猜到那水晶石頭里的嬰兒是誰之后,我忽然有些走神。
溜溜是從什么地方出來的,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了,可若那水晶石頭里包裹著的嬰兒就是我的話,那這兩者之間,是不是有什么聯(lián)系?
或許發(fā)現(xiàn)我走神了,鬼王叫了叫我,沖我擺了擺手,“鋒子,你還在聽我說話嗎?”
“在聽在聽,只是偶然想到了一些事,你接著說!惫硗踅辛酥螅颐腿换剡^神來,趕緊沖鬼王笑了笑,“不礙事,你接著往下說吧!
鬼王看我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,然后又接著將關(guān)于我爺爺他們把冥靈弄出來的記載告訴了我:
等五尊將冥靈弄回來之后,組織的領(lǐng)導(dǎo)單獨把我爺爺給留下了,說這冥靈至關(guān)重要,即便是他們在路上萬分小心,也有可能會走漏風(fēng)聲,還是得想一個辦法將這冥靈掩護起來。
只是,這手札上沒說當時組織的領(lǐng)導(dǎo)是誰,只說領(lǐng)導(dǎo)當時把我爺爺叫過去,說了這么一番話,我也不知道當時的領(lǐng)導(dǎo)到底是不是林蕭。
領(lǐng)導(dǎo)這么說了之后,我爺爺立刻問該用什么辦法掩護這冥靈,才能不被外人知道。那領(lǐng)導(dǎo)就給我爺爺出了注意,說讓我爺爺先把這冥靈給養(yǎng)起來,至于本來打算關(guān)冥靈的地方,他們自有安排。
我爺爺自然服從領(lǐng)導(dǎo)安排,就把冥靈養(yǎng)了起來,后來萬巷街下面的宅子建成之后,他又把冥靈轉(zhuǎn)移到了那宅子里。
領(lǐng)導(dǎo)說的沒錯,確實有不少人打冥靈的主意,本來關(guān)冥靈的地方被人踏平過不少次,可他們始終都沒有猜到,冥靈居然已經(jīng)被我爺爺給養(yǎng)起來了。
之前我就說過,我爺爺?shù)氖衷线特別標注了這冥靈的飲食、生長還有日常,看得出來我爺爺對這冥靈十分在意,也十分小心謹慎,幾乎是事無巨細都記載下來了。
只是,他原本以為這冥靈會成長的很快,但沒想到冥靈被挪到萬巷街之后,成長速度竟然越來越慢,甚至還抵不上一個人類嬰兒成長的速度。我爺爺一度以為這冥靈不適應(yīng)萬巷街的環(huán)境,生怕冥靈死掉,所以才記載的事無巨細。
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(fēng)聲,有人為了將冥靈弄到手,直接去襲擊了萬巷街,我爺爺見冥靈在萬巷街也不安全了,干脆將冥靈移到了我家……
關(guān)于冥靈的記載,鬼王一口氣說了很多,說到我爺爺將冥靈移到我家之后,鬼王終于嘆了口氣,低低問我,“鋒子,我說到這里,你應(yīng)該明白這冥靈是誰了吧?”
我點點頭。
沒錯,這記載的相當明顯了:這個冥靈就是我。
至于后面我是如何在我家長大,又如何變成跟正常孩子看起來一模一樣,我爺爺手札上卻沒有再記載了,不知道我爺爺是懶得再記載了,還是往返一次萬巷街實在太過于遙遠。
畢竟,這手札是在萬巷街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“很明顯,你就是冥靈!惫硗跻娢尹c頭,也一臉驚嘆,“若你是冥靈的話,那整件事就又不一樣了!
“不一樣,怎么個不一樣法兒?”我愣了愣,好奇問,“那幾頁內(nèi)容,是不是還記載了其他東西?”
鬼王點了點頭,臉色變的更加凝重非常,“沒錯,這后面記載的,就是……如何激發(fā)冥靈的能力,讓他成為兩界的主宰。”
說完之后,他直勾勾看著我,卻并沒有再說什么。
我也愣住了,喃喃重復(fù)了一句,“激發(fā)冥靈的潛力,讓他成為兩界的主宰!
鬼王點點頭,眼神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我,“可是,冥靈就是你……這上面記載的內(nèi)容,就是如何讓你成為兩界的主宰!
我聽懂了鬼王說的每一句話,但我卻一時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——我爺爺專門費盡心思保留下來的幾頁東西,就是為了讓我變成兩界主宰?
“鬼王大哥,你沒開玩笑吧,我根本沒有這意愿。”我和鬼王一起沉默了片刻,我終于笑了笑,只是我這笑自己都覺得有些干澀,我爺爺手札上的內(nèi)容,怎么可能是開玩笑的?
只是,我不想相信而已。
“我也看出來了,你沒有這意愿,你不知道這手札上到底是什么內(nèi)容,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!惫硗蹰L長嘆了一口氣,看我的眼神復(fù)雜了許多,“只是若是事情真的如你所說,那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沒錯,現(xiàn)在林蕭冒充了我,三皇已經(jīng)盡數(shù)被滅,大格局其實已經(jīng)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現(xiàn)在就看林蕭該如何跟二祖對抗了。
若是林蕭和二祖對抗,那勢必會掀起萬丈風(fēng)云,生靈涂炭。
我沉默了許久,然后抬頭看向鬼王,苦笑著問,“鬼王大哥,那你說,我該怎么辦?”
我該怎么辦?
