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么一喊,龍爹猛地走到船頭邊緣處,朝河中看去,看了一會,河中卻什么動靜也沒有了,看起來平靜的很。
“沒什么東西。”龍爹收回目光看向阿泰,皺起稀疏的白眉訓斥他道,“別大驚小怪的,可能是一條大魚浮出水面呼氣,翻了點水花而已。繼續(xù)劃!”
他話音剛落,空中的吱吱就大叫出聲,并且圍著我們船在轉(zhuǎn)圈,就好像看到河里有東西一樣。
吱吱是我養(yǎng)的鎮(zhèn)獸蠱,對它的一些反應我還是了解的,所以,這會我敢肯定是有情況發(fā)生,不然,它不會這么叫。
“守哥,吱吱它不對勁!這河里,一定有東西!敝劣谑鞘裁礀|西我就不知道了。
我將身子緊緊縮到樊守寬闊的懷中,呼吸不穩(wěn)起來。
樊守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我,裂嘴一笑,“老婆別怕,龍爹常年在這一塊水路乘船,有沒有事他一眼就看出來了。他現(xiàn)在說沒事,就一定沒事!
我聞言,看了看龍爹,只見他聽了樊守的話,得意的上揚下巴,伸手朝阿泰和蛟蛟道:“快劃吧,天黑之前,必須趕到第一個山口,找地方下船休息,不然天黑可看不清哪有山口下來,我這把老骨頭,可不想在這船上折騰。”
阿泰雖然對他的話很不滿,但是,低聲嘀咕幾句,還是拿起槳劃了起來。但是蛟蛟卻不動彈了。
“龍龍……?”龍爹見狀,疑惑的朝蛟蛟看過去,這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龍龍的后背居然出現(xiàn)了一點裂痕……
就在我打算仔細看看龍龍背后的裂痕是怎么回事時,突然水中嘩啦一響,緊接著就聽龍爹“啊”的一聲喊,我忙將目光移向船頭,就見龍爹的腰身被黑色的東西纏住了!
我還沒看清那黑色的東西是什么,龍爹的身子就一下被拖進了河里去了,傳來“噗通”一聲巨響。
“龍爹!”
我驚愕的喊了一聲,可龍爹早就被拖進了水中,緊接著船劇烈的搖晃起來。樊雅也嚇得不輕,緊緊把住船沿,朝樊守喊道:“阿守,水里有腹蠱蟲!小心別落水!”
腹蠱蟲?
我緊緊被樊守抱在懷中的,所以,并不擔心會掉下河,倒是目光移向龍龍的身體上,只見他背后的裂紋慢慢的擴開,里面沒有血肉,只是一副空殼而已。在船晃動的時候,龍龍的尸體就掉進了河里,隨后被一些青頭魚聚上來,啃咬著他的尸體。那些尸體也腐爛的極快,沒幾分鐘就不成人形了……
“龍龍這是怎么回事?”阿泰和樊雅這會都看著掉進河里的龍龍尸體疑惑不解。
顯然,他們倆個都沒見過百年傀腹蠱蟲,不知道龍龍之前是被傀腹蠱蟲鉆身,成了傀體的。
樊守假裝才知道的模樣,露出驚愕的表情,“估計他是被傀腹蠱蟲鉆身成傀體了吧?滋滋,這條傀腹蠱蟲難不成都已經(jīng)有意識了?”
“那剛才拖龍爹下河的肯定就是龍龍身體里的傀腹蠱蟲!”樊雅推測道。
她說這話的時候,一臉的恐懼表情。
阿泰聽了她的話,嚇得抱起胳膊,打了個寒顫,“我這幾天居然和一條蠱蟲在一起忙活,真特么的慎人!
“這傀腹蠱蟲哪來的呢?”樊雅倒是比阿泰淡定多了,很快就想到這個問題。
樊守伸手一邊摸著我的肩膀,一邊似是無意間提起來一樣,“我記得汪洋善于養(yǎng)腹蠱蟲……”
樊守這是想干嘛?
為什么要對樊雅說這些話呢?
難不成……
“汪洋!”樊雅聞言,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,頓時低下頭,大眼睛咕嚕嚕轉(zhuǎn)著,似乎在想什么事情。
樊守見她這樣,捏了捏我的肩膀,我就會意的看向他,他就朝我揚了揚眉毛,露出得意的笑容來?梢娝窃谑疽馕,他這是故意的。
“師傅,那龍爹是不是沒救了?”
