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秋猝不及防被拉到他身上,被男人抱著親了好幾口。他笑著推他:“別鬧,小孩在這里呢……”
“他還小。”裴渡捧著他的臉頰,吻細(xì)密落在了他的臉頰、額頭、眼睛上。
小知了氣得哇哇大叫,裴叔叔哪里都好,就是最喜歡欺負(fù)爸爸!他拿著小拳頭氣勢洶洶地砸向裴渡,卻又忽然聞到了很好聞的味道——和爸爸的不一樣,是冰涼淺淡的氣息,但是又讓他舒服得暈乎乎的……小知了吸了吸鼻子,忽然后衣領(lǐng)被提了起來,那個邪惡的alpha把他摟在了自己懷里,頓時他的視野一片黑暗被胸肌淹沒,只聽到壞男人賴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:“這下他看不到了,我可以隨便親了吧?”
“喂,你最近怎么越來越粘人了……”
“我愛你,秋秋。”
“唔嗯……我也愛你!
很快,爸爸甜甜的花香味和壞家伙的冷淡氣息交織在一起,盈滿了他的鼻腔。小知了舒服地蜷成一團(tuán),在好聞的味道里光速睡著了,口水淌了壞男人一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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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周吳醫(yī)生來過后,為他們推薦了新的療法。
簡單來說,就是通過親密的伴侶間的談話,來釋放患者心中積存的壓力。
吳醫(yī)生特地叮囑裴渡,聞秋是一個心防很重的人,所以要耐心地由淺及深地引導(dǎo),讓他慢慢地將心中的痛苦傾訴出來。
他必須很小心地把花瓶里的尖銳雜質(zhì)都取出來,才有將破碎花瓶修補好的可能性。
于是和聞秋商量后,裴渡增加了每周話療時間,他稱之為“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”——他們必須告訴對方一件關(guān)于自己的不為人知的事,必須毫無保留,毫無隱瞞。
地點就選在了他們的書房,那是個讓聞秋很有安全感的地方,他坐在自己的小沙發(fā)上,抱著抱枕,裴渡就盤腿坐在他對面的坐墊上,這樣故意低一截的姿態(tài)也能在無形中減少omega的緊張感。
第一個被選中的話題,是童年。
吳醫(yī)生曾經(jīng)幫聞秋做過精神分析,一直潛入到他意識的深處,探尋他潛意識層面的性格成因。一切都可以追溯到遙遠(yuǎn)的童年時代,有些事他自己都印象模糊了,卻極深刻地影響了他的性格。
先講述的人是裴渡,他完完整整、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家庭說了出來,以一種不無諷刺的語調(diào),介紹了那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,冷酷專制的父親、瘋癲悲慘的母親、以及不得不庇護(hù)的年幼懵懂的妹妹。
“大概十七八歲的時候,我曾經(jīng)為了媽媽和父親打架!迸岫烧f,“那個時候我已經(jīng)比裴至軒高了,你猜最后誰打贏了?”
聞秋想了想,見識過裴渡的武力值后,他可不覺得這家伙會輸,“你?”
“不,我輸了,而且被打得很慘,頭破血流。”裴渡笑了笑,“當(dāng)然了,我是故意的,我藏了攝像機(jī),錄下了他暴揍我的視頻。那個時候我很天真,以為母親可以以家暴的理由起訴離婚!
聞秋愣了一下,他幾乎能猜出后來發(fā)生了什么。
“那時候母親經(jīng)常找我來哭,說日子過不下去了,要和那個男人一刀兩斷。我就和她約好了,一定幫她逃脫苦海,所以我就傻傻地沖上去挨了一頓揍。
“結(jié)果你知道嗎,我在醫(yī)院里半昏迷地醒過來,聽到母親對父親說:‘孩子不懂事你別計較,咱們夫妻永遠(yuǎn)是一條心的,老公你先出國去散散心,阿渡這里我給他做思想工作……’”
“好惡心……”聞秋光聽著就開始生氣了。
裴渡把手搭在聞秋的膝蓋上,“我那時候就覺得,路都是人自己選的,有些人吃那么多苦,都是因為他值得。大概就是那次之后,我心里就漸漸地和父母劃清界限,不再對他們抱有任何期待——我是不是個不稱職的兒子?”
聞秋認(rèn)真地說:“不,我覺得你比誰都清醒!
清醒,然而對于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來說,割舍親情又該是多么痛苦決絕的一段經(jīng)歷。
“你呢,你的爸爸媽媽怎么樣?”裴渡抬眼看向他。
聞秋躊躇著開了口:“大概是我九歲的時候,我漸漸發(fā)現(xiàn),爸爸媽媽好像不喜歡我!
這件事他發(fā)現(xiàn)了十多年,但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。承認(rèn)不被父母所愛,是一件艱難的事,好像從出生起就無著無落像根草。
“嗯,并不是每個父母都有做父母的資格的!迸岫烧f。
“而且他們也不愛對方,總是吵架,不停地吵架……”聞秋的記憶回到了很久遠(yuǎn)的過去,那天的場景幾乎出現(xiàn)在他的每一場噩夢里,“有一次,我們好像是在外面吃完飯,他們不知怎么的就吵了起來,前后腳進(jìn)了車,砰砰地關(guān)上車門。我根本還沒來得及上車,但沒有人記得我的存在,爸爸就這么把車開走了!
“……”居然把9歲的孩子一個人丟下,裴渡心里把聞杰睿突突了一萬遍。面色卻很柔和,握緊了聞秋的手柔聲道:“很害怕吧?”
“害怕死了。我一個人被留在了停車場,拼命地追在汽車后面跑,摔倒了,爬起來,大聲哭大聲喊,可是他們很快就開走了。我迷了路,就到處亂走,憑著記憶里的地標(biāo)建筑,竟然自己找回了家,很厲害吧?”
“嗯,我們秋秋打小就聰明。”
“結(jié)果找到家了,發(fā)現(xiàn)媽媽氣得在房間里哭,爸爸一個人開車出去喝酒——他們居然一個人都沒發(fā)現(xiàn)我不見了!甭勄锍镀鹱旖切α诵,“聽起來是不是很不可思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