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嘆了口氣,身子向后一仰,躺倒在了床榻上。
不要灰心,不要喪氣,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
她腦海里循環(huán)播放著斯嘉麗的名臺詞,覺得自己心靈能量直線飆升。然而第二天天一亮,她又忍不住emo了,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好半天餅,才把腳丫伸進鞋里,垂頭喪氣地下了榻。
吃過早飯,她鬼使神差地又提著一罐茶去了裁縫鋪。老板娘正要出門,一問是去齊國公主下榻的驛館送衣服,楚萸腦子一熱,說讓我也跟著去吧。
老板娘深深地看她一眼,挑了挑眉,仿佛在問你確定?
楚萸認真地點了下頭,不等老板娘開口,就一骨碌爬上馬車,壁虎一樣死死貼在車板上,生怕老板娘把她提拎出去似的。
老板娘無語,抬腿上了車。馬車顛簸了約兩柱香的工夫,總算停了下來。
期間,老板娘一直拿眼睛睨她,見她正襟危坐,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視前方,一副視死如歸般的神情,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“孽緣啊!彼÷曕止荆瞄_門簾跳下車。
楚萸也皺著鼻子下了車,她現(xiàn)在大腦割裂成了兩塊,一塊在質(zhì)問她為啥要來,來了有什么用,是不是有病?另一塊卻磕了興奮#劑似的催促她,快進去快進去,看看那個公主到底有多“精挑細選”、“端莊大方”……
其實,昨天這兩個詞也很刺痛她,因為她知道“她”不是被精挑細選的,“她”也不夠端莊大方,多少有點小家子氣,這些楚萸都能從其他人的態(tài)度中窺探出來。
不知怎么的,她對原主有了種同仇敵愾的情感,就是莫名不爽“她”被這樣對待,可讓她反抗逆襲吧,她也著實沒這個能力,萬一沒逆襲好,把命再搭進去,可就不值了。
反正現(xiàn)在在她眼里,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重要。在這個時代,殺個人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兒,想喪命簡直不要太容易。
盡管在車上想象過,楚萸還是被眼前驛館的恢宏壯觀給驚到了。
就像是個小型宮殿,檐角飛揚,高樓迭起,朱色圍墻仿佛望不到盡頭,門口有一隊披甲軍士把守,無比的莊重、正式。
和這里相比,自己的宅邸簡直像個依附在公園旁邊的公共廁所。
同樣是公主,這待遇差別,還真是巨大到離譜。
她忽然有點不想進去了。
何必自取其辱呢?
她打了退堂鼓,老板娘在她后背懟了一肘子:“別發(fā)呆了,要來的是你,往后退是做什么?堂堂的楚國公主,就這點兒氣魄?”
楚萸愣怔片刻,隨即鼓起腮幫子:“誰、誰退縮了,你不要胡說!
見自己的激將法起了作用,老板娘斂去眼底笑意,昂首挺胸地踏上臺階,楚萸也氣咻咻地跟了上去。
驗明身份后,她們被放了進去。庭院幽深,幾座假山掩映在半紅的楓葉之中,很有意境。
幾個衣著鮮艷的少女在門口說笑,她們都是丫鬟打扮,卻個個容貌出挑、身姿綽約,笑聲銀鈴般清脆。
楚萸數(shù)了數(shù),一共七個,應(yīng)該都不是近旁伺候的,整體人數(shù)只會更多。
對比自己只陪嫁來兩個仆從,她更加失落了,像鴕鳥一樣把頭埋下去,眼睛盯著老板娘的裙擺,隨她穿過大小回廊,拐進一間香氣繚繞的寬敞廳房。
沒有什么離譜的波折,她很快就在一串串白色珠簾后,看見了手持竹簡,安靜閱讀的齊國公主。
她一襲莊重的淡褐色長袍,鑲酒紅褶邊,皮膚白皙,額頭光潔,鼻梁挺直,即便垂頭閱讀依然可見那道立體的輪廓線條。
老板娘上前拜禮,公主不急不徐地抬起頭來,沖她露出微笑。
此時恰有一束陽光照進來,灑落在她如花般的笑靨上,與頭頂那只刻有繁復(fù)花紋的鑲金玉冠相映生輝。
非常美,是那種五官端正,國泰安民,眉目如畫的大氣美。
不僅外表挑不出一點毛病,氣質(zhì)更是沉穩(wěn)練達,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優(yōu)雅。
楚萸垂下眼睛,腦中浮現(xiàn)她與長公子并肩而立的畫面。
一樣的矜貴,一樣的氣度非凡。
真是郎才女貌,天生一對。
就……挺配的。
原本躁動不已的心緒,頃刻之間平靜如水,她抬手抹了抹眼角,有點濕,但問題不大。
就這樣吧。
真是的,為什么非要跟過來呢?
像個傻瓜一樣。
【??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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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兔子
◎這是什么倒霉的概率?◎
今日艷陽高照,空氣清新,很適合秋獵。
咸陽東部的北山圍場里,秦王的幾位較年長的公子正策馬搭弓,圍剿一只體型健壯、靈活敏捷的公鹿。
圍場內(nèi),陣陣塵土飛揚,圍觀士兵的喝彩聲與胡馬的嘶鳴聲不絕于耳,很快一只破空而來的秦箭,射中了公鹿的右前腿,公鹿吃痛趔趄,還未來得及彎下傷腿,另一只箭便緊追而來,正中它的后腦。
力道之大,箭尖已穿腦而出,公鹿翻滾在地,四肢抽搐幾下后就一動不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