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捂嘴,一扭頭,就想吐。
可是這么一回頭,我就看到身后居然站著個死鬼!
腦袋都擠得變了形狀,粘粘糊糊的紅白之物淌得一臉一脖子,胸口有個血乎乎的大洞,里面本應(yīng)是心臟的位置卻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,更惡心的是他的肚子也是露的,腸子在外面掛著,直晃蕩。
我坐著,這死鬼就站在我身后,我這一回頭,那晃蕩的腸子就啪一下撞在我的臉上,又涼又粘。
幸虧我捂著嘴呢,要不然這腸子就得甩我嘴里。
我當(dāng)時就沒忍住,哇的一口,起床時吃的那點東西,連湯帶水的一點沒剩全都吐出來了,當(dāng)場就吐了那鬼一身。
那鬼就直勾勾地看著我,一點反應(yīng)都沒有,看得我心里直個勁地發(fā)毛,噌地站起來往邊上躲了躲,想離那死鬼遠(yuǎn)點。
可是我這一站一挪,那死鬼居然也跟著我一起挪,一步不落,又挪到我身后去站著了。
這死鬼一挪不要緊,它身后居然還站在好幾個鬼!
死相一個比一個難看,都是讓人看一眼想吐,看兩眼保證吐,看三眼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的貨。
這些鬼一個跟一個,整整齊齊地排著隊,都跟著最前面那個死鬼挪到我身后。
我側(cè)身伸頭往后瞧,那些排隊的死鬼都齊刷刷地扭頭把陰森森的目光投向我。
我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,又往大傻身后看了看。
他身后倒都是干干凈凈的,一個鬼也沒有!
尼瑪?shù)模@算什么情況?
難道長得帥連鬼都忍不住想要粘乎一下?
雖然我覺得自己長得挺帥,但似乎離著驚天地引惡鬼的程度還差那么一點點吧。
我又左右挪了挪,身后那一排死鬼分毫不差地跟著我一起挪地方。
大傻看著我身后,驚呼:“老大,你身后有鬼,一堆呢!”
我沒答理這貨,膽顫心驚地問:“妹子,大叔,這是怎么回事兒?”
馮甜回答:“黑貓?zhí)焐惙A,可穿梭陰陽,喝了它尿就可以暫開陰陽眼,看到一切陰魂鬼物!”
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好不好!
幸好馮甜的老爹比她靠譜,沉聲說:“這些鬼的學(xué)名叫跟腳鬼,性陰智低,沒有主動害人的能力,但是長時間被它們跟著,自然而然會受陰氣侵襲,體弱多病運氣差……”
我忍無可忍,“我是想問它們?yōu)槭裁锤谖疑砗!?br />
馮甜笑道:“這得問你了,通常只有因為沾了因果才會形成跟腳鬼,你拿了它們什么東西吧!
我心里就是一動,忍著惡心,回頭仔細(xì)看了看那幾個惡鬼。
別說,這仔細(xì)一看,我還真發(fā)現(xiàn)些問題,有幾個惡鬼跟那地下室里的死尸有點像。
我立時就明白了。
這幾個死鬼就是那吊死鬼害死的路人,死后也變成了鬼,因為我拿了它們的錢,它們就跟上我了!
這鬼的錢果然不好拿!
我回頭看了馮甜和她老爹一眼,見兩人都很認(rèn)真地看著我,稍一琢磨,便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卣f:“沒錯,我拿了它們的錢!”
借著這個由頭,我就把我路上遇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,什么細(xì)節(jié)都沒有落下,甚至連我用尿淋那吊死鬼的事情都講了。
馮甜聽了,笑得直捂肚子,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我們說:“你,你真,真是太有想法了,居然用尿去澆鬼,哪有這種法子。
我覺得臉上有點發(fā)燒,不好意思地說:“我這不是不懂嗎?當(dāng)時都嚇壞了,又不知道你的桃木符那么好用,當(dāng)然是想到什么辦法就用什么辦法了。妹子,你能把我身后這些鬼解決掉嗎?”
馮甜剛想說話,不想她老爹卻干咳一聲,“甜甜,過來!”
馮甜沖著我做了個鬼臉,跑回到床邊,在她老爹身邊坐下。
她老爹看著我們,沉聲說:“還沒請教兩位貴姓?”
我這才想起來,到現(xiàn)在我們還沒通過名呢。
其實這也很正常,本來我們是來追債的,你見過哪個追債的會先上來通名報姓的?
不過現(xiàn)在情況不一樣了,我們是有求于人,當(dāng)然得講講禮貌了。
我第一個自我介紹:“我叫蘇嶺!”
大傻跟上,“曾游!”
“好名字!”馮甜老爹也不知夸誰的名字好,只微微點了點頭,直接問,“你們回來有什么目的?”
