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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口黑血吐出來,我就感覺胸口處不那么憋了。整個人的身體也像是突然被掏空一樣,可頭暈的感覺更厲害了。

  我往地上看了看,發(fā)現(xiàn)地上突然從黑血里爬出來好多蟲子,我嚇得連滾帶爬的跳下床,大喊著不要。

  樊守這會往血水上撒著鹽,好像并沒有看到蟲子,反倒是皺著眉看向我,“沒有蟲子……你不要害怕,都是幻覺!”

  他這樣說,我再往地上看去,仔仔細(xì)細(xì)的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真的沒有蟲子,剛才真的是我的幻覺!

  可即使是幻覺,剛才那樣的恐怖、惡心的畫面,也把我嚇到了!

  “守哥……我害怕!”我閉上眼睛,什么也不敢看了。

  本以為樊守可以把我身體里的蠱除掉,結(jié)果這根本沒有除掉啊。

  “落落!”我爸的聲音在門口傳來,聲音里全是擔(dān)憂的情緒在翻涌。

  我很不想讓他擔(dān)心,可現(xiàn)在我真的太恐懼了,心跳的急速,呼吸都困難起來。

  隨后樊守過來,把我重新抱回床上,然后又給我蓋好薄被,“碧落,不要睜眼了,我再想想別的法子!”

  “嗯,好……”我聽到他聲音里滿含擔(dān)憂,所以,我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說話。

  這會我閉上眼睛,眼前一片漆黑,就看不到什么幻覺了。

  之后樊守試了不下十種除蠱的方法,都沒能除掉我身體里的幻蠱蟲。最后我爸看不下去了,不讓他再折騰我,說什么也要他送我去醫(yī)院。去了醫(yī)院拍片子,醫(yī)生說我頭上腦組織上方趴著一條蟲子,因?yàn)殛P(guān)鍵位置上,根本不能動手術(shù)取出來,只能開了一些大蟲子的藥給我吃。

  可我吃了光拉肚子以外,并沒有任何起色,我照樣一睜眼就能看到可怕的幻覺。

  并且,過了兩三天,我全身開始發(fā)熱,樊守在我發(fā)燒厲害的時候,就會讓冰蠶咬我一口,緩解一下。我才能舒服的睡下。

  這樣卻把樊守折騰夠嗆,短短兩三天的時間里,瘦了一圈,好看的眼睛都深陷下去了。

  “阿守,別管她了,她中的這種幻蠱蟲,根本沒法取出來。時間久了,她遲早會瘋掉,傷人傷己的!苯裢矸艑(shí)在看不過去了,闖到我們屋子,朝樊守吼道。

  樊守這會正在給我降溫,我折騰的也沒什么力氣了,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向他,他在我眼里依舊是好幾個頭,但一樣的消瘦,胡茬也冒了出來,顯得很憔悴和頹廢。

  他看到我睜開眼,拿毛巾擦了擦我的臉頰,并沒有理會樊雅。

  樊雅氣不過的走過來,一把奪了他手里的毛巾,往地上丟去,“樊守,你是大樊村的蠱公,村里好多村民指望你出山來城里救他們,讓他們能在城里生存下去,不再忍饑挨餓,不再被馬山寨人迫害!可你呢,整天把心思放在這個沒用的女的身上,她要是還有救也行,你這樣付出就付出吧,可關(guān)鍵是這個女的,根本就沒救了,一天天在等死了,你這樣為她浪費(fèi)什么精力!”

  樊雅這么一吼,我心里一緊,難受極了。

  原來我沒救了!我還以為,我還能活!

  我害怕……

  可是,這會我更擔(dān)心樊守會因?yàn)槲业耐侠,而把身體搞垮!

  我爸已經(jīng)因?yàn)槲疫@樣,累的病發(fā)住院了,阿泰在陪著他的,如果樊守再垮了,我父母就沒人照顧了。

  我是自私的,即使要死了,還想著要拖累樊守!

  “樊雅你特么給我閉嘴!”樊守這會猛地從床邊起身,朝她怒了,“碧落還聽得見,你這樣會嚇到她的!滾出去,我們夫妻的事情,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!”