“哎,肯定是死了唄!龍爹一死,汪洋不就覺得少一個人和他搶秘籍嘛!汪洋這個人,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他想要的東西,更不會和別人分享他在乎的東西。那些被他利用過的人,最后都難免一死。”樊守假裝感慨的道。
他這話一說,樊雅的眉毛擰的更緊了,手指甲都因為緊捏船沿,陷進去了。
我對于龍爹這樣居心叵測的老頭,是一點好感都沒有,他要是真被蛟蛟害死,我根本就不同情他。不過樊守這會故意這樣說,是在挑撥樊雅和汪洋吧?
樊雅和汪洋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(guān)系,沒有信任可言,所以,樊守隨隨便便的挑撥一下,也能讓他們暫時維持的合作關(guān)系瓦解。
“師傅,那現(xiàn)在我們怎么辦?”阿泰問。
“繼續(xù)劃船。我和你一起!狈仄鹕恚瑢⑽曳鲋匾巫由虾,就走到剛才蛟蛟坐的位置上,拿起船槳劃了起來。
劃了一段距離,樊雅果然繃不住了,朝樊守坦白道:“阿守,其實我之前那么做,完全是受了汪洋的威脅。我現(xiàn)在只要一天不服用他給我的蠱藥,我就會全身潰爛而死!我不想死……”
看來樊守的策略見效了!
“你不是需要少女的血維持身體不潰爛嗎?”樊守聞言,劃槳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“不是的。我殺了那個少女,就是為了嫁禍給碧落,讓她蠱性大發(fā),然后讓你逼不得已去找蠱術(shù)秘籍替她解蠱性的!狈胚@會如實相告,“阿守你就看在我們青梅竹馬的份上,救救我吧!我答應今后都聽你的!”
樊守聽了之后,手上的船槳被他捏的咯咯響,“就因為逼我去找蠱術(shù)秘籍,你們就殺謀害這些無辜人的性命嗎?你們也是人啊!心怎么可以這樣狠毒?還讓我救你,救好你,留你繼續(xù)作惡?”
“阿守,我知道錯了……其實,我只是想活下去……”樊雅說到這,捂住臉哭了起來,“阿守,我不想死!我害怕呀!那種死亡的痛苦,我真的不想體驗了!
她這話一出,我胸腔里的一股氣就爆發(fā)了,朝她吼道,“你不想死,那些無辜的村民們就想死了?還是我的爸媽就想死了?樊雅,你別在這哭哭啼啼的,因為你不配!”
我怕樊守看到她這樣子,又心軟。
“陳碧落,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?要知道,那些村民可是你養(yǎng)的鎮(zhèn)獸蠱燒死的!可以說,是你殺的!”樊雅放下捂臉的手,滿眼淚水的朝我瞪過來,“別忘了,你現(xiàn)在能正常坐在這和我吵,也是因為喝了我的血的原因!沒有我的血,你就是一條嗜血蠱蟲!”
那些村民是你殺的……沒有我的血,你就是一條嗜血蠱蟲……
樊雅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插著我的心,讓我痛不欲生。
腦海里又浮現(xiàn)出那些村民慘死的模樣,我呼吸都開始不穩(wěn)了。
這時,樊雅還在繼續(xù)說:“如果我該死,你更該死!因為,我害死的人,不超過十個,而你呢?坡寨大半的人全是……”
“樊雅你給我閉嘴!”樊雅的話還沒說完,樊守就打斷了她。
我這會已經(jīng)伸手緊緊捂住發(fā)脹的胸口處了,我感覺那里被一團氣堵得我呼吸困難,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,那些人是因你而死,這一點都無法改變!”樊雅朝我吼道。
“樊雅,你再說,信不信我推你下河!”樊守怒了,猛地將船槳一扔,就起身居高臨下的瞪著樊雅。
樊雅這才鼻哼了一聲,“是她先惹我的,我該死,她就更該死!”
“你和碧落的性質(zhì)可不一樣!她是被逼得,被蠱性控制的,不像你!”樊守教訓了樊雅一句,就扭頭看向我,“碧落,不要想這些事情了,等找到蠱術(shù)秘籍,我就立馬給你解蠱。你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努力的克制自己!”
我點點頭,深吸一口氣,“我知道了!
顯然樊守還沒有因為這事放棄我,這樣就好……
只要他不嫌棄我,我怎么樣都不要緊。
“啪噠……”
就在這時,船突然往左邊一傾,隨即船頭那邊的甲板上,出現(xiàn)了一只沾血的枯手……
“啊……”我嚇得驚呼了一聲,樊守就趕忙讓我坐穩(wěn)小心。他則從腰間拿出匕首,緩緩朝甲板處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