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感覺到景夫人的目光兇惡了一瞬,但她顯然也沒辦法對那個所謂的“奸夫”做出任何懲戒,只能將惡意全部釋放在她身上。
她冷冰冰地盯住她,說了些很典的蕩#婦羞#辱式言語。
那些話,聽得楚萸無地自容,唇瓣血色全無,這還是在她并未遭遇任何侵犯的情況下。
她簡直難以理解,一個女人,怎么能對另一個女人,噴涂出如此惡毒的言語。
“像你這種人盡可夫的賤婦,我們家肯繼續(xù)肯收留你,完全是看在景源的面子上!彼詈笳f道,繞著她緩緩轉(zhuǎn)了半圈,在她正面站定,動作間滿滿的全是壓迫。
楚萸以為耳朵聽錯了,景源?
見她面露詫異,景夫人嘴角向一側(cè)歪了歪,冷笑道:
“家中現(xiàn)在資源短缺,又沒有入賬,養(yǎng)不了這么多閑人,我本想將你這個到處招蜂引蝶的禍水趕走,然而景源心善,心疼你可憐,極力勸說我留下你!
楚萸聽得脖頸陣陣發(fā)涼。
果然,她下一句道:“現(xiàn)在你身上唯一可取的,有些價值的,便是姿色。我們是正經(jīng)人家,不會逼迫你去外面做什么貼補家用,你若是想留下來,就去做景源的妾,也算是物盡其用了!
這話落下,楚萸神情恍惚了好半天,才勉強穩(wěn)住心神。
她、她在說什么?
竟然要她去做景源的妾?!
還說什么”物盡其用”,她從頭到尾,竟都沒把她當成一個人嗎?
她使勁地搖頭,幾乎是嚅囁道:“這、這怎么能行,我……我是景暄的妻子,如何能再去給他的兄長做妾室呢?”
“景暄已經(jīng)不在了,不要再提他了!本胺蛉说难劬Ψ路鹋佬袆游锇悖W爍著無機質(zhì)的冷光,“我給你三天時間,你自己選吧,你若是答應(yīng),我就把珩兒還給你,你若不答應(yīng),那對不起,我們家中沒有你容身的地方,我會將珩兒交于黃氏撫養(yǎng),黃氏一直都很想要個孩子,且她不像你這般水性楊花,更適合撫養(yǎng)我的乖孫!
胃里一股惡寒,洶涌地頂了出來,楚萸終是沒能忍住,轉(zhuǎn)身嘔吐起來。
太惡心了。
這里的一切,都太惡心了。
難怪景源這些日子莫名消停,也沒把景暄酒醉時透露的事情告知母親,果然是在憋壞招。
日后她若真成了他的妾,他便會以此為要挾,對她肆意凌#辱,那時她才真是生不如死——
“我給你三天時間,你考慮好了,這三天我不禁你的足,不過珩兒還是給黃氏帶著,你若答應(yīng),好說好辦,你若不答應(yīng),三天一到,立刻給我凈身出戶!
留下這話,景夫人長袖一掃,昂首挺胸地出了門,徒留楚萸一人,在屋內(nèi)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,一邊嘔吐,一邊羞憤得血液上涌,將雙頰沖擊得仿佛能瀝出鮮血。
第95章 殺人
◎……◎
楚萸靠在門板上,望著廳堂中央的小香爐,神思陷入一陣恍惚。
她肯定是不會去做景源的侍妾,她寧愿餓死,寧愿被腰斬,也不愿去服侍他。
哪怕光是想一想,都倍感惡心。
可她若是不同意,就會喪失對珩兒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。古代社會,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有公理可言,甚至連最先進的秦法中,也沒有相關(guān)規(guī)定。
說到底,不過是家事而已。
輕飄飄的一句話,不知掩蓋了多少罪惡。
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她胸口漲滿了情緒,有那么一瞬間,甚至想沖到別院,將珩兒奪走,不管不顧地沖出家門,另謀出路。
可她又能去哪呢?
她揉了揉眼睛,跑過花園,穿過垂花門,踏進黃氏居住的別院,卻并沒有看見她和珩兒的身影。
反倒是那兩個小妾,站在樹下緊張兮兮地小聲商量著什么,聽見動靜嚇了一跳,回頭見是她,便沒那么緊張了,沖她行了個禮,仿佛仍將她當成公主。
楚萸沒空傷感,直接問有沒有看到珩兒,兩人對視一眼,齊齊搖頭,目光中閃過同情的神色。
其中有一人,往前邁了個腳尖,似乎想說些什么,卻被另一個用力扯住胳膊,使了個眼色。
楚萸此刻心思紊亂,沒想太多,抿了抿唇,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,去尋下一個地方。
然而到處找也沒見到人影,最終從一個心眼好些的雜役那里得知,珩兒最近總吃不下飯,被黃氏帶去看醫(yī)生了。
得知此事,她更加心急如焚,卻也無能為力,因為黃氏常去的醫(yī)館,她并不知道在哪里,只能在家中坐立不安地等著。
在此期間,她的全部思考都停滯了,一心只牽掛著珩兒的病情。
直到晚飯時分,黃氏才抱著他回來。
小家伙看上去病怏怏的,眼睛緊閉,臉蛋漲紅,似乎是發(fā)燒了。
楚萸三步并作兩步撲上去,心疼地看著他因為不舒服,而布滿褶皺的小臉,下意識地想將他抱過來,用自己的懷抱溫暖。
黃氏抬起胳膊向一側(cè)躲閃,柳眉高高挑起,尖利道:“喂喂喂,你干什么呀?夫人說了,這些天由我照顧珩兒,快起開——”
說罷,用胳膊肘懟了她一下,將她撞開,抱著珩兒一扭一扭地大步往別院走。
“你、你不要走得那樣快,會晃到珩兒的,小孩子大腦還沒發(fā)育,禁不起晃——”楚萸不顧被懟痛的胸口,亦步亦趨地跟上,眼眶里蓄著淚水,焦急告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