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身體也順其自然欺了上來,她顫抖的脊背能感受到他劇烈卻并不紊亂的心跳,和混雜著沉香氣味的熾熱吐息。
楚萸渾身倏地一僵,被他牢牢擠壓在門板上,過了好半天才哆嗦著回過神來,開始蠕動、掙扎。
“噓,別動,羋瑤,別動——”他俯在她耳邊,嘶啞又低沉地說道,唇齒間灼燙的氣息噴涂在耳廓上,令她顫抖得更加厲害。
“景暄,你放開我,我要回去,我真的要回去了——”之前做過的所有心理建設(shè)瞬間坍塌,她很沒出息地帶上了哭腔。
這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。她雖然不討厭景暄,卻無法與他發(fā)生親密接觸。
盲目樂觀的后果就是功虧一簣。
玉蔥般的指尖垂在門閂邊緣,因?yàn)槭终票焕卫无糇《共簧狭,另一只手也被他捉到,掌心朝下壓覆在門板上。
她就仿佛一個溺水的人,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魚,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助。
“噓,小點(diǎn)聲,羋瑤。”他的唇貼著她的耳廓向下,警告似的呢喃道,“門外……有人。”
楚萸心臟猛地一縮,在門板上艱難地轉(zhuǎn)動眼珠,透過窗紙看見外面確實(shí)有幾道影影綽綽的輪廓,不停地走動,似乎是搬運(yùn)東西的仆人。
她若是動作大了,或者發(fā)出尖銳的聲音,肯定會被察覺出異常,一想到這兒,她涌起一陣絕望,緊緊抿住唇,任由他從后面更加緊密地貼上她的身體。
到底要怎么辦才好?
她心下一片慌亂無措。
眼下的狀況,不正是她想要的嗎?為什么事到臨頭卻又要退縮——
她難受地閉上眼睛,身體一會兒燙得驚人,一會兒又冷得瑟縮。
她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景暄的唇劃過她的面頰、下頜,輾轉(zhuǎn)到她雪白的脖頸,他雖然一直對她溫和有禮,就像一位兄長,然而落下的吻,卻是不亞于長公子的急迫與強(qiáng)勢。
她觸電般倏然睜開眼睛,剛想要躲避他的唇,他卻猛醒般地,自己離開了。
正在楚萸驚訝之時,他松開一只手,粗魯?shù)靥饺胨渲校侥侵幌隳,取了出來?br />
“你還真不會演戲啊,羋瑤!彼缶o藕荷色的香囊,聲音帶著苦澀和明顯的慍怒,響在她耳畔,“既然如此抗拒,為何還要費(fèi)此心機(jī)行勾引之舉呢?你這樣,讓我很難受,我是真的非常愛你,羋瑤,可我也不是圣人,一次一次地為你付出、任你利用,我也是……需要一點(diǎn)回報的。”
“景暄,對不起,我……我不是有意的!彼÷曕ㄆ,怕被外面人察覺,仍舊不敢有大動作,身體爛泥般融在他與門板之間,“我……我只是不想回王宮,再被父王隨意指派給哪個男人,我很怕以后無依無靠,所以想著也許你能……能永遠(yuǎn)收留我——”
她違著心撒謊道,試圖在不暴露本來目的的情況下,為今晚的荒唐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,并努力不去細(xì)想這其中存在多少前后不通的漏洞。
然而——
景暄冷冷地嗤笑一聲,聲音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熱度與迷亂。
楚萸肩膀一凜,越發(fā)覺得他陌生又可怕,與她所熟悉的那個笑容爽朗的少年,越來越遠(yuǎn)。
抑或者,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?
“恐怕不是吧,羋瑤!彼麑⑾隳覂A覆,里面的香料白花花地落了滿地,堆成一小攤,有很多濺上了她的裙角。
依蘭花的香氣驟然濃烈,楚萸只覺得全身仿佛被卸去了骨頭、抽取了力氣,軟綿而乏力,若不是被他壓著,恐怕馬上就會泥一樣癱倒在地。
可為什么他還能在如此強(qiáng)力的香氣包裹下,使出這么大的、鐵壁銅墻般的力道呢?
莫非,他天生對香料抵抗性強(qiáng)?
她以前曾浮皮潦草地讀過調(diào)香相關(guān)書籍,似乎有提過這種體質(zhì),而她則很不幸,屬于極容易受到侵染、影響的類型,所以折騰了半天,他那頭毫無反應(yīng),自己卻早已潰不成軍——
就在她昏昏脹脹地做出種種猜測的時候,景暄忽地一抬手,捂住了她的口鼻,將她的腦袋向后緩緩扳去,靠上他寬闊的肩膀。
“你真的很傻啊,羋瑤,和小時候一樣,單純又好騙!彼p輕地、帶著一絲譏諷在她耳邊笑道,“剛剛有身孕,就敢亂用催情的香料,還真是病急亂投醫(yī)——你真以為我會傻到陪你拙劣地演到底,還是覺得我無欲無求,根本不會染指你?”
楚萸搖搖欲墜的意識,被這句話刺激得短暫地回光返照了一瞬,但很快她就在香料猛烈的作用下,再度昏厥了過去,身體軟軟地融化在他的環(huán)抱中。
暈倒前的最后一個畫面,是他將自己輕輕抱起,走向臥房。
眼皮沉重得無論如何也掀不開,她合上雙眼,借著最后一絲知覺,在一片混沌中費(fèi)力地思考,他是如何知道她懷孕這件事的?
秀荷肯定不會說,她也完全沒暴露,各種懷孕反應(yīng)都發(fā)生在她獨(dú)自一人的時候,那他到底——
一個冰冷的猜測劃過腦際,她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難道、難道竟是那個時候——
身體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床鋪上,有雙很熱的手為她褪去了鞋襪,然后開始解她的腰帶……
不要——
她嘴唇蠕動,聲音卻發(fā)不出來,她能感覺到自己為了今夜特意換上的水粉色曲裾,正一點(diǎn)點(diǎn)脫離身體,雖然閉著眼睛,她卻仿佛看見它花瓣一樣被剝開散落的樣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