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的人,正是陳九齡!
可他不是不存在嗎?之前我還特地托人打聽過,不止他不存在,黎老頭毛九英他們?nèi)疾淮嬖冢?br />
可是,現(xiàn)在他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?
一時間,我腦子里亂了起來,幾十年的時光,已經(jīng)讓我認(rèn)定了這個真實世界,而之前經(jīng)歷的那些,不過是一場夢境,他們的消失,也印證著這一想法!
可現(xiàn)在,陳九齡怎么出現(xiàn)了?
他穿著黑袍,滿頭的白發(fā),熟悉的臉龐上寫滿了滄桑:“大夢已三年,還不醒來嗎?”
“你到底是誰?”我有些激動地瞪著他:“你應(yīng)該不存在的才對!”
我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,夢境和真實又再次交織在了一起,可是,到底誰才是夢境?誰才是真實?
陳九齡看著我,一臉惋惜,他緩緩地朝我走來:“你在逃避,你在逃避一切,真實的世界充滿了悲傷不幸,可夢境里卻是順風(fēng)順?biāo)憧稍脒^,你這一生走來,遭遇過什么挫折?”
我愣住了,的確,我這一輩子走過來,不管做什么事,都是順風(fēng)順?biāo),別說大災(zāi)大難了,就算是小打小鬧的挫折,也沒有!
這對于一個活人來說……確實太過順利了!
“不對,這都不對!蔽椅嬷^坐在王藝的墓碑前,看著陳九齡:“你不過是我夢境里的人物,你不該出現(xiàn)在現(xiàn)實里的,我曾經(jīng)懷疑過,可我找尋過,你們都不存在,黎老頭也只是帝都的一個乞丐皇帝而已!”
“哦?是嗎?”陳九齡雙手忽然掐動了印訣,他的身體周圍泛起了漣漪,一柄柄氣劍凝形,足足五十柄,全部環(huán)繞在他的周圍,掀起一股股凌厲的勁風(fēng),將地面割出一道道一指深的溝壑!
“術(shù)法?”我愣住了,曾經(jīng)我以為壓根不存在的術(shù)法,竟然再次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了!
陳九齡卻并沒有停止,而是抬起雙手掐訣,大聲念道:“大道乾坤,劍如星芒,動天地,奪日月,撼山河,敕令!”
話音剛落,一股凌厲霸道的氣勢轟然從陳九齡身上爆發(fā),就跟海嘯似得,直接淹沒了我,我清晰地看到,九柄一米長的氣劍浮現(xiàn)在他的身后,金光璀璨。
道術(shù),萬劍齊發(fā)!
我猛地反應(yīng)過來,也就在這時,陳九齡猛地推出最后一。骸叭f劍齊發(fā)!”
轟隆隆……
無數(shù)柄氣劍快速地從他身后散開的九柄氣劍中飛出,連綿成一條氣劍長河,足足百米長,裹挾著凌厲霸道的恐怖氣勢,飛向高空,就像是一條金色長河,轟鳴著盤旋在我頭頂,刺目的金光灑落,讓我沐浴其中。
可是,我整個人卻呆住了!
望著頭頂盤旋的氣劍長河,思維瘋狂運轉(zhuǎn)著,感覺每條神經(jīng)都在快速脹大,像是要把我腦殼撐爆了似得,陳九齡的聲音再次響起:“現(xiàn)在,你說誰是現(xiàn)實誰是夢境?”
“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…”我瘋了似得呢喃著,喘著粗氣,幾十年的認(rèn)知,在這一刻,再次崩塌!
“你還不愿意接受現(xiàn)實嗎?你還要逃避嗎?”陳九齡停在距離我一米遠的地方,毫不留情地說道:“你出生在中江縣玉豐村,十歲時因為和伙伴打賭上了漢墓山,遭遇血尸得到了《尸鬼書》改變了你以后所有的命運,你卷入了一個幾千年的棋局,無法自拔,一個個熟悉的人因為你的關(guān)系而受到傷害,有的死了,有的魂飛魄散了……”
他一次次講述著那個所謂的夢境中的我經(jīng)歷的一切,就像是一雙殘酷的大手,狠狠地將我塵封了幾十年的遭遇全部給揭開。
“別說了,別說了……”我低吼起來。
陳九齡并沒有停止:“現(xiàn)實中你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不幸,你自認(rèn)自己是一個災(zāi)星,迫切的想要逃避,入魔后,你的意識沉睡,也為你找到了一個可以逃避的世外桃源,為你編織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挫折不幸的夢境。”
“你享受其中,無法自拔,自認(rèn)這才是現(xiàn)實,而之前的悲傷和不幸,全都是夢境,一個噩夢而已!”陳九齡的聲音陡然提高。
“別說了!”我騰地站起來,怒視著他:“這就是現(xiàn)實,你不過就是夢境的虛擬人物,我存在現(xiàn)實里,幾十年了,你一個虛擬人物,憑什么來改變我?”
