蛟蛟聞言,就轉(zhuǎn)頭朝樊萬看過去,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。樊萬就朝他點點頭。他便看著我道:“是的。金阿婆還有那些瓦村里的老人,都是男主人派那個少年用腹蠱蟲殺掉的。”
蛟蛟說的那個少年,估計就是杰南了?磥碚娴氖欠貧⒘四切o辜的老人……
我聽到這,心里好難過,“真的是他……”
“主人你不要難過,活蠱人萬先生說了,只要是人,都會變的,而且都會犯錯!彬则院孟袷窃诎参课,只是安慰的話說的有些生硬。
“蛟蛟,你們之前知不知道他要害死那些老人?為什么不阻止他呢?”我這會也努力的平復(fù)了情緒問道。
蛟蛟目光依舊沒什么神韻,只是呆呆的看了我好一會,并沒有回答我。
樊萬這時開口道:“我們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他們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
“你不是活蠱人么,不能就那些老人嗎?”我其實很想替樊守贖罪。
“人死不能復(fù)生,我是活蠱人不假,但我不是神。”樊萬同情的望著我。
即使他臉上滿是深淺不一的皺紋,以及屋內(nèi)的燭光不是很亮,但我還是在他的臉上,看到了一抹無奈的表情。
“我給你的這份禮物,只希望能讓你安全的回到樊守身邊,成功的勸服他。南城的事情,拜托你了。守白守玉有我保護,你大可放心!狈f朝我認真道。
照理說樊萬是個外人,桃紅還是守白守玉的親奶奶,她都想害他們,我應(yīng)該不會信任樊萬才對。但是,看到他這誠懇的眼神,我居然放下心來,信任他了。
側(cè)首,仔仔細細的看了看蛟蛟,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慢慢移到他背后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他脊椎那里不是凹進去的,而是鼓出來的,真的是百年腹蠱蟲鉆進去的模樣,我也徹底的信任了眼前這個少年,就是那個忠心的蠱蟲子蛟蛟。
過了這么多年,能再次看到他,我很感動,忍不住就抱住了他,“這個禮物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!謝謝!”
我這聲謝謝,其實是對蛟蛟說的。只可惜,我現(xiàn)在個子很矮,抱他也只是抱住腰而已。
蛟蛟沒啥反應(yīng),只僵著身體站在原處,也不知道回應(yīng)的抱一下來表達情感。
樊萬也沒出聲,任憑我抱著蛟蛟發(fā)泄了一會思念之情。
等我松開蛟蛟的時候,蛟蛟突然就朝我笑了,本來百年腹蠱蟲是無法控制傀體面部表情的,他這一笑,讓我都怔了。可他全然不覺,依舊笑著說道:“主人,我覺得你是最好的主人!
“最好的主人?”我被他說懵了。
“對的。你會幫我倒鞋子里的水、你會為我哭、你還會抱我,你不把我當作一條蟲子,你是最好的主人!彼琅f笑著說道。
雖然這句話應(yīng)該是用認真嚴肅的表情說出來,而不是這傻笑的表情說出來,可我還是心里暖暖的。沒想到,他這蟲子也會感恩。
其實,他對我更好。之前如果不是他多次舍命相救,我現(xiàn)在也不一定還活在這世界上。
就在我和蛟蛟敘舊的時候,房間門被叩響了,隨后是蛇吐信子的聲音傳了進來,我剛好奇外面敲門的人是誰的時候,樊萬就開口問道:“事情辦成了?”
“回主人,沒有!彪m然隔著門,可這獨特的暗沉沙啞的粗嗓音還是讓我猛然想起了那個蛇蠱人。他之前在汪洋診所外面警告我們不要去南城的。
“為何?”樊萬聲音冷了下來。
門外沉默了一會,就連蛇吐信子的聲音都驟然消失了。我以為外面的蛇蠱人走了,哪知,過了十幾秒鐘之后,他的聲音才很小聲的響起來,“車……車站人太多,我進不去,就連蛇肢爬進去,都驚了很多人,甚至出動了官府的人來抓我……”
本來以為是汪洋把他打敗了,所以他沒有阻止得了他,結(jié)果居然是因為這樣,我忍不住“噗”一聲,就笑了出來。
樊萬聞言,也是尷尬的清了清嗓子,“不是有攔盜香嗎?”
