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她的空無遮攔大多是對江離而言,現(xiàn)在她都這樣了,說話還這么毫無遮攔,
她惺忪的眼睛全是希冀盯著江離,這問題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,是在認(rèn)真地問江離,我瞥了瞥江離,想知道他怎么回答,不過江離卻把她的話當(dāng)成了玩笑,皺了下眉說:“你能活下去再說這問題吧,”
游尸王哦了聲,
此后約莫過了十來分鐘,門外傳來腳步聲,到門口后才知道是雯雯他們父女倆,江離這邊兒才燒拜帖沒多久時間,他們就來了,這讓我對道教的拜帖又有了多一分的認(rèn)識,
他們二人進(jìn)來后,雯雯父女兩人直接盯著我看了起來,我顯得有些局促,江離干咳了聲,他們這才將目光轉(zhuǎn)移到了江離身上,而后雯雯父親說:“我們救她一條命,以后你們也得用命來償還,”
這看起來是筆交易,已經(jīng)賭上了性命,原以為江離會慎重考慮,不過他卻連想都沒想就直接點(diǎn)頭說:“好,”
雯雯父親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而后走到了游尸王身邊,伸手將游尸王扶起來放在了自己背上,與雯雯一同離開屋子,
等他們離開之后,我才跟江離說起了話,說:“他們說要用咱們的命來償還,”
江離笑了笑:“如果那小姑娘成了你的小媳婦兒,我也就是她的師父了,就算他們再狠,也不會讓你我用命來償還的,我看那姑娘就挺不錯的,本事大,脾氣也還行,看起來跟你年齡相仿,”
我馬上咦了聲:“誰知道她是不是個幾千歲的老妖怪,”
江離對我擠出了個笑容,
我又問起了之前在陰司蟠冢山的事情,問他:“我們走的時候,趙文和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啊,師父您是不是真的就是陰長生,”
江離聽了我這問題,面色漸漸變得嚴(yán)肅起來了,良久后才笑了笑說:“我如果是陰長生的話,就絕對不會看著陰間這么亂來的,”
我哦了聲,
此后在屋子里呆了會兒,我和江離正無話可說的時候,門外傳來二爺爺蒼老的聲音,先敲了敲門,等我們看見他后他才說:“我聽見你們屋子里有動靜,曉得你們回來了,沒吃飯吧,去我那里吧,”
我看見二爺爺臉的那那一剎那,?子一酸,竟不爭氣地落下了眼淚,
這才沒幾天的功夫,二爺爺整個人已經(jīng)佝僂得不成樣子,雙眼凹陷了進(jìn)去,頭發(fā)中再也找不出一絲黑色,
他以前是爺爺他們?nèi)值苤凶罹竦囊粋,而現(xiàn)在卻蒼老成了這個樣子,甚至連走路都還得扶著點(diǎn)兒墻才行,
二爺爺也看見我眼淚在打轉(zhuǎn),呵呵笑了聲:“二爺爺老了,放個屁都還得扶著墻放,怕摔了,你們沒事兒就好,走吧,”
江離站起身來拍了拍我,順手從旁邊抄起了一根木棍過去遞給了二爺爺,讓二爺爺拄著拐杖行走,
二爺爺顫顫巍巍在前方行走,我與江離站在二爺爺旁邊,到了旁邊板栗樹下時,江離開口說:“您之所以蒼老這么快,是因?yàn)樾闹袎毫μ螅愂挼氖虑槲視珯?quán)負(fù)責(zé)的,您不用太過擔(dān)心,”
二爺爺呃呃答應(yīng),笑了笑說:“也不是,以前閑得無聊了,還能跟陳蕭他爺爺和幺爺爺倆說說話,現(xiàn)在也沒個說話的人,就喜歡胡思亂想,陳蕭跟著你我是很放心的,這我倒不擔(dān)心,只是在想,陳蕭還小,肯定不能只守在這窮山村里,是要出去闖蕩的,要是你們走了,我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,”
我說:“我們不會走的,”
我這是由心底而發(fā)的一句話,不過在二爺爺聽來,這卻成了沒有出息的話,滿是褶皺的臉一虎:“這種沒出息的話,以后少說,以前指望你好好讀書考大學(xué),這路現(xiàn)在是走不通了,你就好好跟著你師父學(xué)本事,到時候?qū)W成你師父這樣,我們陳家也算光宗耀祖的,守在這村子里能有什么出息,”