我本來想接著在門口的說法,先說點報恩啊想幫忙之類的內(nèi)容,再慢慢拐到邀請馮甜入伙這事上,可是馮甜老爹的眼睛實在是亮得不正常,被他盯著那么一看,我就有點心虛,不由自主地就把真實目的給說出來了。
“我們想請小妹子入伙,一起去搶那些惡鬼的藏寶發(fā)財。大叔,你現(xiàn)在病得這么厲害,也需要錢治病。我們剛剛打敗那個惡鬼,得了四十五萬,只要小妹子同意入伙,這些錢就都給你們救急用!”
大傻一聽就急了,“老大,你不是說就分給他們一半嗎?”
我大義凜然地說:“你看大叔病得這么厲害,不是急需錢看病嗎?錢財是身外之物,救人才最重要!”
馮甜老爹沒有說話,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個不停,看得我心里直個勁地發(fā)毛。
馮甜看她老爹不說話,便道:“蘇大哥,我不成的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,忽然聽到“呯呯”的敲門聲響起。
這敲門聲又急又重,仿佛門外的人急不可奈,似乎下一刻就隨時可能破門而入。
“誰呀!”馮甜叫了一聲。
門外無人應(yīng)聲。
馮甜從床上跳下來,要去開門。
這可是獻(xiàn)殷勤的機會!
我立刻說:“我去開門!闭f完三步并做兩步走到門邊,伸手拉門,同時問了一句,“哪位?”
我這手還沒伸到門把手上呢,就聽轟的一聲,門板四分五裂!
一道黑影伴著紛飛的門板碎片,帶著股子陰風(fēng),直挺挺沖了進(jìn)來。
眨眼工夫,那黑影就撲到了我近前。
惡臭撲鼻!
簡直就好像咸魚在陽光下暴曬后散發(fā)出的那種味道。
雖然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兒,但對方來勢洶洶,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,我立刻毫不猶豫地微退半步,飛起一腳踢在那黑影小腹上。
這一腳當(dāng)真是又快又狠又準(zhǔn),深得軍中格斗術(shù)之精髓,只要踢實了,男的能踢成太監(jiān),女的能踢成宮女。
我在軍中的教官看了都必然要給我點個贊。
踢出這一腳的同時,我已經(jīng)蓄勢準(zhǔn)備接下來的第二腳。
常人被踢中小腹,必然會痛到彎腰伸手去捂,只要他一彎腰,我這第二腳就可以踢他的下巴,直接把人踢暈。
只是我這一腳踢過去,就聽噗嗤一聲悶響,竟然深深陷入來人的小腹里!
踢露了!
我大吃一驚,忙不疊地往回收腿,可是腳卻卡住了,一收沒收回來,使勁往回一扯,那人直接跟著我的腳就過來了,一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。
這當(dāng)口我已經(jīng)看清楚沖進(jìn)來這貨的樣子了。
根本就不是活人,而是個死人!
這貨赤條條沒穿衣服,全身上下連頭帶臉密布著青一塊黑一塊的尸斑,不少地方都爛得直接下掉肉,被我踢穿的肚子正往外冒著一股股黃綠的膿液。
怪不得這么臭呢,都爛得快散架子了,能不臭嗎?
雖然爛得不成樣子,可這家伙力氣大得出氣,手往我脖子上一掐,立時我就喘不過氣兒來了。
我抬雙手就往這死人的雙臂上砸。
就聽得嘎吧脆響,死人的兩條胳膊被我直接給砸斷了,雖然兩只斷手仍然掐在我脖子上,可勁總算是松了。
我大大吸了口氣,差點沒又吐出來。
太臭了!
那死人肚子被踢穿,雙臂被砸斷,卻是依然不退不躲,張開嘴巴,露著殘缺不全的牙齒,奔著我臉就咬了過來。
這一下實在太快,我想抬手擋都來不及,眼看著那張惡臭的大嘴撲面而來,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低頭往前一撞。
好家伙,感覺就跟撞到個爛西瓜一樣,都沒怎么使勁,那腦袋就四分五裂,紅的白白亂七八糟粘粘乎乎的東西濺了我一頭一臉帶一身,還有點濺到嘴里去了。
我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,沒忍住,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。
那死人還在那舞著斷臂掙扎不休,不過對我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殺傷力了。
大傻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了,急急忙忙跑到我身邊,架起那死人的兩個斷臂就往后扯。
那死人卻是跟紙糊的一樣,一點也不經(jīng)扯,被他一拉扯,兩個胳膊直接齊肩就斷了。
大傻一急,抱著那死人的上半身往后一拉。
得,整個身子從肚子那里直接裂開了。
大傻使過了勁,抱著那半截身子一屁股坐到地上,肝胃脾腎肺神馬亂七八糟的內(nèi)臟嘩啦啦散了他一身。
我總算是把腿從那肚子里抽了出來,覺得臉上粘粘膩膩的,說不出的難受,胡亂抹了一把,大叫:“什么情況?”
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嘎嘎怪叫,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,“馮楚帆,你以為靠著這兩個楞頭青就能躲過今晚這一劫嗎?乖乖出來受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