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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右手掌一片猩紅,一時間分不清是紅酒還是鮮血。

  “怎么這么不小心?”葉錦瑟接過Ken遞過來的毛巾,抓住他的手掌,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著,擔(dān)心觸碰到他傷口。

  “Ken,這批杯子質(zhì)量有問題,全換了!敝x暮江沉聲道。

  買的都是高級貨,怎么會這樣?

  Ken欲哭無淚,只能背下這個突如其來的黑鍋。

  陸言修合上手掌,隔著毛巾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,對上她布滿疑惑的黑眸,他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。

  “沒事,我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
  來到男士衛(wèi)生間,陸言修單手撐著洗手臺邊緣,抬眸望向鏡子。

  鏡子里的男人眼眸微瞇,泛著紅血絲,里面盡是隱忍的怒火。

  渾身縈繞著厚重的戾氣。

  很陌生。

  這種瀕臨失控的感覺更陌生。

  耳邊又浮現(xiàn)埃里克那句“難忘的夜晚”,陸言修垂在身側(cè)的右手攥成了拳頭,過于用力,血管凸起。

  “不痛嗎?”

  他猛地回頭,葉錦瑟在身后,濃眉緊蹙,視線落在他受傷的右手。

  陸言修直勾勾地望著她,沒有太大表情。

  葉錦瑟能隱隱感覺到,他心情不好。

  或者說很不好。

  這是很罕見的事。

  他一離開位置,她就心神不寧,鬼使神差地跟過來。

  葉錦瑟甚至覺得自己對他的關(guān)心有些過了。

  一想到陸言修對她這么好,叁番兩次解救她于危難之中,逗她開心,哄她睡覺,甚至……

  ……你不是一個人,你還有我。

  ……我想你別再受傷了。

  ……你已經(jīng)盡力了,不是你的錯。

  他在她耳邊低語。

  每次想起這些,內(nèi)心都莫名的柔軟。

  關(guān)心他,讓他開心點(diǎn)也是應(yīng)該的。

  葉錦瑟想通了,不再扭捏。

  她走過去,用水打濕毛巾,執(zhí)起他右手,輕輕地擦拭:“可能會有點(diǎn)痛。”

  不習(xí)慣照顧別人,動作顯得生疏僵硬。

  她神情專注,眸底的關(guān)心呼之欲出,陸言修感覺蓄在胸口的怒火一下子就散了。

  “這里是男衛(wèi)生間!彼嵝。

  “我知道!比~錦瑟頭也不抬。

  擦拭完他手上的酒漬,發(fā)現(xiàn)他手心有幾道劃痕,好在不深,應(yīng)該很快可以康復(fù)。

  她稍微放心些。

  “好了!回家再用酒精消消毒!比~錦瑟抬起頭。

  下一秒,一個溫?zé)釋捄竦氖终莆孀∷劬Γ吺顷懷孕薜统恋暮浅饴暎骸俺鋈!?br />
  這話肯定不是對她說的,葉錦瑟隱約聽到有人進(jìn)出的聲音,想必他是不給她看到什么不該看的畫面。

  葉錦瑟勾起唇角。

  走道上,陸言修垂眸看她唇邊的弧度越翹越高。

  “很好笑嗎?”他緩緩地問,語氣里說不清是質(zhì)問還是薄怒。

  葉錦瑟想了想,跑進(jìn)異性衛(wèi)生間確實(shí)不妥,趕緊搖了搖頭。

  陸言修不再說話。

  “為什么不開心?”

  她扯住他衣袖,語調(diào)軟萌軟萌的,像撒嬌一樣,讓他散了一大半的怒火更加無處發(fā)放。

  總用這招,他又總吃她這套。

  眼見他又不說話,看著她的眼神還和平常不太一樣,葉錦瑟不由得陷入反思。

  她做錯了什么嗎?

  難道因?yàn)樗齺砭瓢桑?br />
  成年了,來酒吧……并無不妥吧。

  思來想去,決定把鍋甩給埃里克。

  “Eric在青城初來乍到,想領(lǐng)略一下這里的夜生活,我才帶他來逛逛的!比~錦瑟煞有其事地說。

  然而她哪壺不該提哪壺。

  埃里克這個名字令陸言修感到極度不爽,尤其她言語里透露出兩人關(guān)系非比尋常。

  陸言修停下腳步,側(cè)眸看她,看得她心里直發(fā)慌。

  一時間她沒注意到來往的人,差點(diǎn)被一個男人撞上了,千鈞一發(fā)間,陸言修將她扯入懷里,兩人往墻邊靠去。

  “你喜歡他?”

  他唇瓣湊到她的耳邊,聲音壓得很低,渾厚有力,好聽到讓她頭皮發(fā)麻。

  葉錦瑟沒反應(yīng)過來,迎上他透著琢磨的黑眸:“誰?”

  此時,兩人靠的很近,陸言修能聞到她身上的氣息,有她常用的沐浴露味道。

  她對他很放心,渾然不覺兩人的距離近的過分。

  說話的時候,淡淡的鼻息拂過他臉頰。

  陸言修喉嚨微微滑動了一下,吐出一個名字:“Eric.”

  葉錦瑟一愣,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。

  既然他這么認(rèn)真地問,她沒道理敷衍他吧。

  在陸言修愈發(fā)冷暗的眼神中,她思考起來,好幾秒后,得出結(jié)論:“他對我挺好的!

  現(xiàn)在發(fā)的報(bào)道,沒有一家青城的媒體敢接,埃里克答應(yīng)了,還要給稿費(fèi),雖然葉錦瑟拒絕了。

  有些事情,有些情誼,要比金錢更重要。

  葉錦瑟一臉正色,陸言修看得出埃里克對她而言,確實(shí)有分量。

  前所未有的危機(jī)感涌上他心頭。

  陸言修原本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是獨(dú)一無二的,可現(xiàn)在特沒譜。

  他望著她,眸底盛滿她看不懂的情緒。

  葉錦瑟忍不住皺起眉頭。

  難不成她又說錯話了?

  琢磨段燕平走私案,都沒覺得這么頭疼。

  既然來哄人,總不能半途而廢。

  葉錦瑟想了想,又說:“你對我也很好。”

  討好太明顯,導(dǎo)致她的話落在陸言修心中,大打折扣。

  不過想哄他開心罷了。

  陸言修扯了扯唇,默不作聲。

  “真的!”葉錦瑟踮起腳尖,試圖離他更近一些,讓他看到自己眼里的真誠。

  從小到大,除了媽媽,她從來沒有這么用心地對待過一個人。

  陸言修對她太好了,好到她見不得他不開心,好到她不舍得離開。

  葉錦瑟的身高在女生中算得上鶴立雞群,站在陸言修身邊,仍顯得有些嬌小,踮著腳,為了平衡,雙手抓住他手臂,睜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凝望他。

  這個角度,他微微低頭就能吻到她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