“主人,車站人太多,攔盜香根本不夠用……”蛇蠱人的聲音更加小了。
“蠢蛇!滾回竹林去吧!狈f沒好氣的道。
“是。”那蛇蠱人怯怯的答了一句之后,就聽到嗖溜幾聲,像是蛇的鱗片滑地的動靜,緊接著,門口處就安靜了。
見狀,我就知道蛇蠱人是樊萬的手下了,看來,之前阻止汪洋去南城的也是他,只可惜,這蛇蠱人太可怕了,并不能出現(xiàn)在公開場合,才沒能阻止得了汪洋。
“那個大夫是在送死,他豈是樊守的對手,可惜啊可惜!”樊萬嘆了口氣,就搖搖頭坐回了椅子上。
我想起汪洋和美美來,也是頗為擔(dān)心,本打算明天一早才出發(fā)的,現(xiàn)在就忍不住和樊萬道別了,“萬先生,我一會就收拾一下,去追汪洋,希望還來得及!
“這……”樊萬有些擔(dān)心的看向我,隨后又深嘆口氣道,“也罷,早去也是去,再說勢不容緩!
說到這,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我又道,“對了,關(guān)于盤纏之事,你可找云凱去拿,他手頭寬裕。”
樊萬想的倒是很周到,不過他說話真是太古了,聽起來真費勁。
“那我就先走了!蔽页狭藗躬,就和蛟蛟朝門口走去。
走到門口,蛟蛟給我打開了門,真的很貼心。
這時,樊萬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,“倘若見到樊守,不肯聽勸,非要變成活蠱人,你就轉(zhuǎn)告他,這個世間,一切皆有序,如若破壞規(guī)律,必適得其反,生不如死!
我聞言轉(zhuǎn)過頭去看他,就發(fā)現(xiàn)他本皺紋密布的肌膚上,開始鉆出黑黑的細毛,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“你這是怎么了?”
樊萬沒有回答我,蛟蛟拉著我出去了,然后關(guān)好門,才對我解釋道:“那是活蠱人自身成蠱,黑色的觸角,是他身體里多種蠱物發(fā)出來的,用來吸收各種活的動植物養(yǎng)分的?扇f先生不想再殘害生命,所以,每到晚上,都坐在那張?zhí)刂频某料阋巫由,抵抗身體里那些蠱物在他身體周圍肆掠。什么活蠱人,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,其實很痛苦。連我這樣的蠱蟲子,都覺得他好痛苦。”
聽完蛟蛟的解釋,我腦海里又浮現(xiàn)出他剛才讓我轉(zhuǎn)告給樊守的那句話:這個世界上,一切皆有序,如若破壞規(guī)律,必適得其反,深受其害,生不如死。
因為我沒什么行李要收拾,所以,就沒有回到丫丫那個房間,而是敲響了鄭云凱的門。
鄭云凱這家伙也沒睡,而是在屋子里看電視,見是我進來了,就問我什么事情。
我就說出自己的身份,以及要去找樊守的事情告訴他了,當然,告訴他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找金錢寬裕的他借錢的。
本以為他得知我是陳碧落之后會很驚訝,沒想到他沒什么大的反應(yīng),只說了句,“哦,萬先生和我說了的。”
話末,就從他的床頭柜里,拿出了一沓百元鈔票遞給我。
我接過錢,就打算離開,他卻突然說道:“做一個小女孩,陪在你孩子身邊不好嗎?為什么還要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呢?陳碧落,如今的樊守可不是以前那個樊守了!”
“不管是以前還是現(xiàn)在,又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,只要他是樊守,我作為他的妻子,就不能不管他!”我認真且堅定的回答他道。
鄭云凱聞言,愣愣的盯了我好一會,在我離開了他的房間后,他都再沒說話。
我將鄭云凱借給我的錢讓蛟蛟收好,然后就走到守白守玉的房門口輕輕說了幾句道別的話,就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因為有蛟蛟在,所以,即使是大半夜,我們也平安的打車來到了車站,隨后蛟蛟又買了票拿給我,我看了一下時間,是23點25分發(fā)車的票,我們便去了候車室那里等車,卻萬萬沒想到,在那里居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