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鏡樂滋滋地看著他急得喵喵亂叫,拼命用前爪扒著他的褲子。
他坐到窗前,曲起手指彈了彈桌子上的罐子。罐子猛地抖動起來,在木桌上咯吱咯吱攢動著。
呵,還挺兇!
沈鏡哼了一聲,正想打開罐子,橫空伸過來一只肉乎乎的爪子,啪嘰一下掀開了蓋子。
一團(tuán)黑霧瞬間從瓶口涌了出來,張牙舞爪地盤旋在屋頂,化成一個猙獰的血盆大口朝沈鏡撲來。
隨即喵嗚一聲長叫,敏捷的喵胖胖從半空躍過,如同一道流星劃過夜空,迅疾,漂亮。
下一刻,那團(tuán)黑霧就在屋內(nèi)消失了,不留一絲痕跡。
胖貍花輕巧地落地,小嘴巴嘟起,仿佛在咀嚼著什么,胡須也跟著一翹一翹的,尾巴輕輕地掃著地面。
沈鏡不忍直視地捂著臉,“胖胖,你怎么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,病從口入,萬一吃壞了肚子怎么辦?咱們要......”
“嗝!”
胖胖打了個飽嗝,睜著無辜的大眼睛,小爪子抬起來害羞地捂住了臉。
沈鏡:......
他捂著胸口堅強(qiáng)道,不行,忍住,必須忍住。這亂吃東西的毛病不改改,遲早要出事。
沈鏡堅持把教育進(jìn)行到底。
胖胖見賣萌起不了作用了,于是皺了皺貓鼻子,委屈巴巴道:“可是我不吃的話,身體會難受.......”
沈鏡一聽這話,那還得了,趕忙抱起大胖喵主子檢查。
胖胖嘟嘟囔囔著解釋,原來他之前被一個大妖怪打傷了,傷勢一直沒有恢復(fù),只能靠吃別的東西補(bǔ)充氣力。
沈鏡很是有些心疼,但他也不怎么同意胖胖吃鬼。不管如何,被吃了就真的死了,連來生都沒有了,這樣太過殘忍。
但他也不能放著胖胖不管,他想了一會兒問道:“那城隍印能治療你的傷勢嗎?”
胖胖眼睛一亮,期期艾艾地蹭著他,“鏡鏡,你愿意讓我用城隍印治傷嗎?”
沈鏡摸了摸他的小腦袋,“這有什么,等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把它拿出來就好了!
胖胖頓時大喜,“鏡鏡你真好。你放心,我就晚上挨著城隍印,只要能被它的光照到就行了,不會耗費(fèi)很多力量的!”
說完,他吧唧一口親在了沈鏡臉上。
沈鏡的笑容當(dāng)即僵在了臉上,救命,它才吃了一只黑漆漆的大鬼!
晚上的時候,沈鏡趁徐五爺睡著后,果然如他所說將城隍印從胸口取了出來,城隍印散發(fā)著暖黃的光暈,仿佛一個電燈泡,將房間都照亮了幾分。
胖胖激動地在床上打滾翻卷,蹭亂了一身毛后,才舒服地趴下,沐浴在光暈里打著呼嚕。
沈鏡百無聊賴地看著床上的一人一貓。他的□□無知無覺躺在那里,好像睡著了一樣。
但只有他知道,那只是一個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軀殼。
沈鏡一時無聊,飛出了窗外,打算出去逛逛,當(dāng)了城隍爺那么久了,他還沒有體驗(yàn)過飛翔的滋味呢。剛好他的□□有胖胖守護(hù),也不用擔(dān)心了。
但沈鏡也不敢飛太遠(yuǎn),就怕離開城隍印太遠(yuǎn)會有什么不可預(yù)狀的事情發(fā)生,到時候才真是悔之晚矣。
他先是繞著城隍廟飛了幾圈,感受了一把凌空飛翔的爽感,漸漸地膽子也變大了,飛去了白天去過的工人村。
此刻正是晚上九點(diǎn)過,大街小巷都燈火通明,家家戶戶還在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間。
沈鏡去陳家看了看,小冬肉眼可見好了許多,正捧著一盒牛奶喝得津津有味,一家人坐在沙發(fā)上看著電視。
沈鏡從窗邊飛過,忽聽得一聲微弱的呼救聲。
沈鏡眉心一擰,朝著聲音的方向飛過去,遠(yuǎn)遠(yuǎn)便看見一條昏暗的馬路邊側(cè)翻著一輛黑色小車,車體凹陷,玻璃碎裂,地面上劃出一道深刻的輪胎痕跡。
車內(nèi)的司機(jī)是個年輕男子,滿腦門都是血,眼睛緊閉著,只有睫毛還在輕顫,顯然已經(jīng)昏厥了。
不遠(yuǎn)處路中間還躺著一個鮮血淋漓的女子,電瓶車四分五裂地飛出去老遠(yuǎn),女子還沒有完全昏迷,正扒著路面想要爬到路邊去,但顯然她的傷勢使她無法做到。
樊雪從未像現(xiàn)在這樣無助害怕。身體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。她每一次輕微的移動,都是巨大的痛苦,眼前一陣一陣的發(fā)黑眩暈。
身上的痛讓樊雪恨不得立刻斃命,卻又不得不求生。
她被小車強(qiáng)大的撞擊力甩到了路中間,她必須要離開這里,這條路她很熟悉,每天下班都會經(jīng)過,但說實(shí)話,這路有些太偏僻,幾乎很少有行人。
她不能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,她必須自救。否則等下一輛車開過來,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。
然而當(dāng)遠(yuǎn)方的黑暗中亮起一道光束時,樊雪絕望了。她怎么快得過這輛車!
她張著喉嚨,竭力地發(fā)出聲音,希望能引起司機(jī)的注意。但她失望了,從黑暗中駛過來的寶馬并未有一絲減速的跡象。
她要死了!
樊雪驚恐地瞪大眼睛,車前燈打在她布滿血跡的臉上。
下一刻,她眼前一花,耳側(cè)仿佛有風(fēng)飄過,寶馬車“嗡”地一下,飛快駛進(jìn)了身后的黑暗中。
樊雪面上一片愣怔,呆呆地看著消失在遠(yuǎn)方的尾后燈,似乎無法理解自己怎么突然從路中間閃現(xiàn)到了路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