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看月清要掉進(jìn)冰窟窿,頓時眼疾手快,一把將她拽了上來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山上流下的那股蛇一般的水流已經(jīng)變得粗大起來,帶著渾濁的泥漿“嘩啦”一聲向我們沖了過來。
我愣了一下神兒,忽然明白了過來,急忙大叫一聲:“快走,山洪暴發(fā)了!”
好好的天氣怎么會無緣無故暴發(fā)山洪呢?也許很多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,這是因為不了解冰川的習(xí)性,好在我以前看過冰川的資料,了解一些常識,冰川在夏季中午的時候,受到到太陽的熱量,表面的一層就開始融化,現(xiàn)在正是中午時間,所以我才反應(yīng)過來是暴發(fā)了洪水。
我一把拉起月清就跑,可是這股山洪來勢兇猛,而且毫無征兆,瞬間就噴薄而下,盡管我和月清躲過了洪頭,還是被噴了一臉泥水,那些正在上山的朝拜者頓時措手不及,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會忽然暴發(fā)山洪,頓時被洪水沖的七零八落,有幾個人直接被洪水沖到了山下,慘叫著不知所蹤……
我看的赫然心驚,才領(lǐng)教到大自然的可怕之處,轉(zhuǎn)眼間就把幾個生命碾壓的灰飛煙滅,任何生命在它面前都是卑微渺小的。
跑了一陣我覺得有些不對,因為整個冰川的表面都在融化,所以到處都在發(fā)洪水,“嘩嘩”的洪水肆意橫流,原本不發(fā)洪水的地方也發(fā)了洪水,我們一下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了……
“小兵,快過來!”
我一看太師叔他們正站在一片巖石下面,沖我們喊道。那里已經(jīng)聚集了幾十個人,月真和她的幾位女徒弟也在那里。
我連忙帶著月清向他們跑了過去,到了跟前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是一個像屋檐一樣的巖石,就是俗稱的“巖屋”,也就是天然的石洞,不過這個“巖屋”不深,大約只有十幾米,只能呆幾十個人。
“你亂跑啥子,這是冰川融化,你能跑到哪里去?”太師父瞪著眼睛斥責(zé)了我一頓。
想想剛才確實有些后怕,若不是太師父提醒,再亂跑下去確實很危險。
巖屋里聚集了一群人,這些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,四面八方的宗派人物,不是山林骨起,就是雙目炯炯,精光四射,一看就是有道行的人。
這些人都是一幫一派的,很少有獨立的個體,他們氣場強(qiáng)大,互不融合,形成了各種結(jié)界。大家雖然都相聚在一個巖屋里,但是眼波余光掃描,相互戒備。
大家都是參加天地法/會的,各自帶著本門派的至寶祭祀昆侖,自然擔(dān)心自己的寶物被搶走,這些互不相識的人一下聚集在一起,難免有些緊張。
雖然這些目光讓人感到緊張,但總體來說相安無事,并沒有像太師父說的那樣,一見面就打起來,甚至要奪寶殺人。
正感到疑惑,忽然聽到有人一聲大罵:“啷個龜兒瞎了眼睛,踩了老子的腳?”
我抬頭一看,正是跟我一起走了一程的四川胖道士,他掂著自己的腳噓噓著,憤怒的罵個不停?赡苁潜容^擁擠,不知道是誰踩了他腳。
“你在亂叫喚,小心我把你舌頭拔出來!”一個穿著絮絮梭梭,五顏六色猶如乞丐裝的少年怒目而視。這少年不過十八九歲,可是目光之歹毒讓人不寒而栗。
“布和,祭拜昆侖神山之前不可生事!”一位中年漢子沉聲道。
這位中年漢子瘦削陰鷙,顴骨高聳,鷹目深陷,裝束極為怪異,身上同樣穿的絮絮梭梭,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布條,腰上系著一跳暗紅的布帶,布帶上鑲嵌著七個面目猙獰的黃銅鬼頭,他目光陰沉,冷冷地看了胖道士一眼,就不再說話了。
胖道士本想發(fā)作,被他身邊的那位瘦高道士攔住了,因為他已經(jīng)看出了那人不是等閑之輩。
我忽然明白了,原來這些人相互提防,甚至隱忍,都是因為朝拜昆侖圣山之前有禁忌,否則早就打了起來。
外面的洪水持續(xù)的時間很短,來的快去的也快,這是因為太陽一旦偏移,冰川上的氣溫就降了下來,這些洪水迅速就會被冰凍凝固,巖屋里的人見外面的洪水已退,就走出巖屋,繼續(xù)穿越冰川,向昆侖山而去。
“走,再穿過幾道冰川就到昆侖山下了!”太師父說。
我們跟著太師父走出了巖屋,繼續(xù)向冰川上攀爬,這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夠穿越的,我們在登山之前就換上了墊著烏拉草的氈靴,只有這樣的靴子才能爬上冰川高原,而不會把腳凍壞,因為烏拉草會發(fā)熱,氈靴都是用羊毛和駱駝毛制成,防寒能力非常好,西伯利亞俄羅斯人就穿這玩意,耐克什么的在這種地方根本沒有用。
隨著我們越攀越高,氣溫也越來越低,而且虛實難辨,搞不好一腳就踩空了,不是摔下山崖,就是掉進(jìn)冰窟,非常的危險。
我們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跟著太師父,手足并用向冰川上爬去,好在我們個個都是身手矯捷之人,雖說有些危險,但總能化險為夷。
登山能力弱一些的就算那兩個四川道士,尤其是那個胖道士,爬山都?xì)獯,我覺得有些奇怪,道士里怎么會有他這樣的胖子,因為道士大多是瘦子,只有和尚胖子多,所以民間有窮道士富和尚的說法。
道士大多一天一頓飯,而且過午不食,修煉到一定境界就會閉關(guān),不吃不喝的靠食氣為生,所以都比較瘦,想長成肥頭大耳的是不可能的。
但是這個道士卻很胖,一問才知道他是半路出家,原先是個廚子,可是不當(dāng)廚師了也瘦不下去,喝水都發(fā)胖。
我們連續(xù)穿越了兩個冰川之后,來到了第三個冰川,剛走到半山腰的時候,天色就黑了下來。
天一黑就不能動了,我們只能在冰川過夜,普通人如果沒有帳篷,想在冰川過夜那是不可能的,幾年前有幾個日本人悄悄進(jìn)入阿勒泰山,不知道想干什么,結(jié)果全被凍死在了山里。
但是修行的人是不怕冷的,我們自有抵御寒冷的辦法,要保證不被凍死,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坐,使身上的真陽之氣通達(dá)四肢百骸,自然就不冷了,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坐在冰川上,開始閉目打坐。
剛坐下的時候非常冷,我立即調(diào)整身體,五心向天,萬念歸一,不大一會手腳就熱乎了起來,漸漸的就進(jìn)入忘我虛無狀態(tài)……
一夜無話,天亮的時候,一道霞光映射昆侖,我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,坐在我身邊的月清也睜開了眼睛,她一睜開眼睛,就像見到了鬼一樣,“啊~!”的一聲驚叫,慌忙站了起來。
我仔細(xì)一看,旁邊的冰巖里裹著一個人,這人已經(jīng)形成了冰人,頭下腳上,倒立在冰巖里,看來詭異至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