  “我是你師妹,我不是外人!”樊雅聲音哽咽了,“阿守,看到你這個樣子,我好心疼!她這個女人,你從認(rèn)識她到現(xiàn)在,就是不停的照顧她、保護(hù)她,你難道不累嗎?她已經(jīng)沒救了,你就放手吧!”

  “怎么放手?”樊守冷音問她。

  樊雅以為他聽勸了,忙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,“很簡單,你現(xiàn)在把她丟在這,我們離開這。∥也还苣闳ツ,都跟著你。吃苦也無所謂,我身子是好的,我可以給你生伢子啊……”

  樊雅真是好不要臉!我這還沒死呢,她就在這勸樊守拋棄我了。我心里好難過,拼勁全力想要說一句話,可話還沒出口,只聽樊守說了一句讓我心痛的話。

  “她膽子小,肯定不敢一個人死。我要陪著她,她死我也死!

  他這句話說的干脆利落,沒有一點(diǎn)的那種激動的音調(diào),甚至于讓人感覺很平淡。就像是說一句今天天氣很好的,無關(guān)緊要的話語一樣。可是,我聽后,心里一暖,淚水從眼眶里不停的流淌出來,“守哥……”

  他聽到我喊他,忙躬身將我抱起,“哪里不舒服?堅持一下,我給你降溫!

  現(xiàn)在冰蠶都快要累死了,按它,它也不咬我了,并且因?yàn)槲疑砩象w溫總是太高,它受不了,早不知道爬哪里去了。樊守也懶得管它,一個勁的給我用冷水降溫。

  可想而知,他有多累了!

  “我沒有不舒服了……”我咬牙堅持住,伸出軟綿綿的手,想要替他拂開擋眼的劉海,可我找了半天,也沒找準(zhǔn)哪個不是幻覺看到的頭。

  他見狀,伸手捉住我的手,將我的手貼在他冰冷的臉上,我感覺好舒服!

  “守哥……我要是死了,你別死呀,我還有爸爸媽媽呢,我很不要臉的求求你,無論如何,別跟我一起死,幫我照顧他們啊……”我哭著說道。

  樊守閉上眼睛,兩行淚就順著臉頰劃了下來,他沒回答我。

  可樊雅卻氣的罵我,“你這個欠貨,寧死都要拖累樊守!知道他重情重義,就讓他照顧你父母……你不要臉!”

  我被她罵的好難受,“我就是不要臉……反正都要死了,還要什么臉啊……”

  “你!”樊雅氣的恨不得來打我,可樊守在這,她根本就不能傷害我。

  “守哥,答應(yīng)我好不好?”我繼續(xù)求樊守。

  只要他答應(yīng)我,我立馬死掉也沒什么顧慮了。只是我會趕到可惜,可惜自己不能替樊守生個孩子,就這樣離開他了。我只求他在我死后,還能記得我。

  “閉嘴,煩死你了!什么死不死的,勞資不讓你死,你絕對死不了!”樊守猛地朝我吼了一句,然后就把我推倒在床上,打開衣柜在里面收拾衣服什么的了。

  “阿守你要干嘛?”樊雅見狀,忙走過去問他。

  樊守沒理她,而是,快速的收拾好衣物等東西,然后躬身在床沿上找到冰蠶,突然將冰蠶捏死了,然后喂到我嘴里,“吃了!”

  我惡心的要吐,他火了,“你要是想活,就給勞資把冰蠶吞了!”

  我被他這突然的一吼,嚇得一個激靈,條件反射的就將冰蠶吞到了下去。冰涼的,如同薄荷的味道就從我的舌頭一直往喉嚨走,再到胃里,漸漸的全身都冰冷了起來,我的身體也不那么熱了。

  體溫一降下來,我整個人都舒服起來,并且好像充滿了力量。

  只是,看樊守時,還有幻覺。

  “走,我們?nèi)セ疖囌荆 狈剡@會看我吃完,估計見我臉上不那么發(fā)紅了,就提著行李包,拽著我的手,就讓我起床跟他走。

  樊雅見狀,忙擋在門口,“阿守,你要帶她去哪?”

  “去哪都不關(guān)你的事!”樊守一把推開她,然后就把我拽著出了房門。

  我這會腳還有點(diǎn)軟,不過踩起步子來,輕飄飄的,還不困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