本來以為只要知道我爺爺留下的這幾頁手札的內(nèi)容是什么,我就能知道該怎么辦了,或許還能意外發(fā)現(xiàn)什么?晌覜]想到,等這些內(nèi)容被解開之后,等待我的居然是這么大的難題!
“鋒子,你爺爺既然給你留下這手札,那就有留下這手札的意義。我雖然是二祖的人,但我也知道這兩界若是被攪動了意味著什么。你問我該怎么辦,那我就告訴你!惫硗跻蛔忠活D,說的異常嚴肅,“天將降大任,就必須承擔(dān)!
承擔(dān)?靠我自己?
我還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可是,還有那么多疑團都沒有解開……”我剛才問鬼王我該怎么做,鬼王告訴我了,可在鬼王告訴我之后,我卻又不自覺想要給自己找個借口避開,“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。”
鬼王直直看著我,看了我許久,卻一言不發(fā)。
我本來就要脫口說出的借口,瞬間就沒好意思再說出口。
見我頓住了嘴,鬼王意味深長說了一句,“鋒子,別的我也沒有辦法多勸你,我只說一句話: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,既然你有這樣的能力,你為何不試著去承擔(dān)跟能力相對應(yīng)的責(zé)任?”
我再次愣住。
鬼王站起身來,將手札遞還給了我,拍了拍我的肩膀,聲音低沉有力,“鋒子,我也不逼你,你再好好想想。這方法我已經(jīng)看過了,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,但只要你想好了,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!”
我將手札接過,重重點點頭。
“我被困已久,受了損傷,需要好好調(diào)息,你若想好,來這間屋子找我就行。”鬼王臨走之前,鄭重其事對我說道。
我還是疑問滿滿,“鬼王大哥,你真的不認識林蕭?”
要是他知道林蕭是誰,或許我就知道林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。
“真的不知道!惫硗蹰L長嘆了一口氣,“說來慚愧,我兩次被這人所害,竟然都不知道跟他有什么仇怨。我打算助你,也是想找到這林蕭,看看他為什么要三番兩次對我下手!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問道:“鬼王大哥,你剛才也說過了,你是二祖的人,若是他日我真的于二祖為敵,你還會幫我?”
“鋒子,難得你當面問我這樣的問題!惫硗蹙谷缓鋈恍α,“我是二祖的人不假,但大是大非我還是分得清楚的。再說,你三番兩次救我,這種恩情,并不是二祖曾經(jīng)給過我的。你放心,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,我就會幫你!”
我直直看著鬼王,心中忽然升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勇氣來。
“鬼王大哥,你給我一點時間考慮,我會想明白的!蔽亦嵵仄涫麻_口,臉色異常凝重。
聽我說的鄭重其事,鬼王臉上閃出一絲安慰,“好,我等你回話!
說完之后,鬼王身子一閃,直接化作一道金光,瞬間消失不見。
我輕輕嘆了一口氣,順手將手札裝在了身上,我才剛剛將手札裝好,就聽到門口響起開門的聲音,秦覓嵐很快就站在了門口,安安靜靜看著我。
“那個,你來了?”看到秦覓嵐安安靜靜看著我的模樣,我忽然覺得有些心虛,干巴巴打了聲招呼,又趕緊沒話找話,“那個,阿姨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,睡著了沒有?”
秦覓嵐沒有回話,只是輕巧走進了屋子,直視著我的雙眼,“鋒子,你不信任我,對不對?”
我愣了愣,張口結(jié)舌,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秦覓嵐這個問題。
“剛才,我是故意走開的!币娢覐埧诮Y(jié)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秦覓嵐微微笑了笑,漂亮的大眼睛中竟然蕩漾出一絲漣漪來,“我知道之前跟菩空老祖聯(lián)手,讓你對我有所忌憚。我也不求你能原諒,畢竟我負你在先!
我沒想到秦覓嵐居然說的這么直接,張了張嘴想說什么,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。
秦覓嵐又接著誠懇說道:“當年我對李二爺掏心掏肺,他卻辜負我至此,我結(jié)怨已深,一心想著要將他殺掉報仇,所以菩空老祖拿李二爺誘惑,我自然沒有辦法反抗。如今我大仇已報,自不會再玩什么花招!
她的聲音溫柔無比,娓娓道來,我忽然覺得整個屋子的空間忽然都變小了,呼吸也有了些緊迫。
“鋒子……”秦覓嵐低低呼喚我的名字,聲音里多了我一時難以理解的繾綣。
“怎么?”我不由自主答應(yīng)了一聲,卻覺得口干的厲害,不自覺舔了一下嘴唇,卻不敢看秦覓嵐的雙眼。
秦覓嵐又逼近了我一步,用一雙瀲滟大眼看著我的臉,一字一頓說道:“若說這世上還有人值得我留戀,那就……只有你了!
我愣住。
氣氛,也忽然凝固了。
臥槽,秦覓嵐這句話是什么意思?
我一時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秦覓嵐是什么意思,就見她款款靠近了我,目光深沉溫柔,卻沒有說什么,又低低叫了我一句,“鋒子……”
這一聲鋒子,叫的我全身忽然緊跟著密密麻麻長了很多雞皮疙瘩,心里一個激蕩,眼睛不由自主鎖住了眼前的面孔。
“那個……”我想回應(yīng)一句什么,但張了張嘴,卻覺得喉嚨干的難受,竟然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。
秦覓嵐干脆輕輕合上了雙眼,揚起了下巴。
我徹底愣住了——她是在等我親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