說著,我向他,一拳嘭地砸在了他的胸口,實打?qū)嵉慕佑|,并沒有我想象中的會一拳穿過他的身體!
陳九齡也沒躲閃,更沒還手,他悲涼的看著我:“醒醒吧,陰陽兩界還等著你去拯救,蒼生已在水深火熱之中,只有你能救他們,幾千年的棋局,只能由你去結(jié)束,你為什么逃避?”
說著,他猛地一揮手,空中的氣劍長河轟的環(huán)繞成一個圓形,立在空中,金光璀璨,緊跟著,一幅幅畫面浮現(xiàn)在其中。
十歲盛夏的那個夜晚,我跟李二狗上了漢墓山,遭遇了血尸,得到了《尸鬼書》。緊跟著,我的一次次遭遇經(jīng)歷,全都呈現(xiàn)在了光圈之中,就如同電影似得。
畫面不斷變化,出現(xiàn)了巫教總部,圣壇上,藝娃子被地藏王殺死從天而降,我抱著她,哭嚎入魔,三招滅掉地藏王分身,然后單挑天劫,最后沖破巫教總部,離開!
畫面戛然而止,氣劍長河轟的崩潰,可我的心里卻掀起了滔天巨浪,誰真誰假?
“大夢三年,你逃避的夠多了,很多實力不如你的人,依舊在為陰陽兩界誓死戰(zhàn)斗,唐副局長你記得吧?他為了對付僵尸,一個普通人拎著一把不是法器的殺*豬*刀砍死了兩個黃眼僵尸,最后被咬,他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僵尸,用殺*豬*刀自殺。”
“黎世高記得吧?他點燃續(xù)命天燈后,一次次浴血奮戰(zhàn),如今已經(jīng)到了油盡燈枯時,沒幾年壽元可耗了。”
“陰間北域的將魂兵魂你記得吧?那是你的兄弟,鎮(zhèn)守北域千年,如今依舊在浴血奮戰(zhàn),地藏王攪動地府,操控冥獸進攻,他們,依舊在死守著,他們堅信,你這個大王,終究會回去!”
……
陳九齡冷聲講述著,我顫抖著,感覺全身都被掏空了似得,癱在了地上,我祈求他不要說下去,可他不曾停止。
一幕幕記憶,潮涌而來,充斥著我的腦海中,將我這幾十年的經(jīng)歷,全部掩蓋。
可我,還是不相信,那個所謂的夢境,太過殘酷太過不幸,又怎么會是現(xiàn)實?現(xiàn)在我經(jīng)歷的,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!
嗡!
突然,空中一聲輕響,磅礴的金光籠罩了天地,我抬頭看去,原本的烈日卻變成了一本金光燦爛的古書。
它綻放著金光,緩緩地朝我落下,書頁翻動著,一個個人物出現(xiàn),或是披甲將軍,或是麻衣老者,或是羽扇綸巾……
就好像有股奇特的力量,蠻狠的鉆進我的腦海中,我看著古書,呢喃道:“這是……《尸鬼書》?”
“牙子,該醒了,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,你該醒了!”陳九齡的聲音變得厚重起來:“莫要讓陰陽兩界所有人都失望。”
我?guī)缀跸乱庾R地說:“我不會……”
話音剛落,一股磅礴的力量籠罩著我,帶著我飛了起來,越飛越高,感覺就要沖出大氣層時,突然,周圍黑了下來。
我再次出現(xiàn)在了那片黑暗空間中,《尸鬼書》就懸停在我的頭頂,一道道聲色不一的聲音匯聚在一起,足足九道,同時說道:“大夢三年,你,還不醒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