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先前不知藏身在哪里的侍衛(wèi),從一側(cè)陰影中邁步而出,拱手稱諾后,迅速離開。
引楚萸來的那人,很有眼力見地也沖秦王拱了拱手,借著這個機會,絲滑地溜之大吉。
“韓非,你也退下吧,有何事明日再稟奏!鼻赝醯暶畹。
韓非憂心楚萸一人應(yīng)付不過來,有些猶豫。
秦王轉(zhuǎn)過身,朝他挑了挑眉。
“接下來,便是寡人的家事了,你莫非還想旁聽不成?”他的聲音里透著調(diào)侃,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。
韓非瞬間明白了什么,斂去緊張神色,尷尬地苦笑道:“那臣便先告退了!
不要走啊,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——
楚萸心里冒出來一個捂臉尖叫的小人。
他說的家事,是何意思?還有叫蒙恬來,是要做什么?
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仿佛已經(jīng)聽不懂中國話了……
【??作者有話說】
不要懷疑,秦王召見女鵝,就是為了給她下馬威,咳咳,諸如“想要我的兒子,你也太著急了吧”這種心態(tài)( ̄? ̄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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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佳人
◎……◎
蒙恬大步流星踏入章臺宮側(cè)殿,對于那顆從王案后面支棱出來的小腦袋,沒有表現(xiàn)特別驚訝的模樣。
他繞過楚萸,朝站在王案旁的秦王拱了拱手。
“王上!
楚萸此刻已被允許平身,余驚未消地攥著袖子杵在一旁,腦子里一坨漿糊。
她警惕地瞄著這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君臣,完全猜不出事態(tài)的可能走向。
只見秦王彎下腰,將胖團子抱了起來,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。
小家伙緊緊握住筆桿,戀戀不舍地瞅著桌案上被他亂畫一通的竹簡,嘴里發(fā)出嗚嚕嗚嚕的急切聲音。
令楚萸深感意外的是,秦王居然聽懂了他的嬰兒語言,他唇角輕勾,再度彎身,不甚在意似的將奏章抄了起來,塞給意猶未盡的小寶寶,還順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。
珩兒樂顛顛地用胖胳膊將自己的杰作抱在懷中,沖祖父咯咯地笑,然而站在下面的楚萸,卻又出了一身冷汗。
喂喂喂,那可是奏章啊,就這么塞給他,會不會留下什么把柄,以至于日后遭批#斗?
她腦中飛速閃過《雍正王朝》等電視劇橋段,心臟登時緊縮了起來。
回過神時,珩兒已被轉(zhuǎn)交給了方才那位面容清秀的內(nèi)侍,由他抱著,一步步走下臺階,送還到楚萸懷中。
楚萸木訥地接過滿眼寫著開心的珩兒,正在愣怔間,蒙恬忽然朝她轉(zhuǎn)過身,俯下目光,沉聲道:“請隨我走吧,公主。”
誒?
楚萸滿頭問號,雖說她剛才短暫地愣了下神,耳朵卻不聾,自蒙恬進來,秦王根本就沒開過口,這對君臣到底是如何進行的命令交換?靠腦電波嗎?
她疑惑地朝秦王望去,后者已經(jīng)甩著袖子端坐了下來,拿起一根嶄新的毛筆,蘸了墨汁,繼續(xù)專注地、手腕舞動如游龍地批閱奏折,無縫切換的做派與架勢,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一廂情愿腦補出來的幻覺。
這就是君王的自控力么……楚萸不禁心生佩服,收回張望的視線,乖巧地點了點頭,隨蒙恬出了殿門。
事情或許根本沒有想象的那樣復雜,秦王大概已經(jīng)與蒙恬商量好了,而自己今日被喚來,單純就是他想見見她,見見她這個讓他兒子屢屢沖撞他,甚至不惜以大好前程做賭注的紅顏禍水。
他應(yīng)該是準備了一些刁難,但鑒于珩兒的討人喜歡,和她馬屁拍到了位,以及在楚王的問題上沒有踩坑,他暫且放過了她,并命令蒙恬帶她去一個特殊的地方。
直覺告訴她,那個地方關(guān)乎重大,不僅不便被外人知道(他刻意趕走了韓非),還關(guān)系到她的“考核結(jié)果”。
想到這一層,楚萸又開始緊張起來了。
蒙恬步子很大,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,沒多久就有點氣喘吁吁了。
珩兒滿足地摟著毛筆和竹簡,在她懷里蜷成了一個球,臉上掛著遙遠的笑容,像是在回味方才書寫的感覺。
剛剛拐出章臺宮,就迎面遇到了一位明艷灼麗的女子。
她大約三十多歲,著一襲深紅色華袍,滿頭珠玉翡翠,艷光四射,氣勢十足,身后還跟著兩名低眉順眼的宮女。
“蒙大人!迸由ひ羟辶粒瑳_他們輕輕頷首,目光掃過楚萸和懷中的小寶寶時,明顯怔了一下。
不知是不是錯覺,楚萸覺得她眼中閃過了一抹陰鷙,只不過她的五官與妝容都太過艷麗,宛如盛放的牡丹,使得那絲稍縱即逝的情緒,很像是光影造成的假象。
“國夫人!泵商穸Y貌地拱手道。
“這位是——”女子上下打量著楚萸,眼睛長久地停留在珩兒圓鼓鼓的后腦勺上。
“長公子的妻兒。”蒙恬不動聲色回答道。
楚萸心頭猛地一顫,覺得有股熱流從心臟中央涌了出來,流遍四肢百骸。
妻兒。
蒙恬這樣稱呼他們,這就表明,秦王多半已經(jīng)認可他們了——
繼而她又聯(lián)想到長公子昨夜的表現(xiàn),以及阿清特意將珩兒送過來的舉動,很多事情一下子明朗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