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峰的自殺,是陳思怎么都想不到的。
為了徹底斷掉張峰的念頭,陳思請了一個同學(xué)假扮他的男友,然后當(dāng)著張峰的面,在酒店里登記了開房。
本以為張峰傷心一段時間后就會忘掉自己,結(jié)果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自殺了。
在那個回蕩著歌聲的香樟樹上自殺了。
悲痛不已的陳思在張峰死后徹底地崩潰了,她課也不上了,整日在寢室里念念叨叨...室友都以為她的精神出了問題。學(xué)校聯(lián)系了她的家人帶走了她。
看到女兒成了這副模樣,陳思的父母也是心如刀割,但是他們始終認(rèn)定自己沒有做錯。他們天真的以為,女兒難過一陣子后就會忘記張峰。
然而...相同的悲劇發(fā)生了。
一天夜晚,陳思在房間里放著那首凄美的丁香花,割腕自殺了......
兩條相濡以沫的生命,就這樣消逝在了人間。
......
張峰在聽完陳思的述說后,他徹底地呆住了,他如何都想不到,就因?yàn)殛愃歼@個無奈的謊言,斷送了兩個人的性命......
可是這個謊言是無解的,無論事實(shí)的真相如何,他們的結(jié)果都注定會是悲劇的。
張峰一言不發(fā)地走到了陳思面前,雙手緊緊地抱著陳思,生怕她再一次從自己的懷中逃走。
“為什么?你為什么那么傻?你為什么要為了我自殺?”張峰流著眼淚,哽咽地說道。
“不!這一切都值得!因?yàn),我們又能在一起了!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了......”陳思把頭埋進(jìn)張峰的懷中,哭得撕心裂肺...她的身體也因?yàn)榍榫w的激動,變得愈發(fā)透明起來。
張峰開心地笑了,就像陷入初戀的少年一般,笑得那樣青澀,笑得那樣純真。
“陳思,你愿意嫁給我嗎?”
張峰單膝跪在了地上,手中握著一朵紫色的丁香花,表情認(rèn)真地對陳思說道。
“我愿意!”陳思用手捂住嘴巴,流著眼淚說道。
兩人緊緊地相擁,這一刻,時間仿佛凝固。
天地之間,只剩下這一對癡情的男女,再也容不下任何萬物。
當(dāng)然,除了我這個電燈泡。
“喂,我說兩位,對于你們的遭遇我深表同情!蔽衣朴频卣f道,“但是殺人者償命,不管你們的愛情多么偉大。錯了就是錯了。”
我指了指在地上躺著的趙天師,說道:“這個人和你無冤無仇,但你卻殘忍地殺害了他。他的妻兒可能在家里等著他,他的父母可能要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。你們很悲劇,難道他就不悲劇嗎?不,在我看來他比你們悲劇得多!
“想必你已經(jīng)很清楚,被八荒兇冥陣所殺死的人類,死后永世不得超生,并且會成為陣法主人的鬼奴。什么是鬼奴我并不清楚,但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一定很悲劇,F(xiàn)在,你們還覺得自己很可憐嗎?”
“不,現(xiàn)在我覺得自己一點(diǎn)都不可憐。”張峰笑了笑,看著陳思說道:“能再度和思思在一起,我覺得老天并沒有拋棄我!
我一聽這話,氣得哇哇大叫,指著趙天師的尸體說道:“老天是沒拋棄你,但拋棄了這位老朋友。你現(xiàn)在心情舒暢了,我這位朋友可就要遭罪了。”
“放心吧,他沒死。”張峰看了趙天師一眼,說道,“不信你問問這位老朋友?”
“啥?”我瞬間愣住了,然后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趙天師......
趙天師的眼睛仍然是睜得大大的,雙手安靜地放在一邊,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。
只不過......
這老家伙的腳趾頭為什么在動?不光在動,而且還在腿上搓來搓去的...
我瞬間明白了什么,手上的指甲一下子冒了出來,對著趙天師就是當(dāng)頭抓去——
刷得一聲,趙天師一個鯉魚打挺,直接跳了起來,焦急地喊道:“莫打!”一邊說,還一邊用手拼命地饒著大腿,嘴里嘟嚷著“癢死了”。
“草!”我的爪子停住了,但還是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他一腳,直接把他踢了個人仰馬翻。
“你這老小子!居然他媽裝死!”我氣急敗壞地罵道,“都這么大歲數(shù)了,怎么一點(diǎn)節(jié)操都沒有?”
趙天師饒了繞頭,一臉無辜地說道:“老弟啊,這你可怪不得我。要是我不裝死,你能發(fā)揮出這么大的潛能嗎?我這是在激勵你!”
“滾!”我怒罵道,“你他嗎就是想靠裝死蒙混過關(guān)!你這點(diǎn)心思以為老子看不出來?”
趙天師尷尬不已,頭都埋進(jìn)了沙發(fā)里,一聲也不吭了。
我吐了口悶氣,懶得再看這個家伙。
“好吧,多謝你的手下留情!蔽铱戳藦埛逡谎,說道,“但我還有一位朋友沒有醒來,這老小子說是被你給勾魂奪魄了,你能不能把她的靈魂也還回來?”
張峰看了王珊珊一眼,說道:“她的靈魂,我早已經(jīng)歸還。只不過......”
“只不過怎樣?”我一驚,心說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吧。
張峰搖了搖頭,說道:“只不過會昏迷了幾天罷了!
我頓時松了口氣,有些無語地說道:“老兄,你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,知不知道這樣賣關(guān)子會嚇?biāo)廊说??br />
張峰嘆息了一聲,表情黯然了下來,他歉意地對我說道:“這一次,真是對不起你們了。我造了這么多的孽,卻不知要如何補(bǔ)償你們!
我擺了擺手,說道:“你不用跟我道歉,我起碼現(xiàn)在還有手有腳地站在這里...就可惜那些學(xué)生了,她們招誰惹誰了?唉......”
張峰沉默了,他低著頭沒有說話,身旁的陳思握著他的手,靜靜地看著他。
“我現(xiàn)在怨氣已消,全身的法力蕩然無存,和普通的孤魂野鬼沒有任何區(qū)別!卑肷魏,張峰開口了,“如果你想要替她們報仇,現(xiàn)在就是最好的時機(jī)!
“張峰!”陳思震驚地看著他,叫道,“我不要你死,我絕不會讓別人傷害你!
說完這話,陳思一臉戒備地盯著我,似乎生怕我沖上來給對張峰大開殺戒。
我苦笑了一聲,說道:“別這么看著我,我又不像你男人那么暴力。何況人都已經(jīng)死了,就算我殺了你,她們能死而復(fù)生嗎?”
張峰正要說什么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陳思痛苦地蹲在了地上,身體漸漸變得若有若無起來。
“陳思!你怎么了陳思?”張峰驚慌失措地看著陳思說道。
“我...我恐怕快不行了...我就要走了...”陳思悲傷地張峰,念念不舍地說道:“我早就錯過了投胎的時機(jī),因?yàn)樵谑篱g逗留太久...如今,我即將灰飛煙滅!”
“不!不!你騙我!你騙我!”張峰激動地吼道,“我們好不容才能在一起,你怎么可以離我而去?我不要你走!我不要你走!”
陳思凄涼地笑了笑,想要說些什么,然而她的身體卻消失在了空氣之中。
“不——”
張峰對天嘶吼,隨著一聲震耳欲聾地爆炸聲,張峰也隨之消失。
......
大廳又恢復(fù)了平靜。空氣中,似乎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花香。
“是丁香花嗎?”
我閉上了眼睛,喃喃自語道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