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實我一開始也這樣想，和小知了一樣，希望你能什么都告訴我。”裴渡卻依然將罪責(zé)攬到自己身上，“我把你當(dāng)作一個謎題，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解開，不惜用了惡劣的手段�！�
“我用了很久才想明白，我其實一直在指責(zé)一個溺水的人為什么不張口求救�！迸岫奢p嘆道，“而我的那些行為，其實是在逼迫你往水里藏得更深……”
“我那時候病得很重，腦子就好像壞掉了一樣，要么就情緒激動，要么就麻木得想死……”他說得敞亮，聞秋也漸漸變得坦誠，“我其實一直在推卸責(zé)任，把所有錯都怪到你頭上，不那樣想我也許就會崩潰�！�
“你沒有錯怪我什么，”裴渡說，“是我一直在用錯誤的方式，做著我認(rèn)為正確的事情。”
他們居然也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討論，爭著搶著要為當(dāng)年的事負(fù)責(zé)，裴渡有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喜悅，他開始相信自己那漫長而無望的等待，真的能等來一些東西。
“你的確傷害過我，可在我那狗屎一樣的人生里，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人。如果沒有遇到你，我會比現(xiàn)在悲慘一萬倍。我以為我會恨你入骨，可是這四年來想起你，總是想起那些很好的事�！甭勄飺u了搖頭，“但是你越好，我就感覺自己越渺小，我很討厭站在你身邊時，自己那種卑微忐忑、等待垂憐的樣子�！�
四年前的他無法說出的話，如今真的能坦然地說出口，不再歇斯底里，只有淡淡的遺憾和悵惘。
“我從未那樣看待過你，我對喜歡的人總會忍不住付出過度，是我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�！迸岫蓭缀醪桓液粑�，心中燃燒起殷切的希望，“現(xiàn)在那些事都已經(jīng)過去了，我們也許可以……”
“可以再給我一些時間嗎？”聞秋握住他的手，殷切地望著他，“我是真的很想要這次機會，給自己一個證明。對賭協(xié)議我也是認(rèn)真的，我想給你賺大錢，我想拍出好電影，我想功成名就，我想把謝廣明那種人全都踩在腳下——
“等我找到我自己，等我確信自己足夠強大的那一天，我一定會給你回應(yīng)�！�
裴渡反扣住他的手，拉到唇邊落下一吻，一如既往地回應(yīng)道：“好，我等你�！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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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一番合計后，決定先把蘭澤養(yǎng)在聞秋家里，僅僅是保護(hù)，而不指望他能出庭作證，畢竟這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。收集其他罪證的任務(wù)交給了裴渡，聞秋這邊在準(zhǔn)備電影的同時，也沒有放棄與雁聲傳媒的談判。
制片人一直在積極地與對面溝通，也取得了一些進(jìn)展。事實上，除了謝廣明與龔長陽外，雁聲傳媒內(nèi)部沒有一個人想拍這部電影，好幾個股東也都對制片人大吐苦水，表達(dá)了同仇敵愾之意。
如果能從內(nèi)部瓦解他們并不堅固的同盟，自然是上上之策。然而今天制片人從雁聲傳媒回來，臉色卻并不好。
進(jìn)了辦公室，制片人的臉更是整個垮下來了，嘀咕道：“媽的，讓我等了兩個小時，連杯熱茶都沒有，大公司了不起�。磕氵�沒看到龔長陽那小人得志的嘴臉……”
“沒事，那邊不做人也不是一兩天了�！甭勄锇矒岬溃皝�，我給你倒一杯，不比那兒的劣質(zhì)茶葉好多了？”
“我今天見著謝廣明了，”制片人喝了口他親手倒的香茶，臉色才好看點，“說起來有點奇怪，他的態(tài)度很傲慢，但提的方案倒挺誘人，說不僅可以放棄拍攝，還可以無條件給我們投資……”
聞秋雙腿交疊倚著沙發(fā)，輕笑了一聲：“條件呢？”
“條件就是要您親自去談判，”制片人將手里拿著的紙袋子遞給聞秋，“而且還讓我把這個袋子交給您，說您知道怎么做能表達(dá)合作的誠意。”
那是一個精致的白色紙袋，上面還裝飾著精美的蝴蝶結(jié)。聞秋接過來在手里掂了掂，分量不重，于是就隨手放到了一邊。
制片人很好奇：“這里面是什么？不打開看看嗎？”
“我能猜到是什么，”聞秋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意，“怕把你嚇到，還是先不打開了吧�！�
制片人好奇得抓耳撓腮，還是被他禮貌地送了客。聞秋掩上門，回到一個人的辦公室，才不緊不慢地將禮盒拆開。
盒子里面，不出他所料，是一套兔女郎的情趣內(nèi)衣和黑色絲襪。
謝廣明要他穿著這身親自去談判，然后再許諾給他一點狗都不要的甜頭。
聞秋不屑地把盒子往辦公桌上一丟，都能想象出對面流著涎水的樣子，“老家伙品味還是這么糟糕啊�！�
被羞辱的感覺？或許有點，但是他現(xiàn)在更加摩拳擦掌地想把那老東西一拳干碎。
這天下午，聞秋便拎著輕飄飄的紙袋子，去找裴渡。
自從確定了在雁市發(fā)展的計劃，裴渡就在雁市的核心cbd建了一座寫字樓，把許多的歸他管的產(chǎn)業(yè)都遷進(jìn)了這幢樓里。
聞秋是第一次來公司找他，但這絕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座極具設(shè)計感的大廈了。剛落成的時候，連遠(yuǎn)在英國的他都看到了新聞，說是某某建筑大師親自操刀設(shè)計，拿了某某大獎，被評為“藝術(shù)與實用的巔峰”。
走進(jìn)了那開闊的大廳，便見到公司的員工來來往往，各個都很有精英氣派。聽說他們裴總開的工資在業(yè)內(nèi)遙遙領(lǐng)先來著，但要求也是別具一格地高。聞秋不急著上去，很有興味地左右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