二爺爺?shù)姆磻?yīng)嗆得我說不出話來,江離對我使眼色,讓我這會兒不要跟二爺爺背著來,
到了二爺爺家,二爺爺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了飯菜,他一個人住了那么久,燒飯做菜還是會的,
不過上桌之后,我才真正覺得二爺爺老了,他做飯忘記放油了,而且還把糖當(dāng)成了鹽放了進(jìn)去,
飯菜很難吃,不過江離卻沒表露半點(diǎn)不好吃的神情,相反吃得比以前都多,
飯畢,江離使喚我收拾了桌子,他坐在椅子上跟二爺爺說起了話,我和江離好幾天沒休息了,收拾完畢我就躺在椅子上睡了起來,
而江離和二爺爺直接聊到了當(dāng)天傍晚,我睡飽了醒來,見他們還在聊天說話,就準(zhǔn)備繼續(xù)睡會兒,正閉眼,門口來了一個身著中山裝的男人,
我見識過很多鬼怪了,一眼就能看出來,他并不是活人,馬上站起身盯著他看了起來,
二爺爺也皺了下眉,握緊了旁邊的木棍,
“我找江道長,”他見我們神情緊張,指了指江離表明了目標(biāo),
江離對我們說:“他是我之前在道觀附近認(rèn)識的,沒有惡意,不用這么緊張,”江離打消我們顧慮后又對那身著中山裝的男人說,“你不在道觀好好呆著,跑到這里來做什么,”
他猶猶豫豫良久后才說:“有人動了鬼谷子的墓地,招惹了山上的西玄女妖,我覺得有必要通知您,”
江離聽完眉頭緊蹙,淡淡恩了聲: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吧,”
他也恩了聲,對江離點(diǎn)頭示意,沒在附近停留多久,直接轉(zhuǎn)身走了,
等他走了后,二爺爺才問:“江師傅,這是不是又出事兒了,”
江離說:“沒有來你們這里之前,我一直待在道觀里,道觀旁邊有座西玄山,相傳鬼谷子的墳?zāi)咕驮谀巧嚼,之前我一直提防著有人去動那墳(zāi),他們估計趁我不在的時候,去挖了那墳?zāi),?br />
“西玄女妖又是誰,”我問,
江離說:“西玄山上一個女鬼,在那里呆了很久了,以前打過照面,見她沒有什么惡意,就沒管她,估計那些挖墳?zāi)沟娜苏腥堑搅怂,也是他們自作自受,?br />
收到這消息之后,二爺爺再也不說話了,江離也開始沉默起來,
足足過了將近五六分鐘,江離才開口說:“老人家,鬼谷子是陰長生的徒弟,不管那墳?zāi)故遣皇钦娴木褪枪砉茸拥,我們都有必要去看看,?br />
二爺爺恩恩點(diǎn)頭:“我曉得,我曉得,正事要緊,你們?nèi)グ,?br />
鬼谷子的事情我聽聞了很多,原以為這樣的神人是不會死的,不過現(xiàn)在卻突然聽說他的墳?zāi)贡煌诹,我已?jīng)生出了濃濃的好奇心,
不過江離并沒有立即就前往西玄山,我們晚上在二爺爺家歇息了一整晚,也跟他說了下我們在外公外婆家遇到的事情,
二爺爺對這些事情已經(jīng)不是很感情去了,只當(dāng)個旁觀者聽著,等到了次日早上,二爺爺早早起來給我們做了早飯,吃完之后天都沒大亮,二爺爺就拿著手電筒,說要送我們一截,
我們沒有拒絕二爺爺?shù)暮靡猓屗覀円煌隽舜遄,走了極遠(yuǎn),我才回頭讓二爺爺不用送了,
二爺爺執(zhí)意還要走一截兒,江離這會兒卻突然對我說:“陳蕭,給你二爺爺磕幾個頭,”
對二爺爺磕頭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,我沒拒絕,馬上跪下咚咚咚磕了頭,二爺爺忙上前來拉起了我,干癟的眼睛里眼淚打轉(zhuǎn),將我拉起來后抹了抹眼睛,然后揮揮手:“我不送了,不送了,你們走吧,”
我知道,二爺爺隨時隨地可能斷氣,我們哪怕只離開半天再回來,二爺爺就極有可能變成了尸體,磕頭只是為了能提前送他一程,
親人的突然死亡很可怕,等待親人死亡的過程是最可怕的,而我現(xiàn)在就在經(jīng)歷這個過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