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百爭說:“還請道長成全,咱鄉(xiāng)里不興火葬,若是燒了我爹,恐怕會落個不孝的罪名,我心里也會不安的。”
太師父說:“好吧,土葬有兩種方法,一是用桃木釘釘住棺材,這個雖然可以鎮(zhèn)住你爹不會成為僵尸,但還是對后代不利,所以只能用第二種辦法!”
“第二種辦法……對我們后代沒啥影響吧?”丁百爭擔(dān)心的問道。
太師父說:“第二種辦法是噴符水,噴過符水之后,你爹的尸身就會和正常的尸身一樣,自然融化,這樣就不會對后代有什么不好的影響!
丁百爭說:“那就有勞道長了!”
太師父說:“你去拿一瓶酒來,這道符水要用酒化開才行!”
丁百爭一聽,連忙讓人拿來了一瓶酒,太師父畫了一道符,將它融化在酒碗中,然后端著酒碗來到了血尸跟前,念幾句咒,噴一口符水,直到把那具血尸噴了個遍,然后才說:“好,百無禁忌,裝殮吧!”
幾位師叔一聽,立即抬起血尸裝進了棺材,將棺材蓋子封死,才下山休息。
說是休息也沒法休息,丁家在辦喪事,一群人圍著棺材唱《待尸歌》,《待尸歌》這東西都是一些很民俗的東西,聽一兩句還有點意思,但是聽多了就沒意思了,無非就是聽著那些鄉(xiāng)民們扯著放牛嗓子唱酸歌,毫無韻律可言。
但也有人會老歌新唱,調(diào)子還是那個調(diào)調(diào)兒,但是卻把詞兒改了,如果喪家比較吝嗇,或者茶飯招待不周,唱《待尸歌》的人就會借機發(fā)泄,編一些刻薄的詞進去挖苦喪家,如果喪家茶飯招待周到,為人賢良,還會編一些譽美之詞進行贊揚。
丁百爭家唱了一晚上《待尸歌》,吵得我們也沒法睡覺,只好跟著熬了一晚上,好在太師父安排在第二午時過后就發(fā)喪,本打算上午把丁百爭他爹找個地方埋了,但是考慮到一天埋兩個人不吉利,只好將他爹的棺材停放在山坡邊,以后擇日下葬。
上午丁百爭領(lǐng)著太師父在山上轉(zhuǎn)了一圈兒,給他兄弟丁百勇找了一塊墓地,然后就安排人“打井”,其實就是挖墓坑,通常挖墓坑不能叫挖墓坑,因為說挖坑不吉利,而是叫“打井”。
午時過后,吉時一到,太師父一聲令下,棺材抬起來之后,丁百勇年幼的長子雙膝跪地,將燒紙的瓦盆向地上一扔,摔的粉碎!這叫“摔喪子盆”,意思是摔破“喪子盆”之后,盆子里紙錢死者就可以帶到陰間去用了。
接著出殯的隊伍抬起棺材就走,走在出殯隊伍最前面的有三五個人負責(zé)開路,沿路插放令旗,表示亡人上路,一切孤魂野鬼都要讓路,同時拋撒引路紙錢,買通沿路鬼魂,不得攔路騷擾。
到了墓坑邊之后,丁百勇的長子還得先爬進墓坑躺下,替他爹先“丈量”一下墓坑是不是合適,躺下之后,旁邊的人齊聲說“合適”他才能爬起來。
太師父用羅盤定了位置,時辰一到,太師父再次一聲令下,眾人七手八腳的用繩子將棺材沉入墓坑,由死者的長子和親屬先開始填土,然后鄉(xiāng)鄰才開始填土,整個喪事就算辦完了。
第二天,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了,丁百爭千恩萬謝,給我們每人抱了個大紅包,太師父出乎意外的讓我們接了,道家雖然對窮人分文不取,但是富人給錢還是會收下的。
太師父又囑咐村長,以后還要把鷹嘴山上的鷹嘴炸掉,以免那只血鷹百年后恢復(fù)元氣,傷害周圍的鄉(xiāng)民。
昨天耽誤了一天時間,今天我們只好加快速度趕路,由于貪著趕路,天快黑的時候我們還沒找到住宿的地方,這主要怪太師父,他盡走的是一些偏僻的地方,以至于天快黑了,卻把我們帶進了一個前不巴村后不著店的地方。
好在是六七月份的天氣,天氣并不冷,實在找不到地方住宿,只能在外面住一晚上了,對于修行的道人來說,在大自然里露宿根本算不了什么,很多道徒入門的時候都有在亂墳崗整夜打坐的經(jīng)歷。
當然,我比較例外,主要是師父比較疼我,雖然把我?guī)У讲芗掖笤壕氝^膽,但是卻沒有整夜讓我在亂墳崗打坐過,以至于我的膽子到現(xiàn)在都不是特別大。
我們行走在一片密林中,太師父看了看天色說:“看來今晚我們找不到投宿的地方了,只能在樹林里過夜了!
六位師叔一聽,就停下了腳步,四下看了看說:“師父,我們在哪里過夜?”
“就在樹林過夜吧,好歹樹葉還可以擋一檔濕氣!
太師父說完,大家就席地坐了下來,我們八個人都是有道法的修行人,自然不怕什么魑魅魍魎,坐下之后,幾位師叔就用木棍在不同方向cha下了殺生符,這是一種保護措施,主要是預(yù)防毒蛇蜈蚣之類的靠近,樹林里蚊子多,只要殺生符往下一cha,所有的蟲子都會避讓,能起到很好的保護左右。
“小子,今晚你可不能偷著睡覺。∵@種地方一睡覺就得。 碧珟煾妇嫖。
“曉得!”
我點了點頭,找了一棵大樹開始盤腿打坐,這樣的地方的確不能睡覺的,一旦睡覺濕邪之氣就會入侵,所以我們只有整夜打坐才能抵抗?jié)駳狻?br />
幾位師叔都有常住山林修煉的經(jīng)驗,所以不用多說,他們各自找了一棵大樹,背靠大樹一言不發(fā)的坐了下來。
為什么要背靠大樹呢,其實這是修行的經(jīng)驗,背靠大樹打坐,可以利用大樹茂密的枝葉遮擋露水,否則第二天早晨衣服都是濕的。
太師父和幾位師叔很快就坐定了,他們的修為都很深厚,自然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場,我連忙五心向天,收視反聽,很快就和師叔們的氣場融在了一起。
天色漸漸黑了下來,樹林里寂靜無聲,就在我即將進入忘我狀態(tài)的時候,忽然聽到“嗯”的一聲。
我立即睜眼一看,什么沒看見,太師父和幾位師叔依然穩(wěn)如磐石,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,我還以為剛才是哪位師叔哼了一聲,看樣子跟他們毫無關(guān)系。
難道是我的耳朵聽錯了?我又繼續(xù)開始入靜,就在我漸入佳境的時候,忽然又聽到“嗯”的一聲,聲音很輕微,有氣無力的,好像是病人痛苦的呻/吟,聽起來極為詭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