了,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“沒想到,她死都死了,居然還幫你將生死薄給拿了出來!绷锪锉砬閺碗s,說不出來是嫉妒還是羨慕,但很快她冷冷看著我說道:“不過這樣也好,就省的我以后費心思拿了……”
我沒有搭理她,只是默默將生死薄妥當放進了懷里。
這時,不僅之前鋪天蓋地的彼岸花消失不見,就連剛才地上孟婆臨死之前變成的花瓣,也消失不見。
之前金碧輝煌的屋子,也變成了一片廢墟,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,自然也跟著消失不見——溜溜利用地宮場景幻化出來的幻境,終于被破了!
而這一切,全靠孟婆。
我環(huán)視了一下整個屋子,心中微微喟嘆了一聲,正要朝溜溜跟前走,卻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,接著冰冷男、峻猁還有秦覓嵐跑了進來,看到我之后,他們?nèi)硕箭R齊松了一口氣,但秦覓嵐卻飛快別過臉去,表情瞬間又恢復了這次見到我們時的冷淡模樣。
我知道,之前她看到我和王亞楠“親熱”負氣而走,如今又看到我身邊跟著一個孟婆,自然要對我冷淡一番。
“鋒子,你嚇死我們了……喲,這不是咱們赫赫有名的天胎嗎,怎么會被抓住了?”峻猁急急奔到我身邊,確認我沒有事之后,它瞥到了一旁被鎖在結(jié)界里的溜溜,立刻嘿嘿笑了一聲,緩緩逼近結(jié)界,作勢要打溜溜,“看我要怎么好好教訓教訓你,是你害的我們東奔西跑的……”
它的話還沒說完,秦覓嵐就環(huán)視了一下四周,低聲問了一句,“孟如卿人呢?”
聽到孟婆的名字,我心中像是被針狠狠刺了一下一樣,疼的全身猛然一哆嗦,這才低低說了一句,“走了……”
“走了?好好的,她為什么會走?鋒子,還不會是你趁著我們不在,欺負人家孟婆吧?”峻猁性子急,根本就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我說的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,聽我說孟婆走了,它還笑嘻嘻跟我開玩笑。直到秦覓嵐和冰冷男沖它緩緩搖了搖頭,峻猁愣了愣,這才忽然反應(yīng)了過來,嘴巴一下子張的老大,喃喃翻來覆去說了一句,“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?”
是啊,怎么可能,可孟婆偏偏就消失不見了。
冰冷男見我表情凝重,他緩緩走到我身邊,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,低低安慰了我一句,“鋒子,節(jié)哀!
他不善言辭,這已經(jīng)是他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安慰了。
秦覓嵐則是一臉震驚,小嘴微張,似乎也一下子難以理解,孟婆跟我一起出來的,怎么忽然就沒了?
我重重點點頭,接著走到了溜溜跟前,回頭問了他們?nèi)艘痪洌澳銈冋l有比較好使的暗器?”
“我有,怎么了?”峻猁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(yīng)過來,聽說我要暗器,它立刻走到我跟前,也不知道它的爪子怎么一晃,爪子中竟然變出一條猶如繩索的東西來遞給了我,解釋道:“這是縛靈鎖,即便是大羅金仙,都會被縛住逃不掉的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
我沒有廢話,直接從它手中接過縛靈鎖,內(nèi)力猛然注入了這縛靈鎖之中,然后一揮手收了結(jié)界。
結(jié)界剛剛解除,溜溜眼睛滴溜溜一轉(zhuǎn),身子一閃,立刻就要逃走?伤乃俣仍谖襾砜,已經(jīng)足夠慢了,我手中灌了內(nèi)力的縛靈鎖,筆直朝她后背追了過去,瞬間就觸到了溜溜的后背。
那縛靈鎖居然比我想象的還要強悍,剛剛接觸到溜溜的后背,竟然瞬間就從我手中飛了出去,接著飛快打轉(zhuǎn),很快就將溜溜死死捆在了中間!
“申東鋒,你有種放開我,咱們單打獨斗,若是你打贏了我,我就乖乖跟你走!北豢`靈鎖困住之后,溜溜眼珠子一轉(zhuǎn),一臉不服氣沖我喊道。
我懶得搭理她,立刻轉(zhuǎn)身朝一個方向走去,大聲對峻猁說道:“老兄,縛靈鎖是你的東西,剩下來看著她的事情,就全看你了!”
峻猁本來就對溜溜沒好感,如今聽我一說,它立刻答應(yīng)了一聲,然后戲弄了溜溜一陣,一直到秦覓嵐催促它趕緊跟上我,峻猁這才反應(yīng)了過來,拽著溜溜一起跟在我身后。
溜溜中間也試圖掙脫這縛靈鎖,可她試了好幾次,卻始終都沒有辦法將這縛靈鎖掙脫,直看的峻猁翻白眼,“你要是再這么掙扎下去,那縛靈鎖就會直接長在你的肉里,到時候我只能從你肉里挖繩子……”
溜溜被峻猁的話嗆的臉色發(fā)白,狠狠瞪了它一眼,終于安靜了下來。
冰冷男跟在我身后,低低問了我一句,“鋒子,咱們現(xiàn)在去干什么?”
我猛然頓住腳步,扭頭看向秦覓嵐,“接下來,咱們找白衣女人要身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