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這三界之間,就沒有媒婆送不到的信。
大約我和冥王剛剛轉(zhuǎn)身要坐回石頭上繼續(xù)烤火,趙欽就帶著地芒尊到了。
修長的身軀從草屋門口進來,他好看的單鳳眼里承載著冷冷凜光,不多,那視線如冰剛剛好將冥王籠罩,掌心一展,放出了手里的幽冥劍:“堂堂冥王竟然用如此卑鄙手段!
冥王也不示弱,抑了抑眉角:“怎么,你偷我的地芒尊就行,我綁你的女人就不行?”
“放肆!壁w欽一聲冷喝,劍峰上掠過一抹寒光,沉聲道:“阿月,過來。”
“別,別打。”我急忙上前拉住趙欽:“他沒有對我怎么樣,再者說,我們大家都是為了爭地芒尊而已,不如,問問他自己的意思怎么樣?”
之所以這么說,是因為我篤定地芒尊根本就不會跟冥王走的,從進來到現(xiàn)在,這家伙都面無表情地含著一根捧捧糖,那粉嫩的臉上,始終連眼睛都懶得抬起來看冥王一眼,到是自始至終站在趙欽身邊沒有挪動一下身子,就好像對于這趟上山他很不滿意,因為太無聊了似的。
“好!壁ね醪恢怯,反而一口答應(yīng)下來,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看著小小個子的地芒尊:“地芒,你我在地下纏斗了這么些年,我早已把你當做知已好友,此次前來相救,看到你還好端端的,本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,走吧,現(xiàn)在就跟我回去。”
“哧!背聊械牡孛⒆鹜蝗环朔壑樽,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:“地府有糖吃嗎?”
“這還不簡單!壁ね跣判臐M滿地伸出雪白的手,薄唇微綻:“走吧!”
“地府有電視機嗎?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暫時不想回去,跟你斗了幾百年,你不累我累,如果沒什么事,我回櫻花山看電視去了,對了,如果實在悶得慌,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!
冥王僵住了,懸空的手伸在那里多么尷尬,眼睜睜看著地芒尊轉(zhuǎn)身出去了,他這才緩緩地站起來,一張白臉因為憤怒而扭曲,咬牙切齒道:“好,你們一定是給他種了什么蠱毒,總有一天,我會讓他回心轉(zhuǎn)意的。”
話完,驀地卷起一股紅色璇風,任空消失不見了。
我和趙欽相視無言苦笑,看樣子,跟這冥王又有得纏了……
原來趙欽追著那個身影出去,一直追到余音后山后,不久趙憂便現(xiàn)出身形來,于是兩人打了起來,可在這緊要關(guān)頭,趙欽突然看到一個人,正是這個人的出現(xiàn),才會讓他手下緩,讓趙憂給再次遁走。
我看著他修眉微皺,暗想這個人是誰,竟然可以令趙欽分神,不由問他:“是誰?”
“是……大師兄。”
“大師兄?”
難道跟白天在醫(yī)院里的一切有關(guān),大師兄和那群神秘的妖物再次出現(xiàn),這意味著什么?
我把白天在醫(yī)院的事情跟趙欽說了,他沉呤片刻:“如果真是這樣,那左峰留下的信也許更加可信了,那些人的出現(xiàn),或許喻示著什么!
“沒錯,看來青鵝山這一趟非走不可了!
心里升起一絲隱隱不安,大師兄再次出現(xiàn),卻不知他是敵是友,如果是敵,我到但愿他永遠不要再出現(xiàn),至少在心里為他留下一場羽化成化的美好想像也好!
一路上也沒有看到地芒尊,等我們回到櫻花山,卻看到小家伙已經(jīng)坐在沙發(fā)上正在看電視了,我們進屋,他也無動于衷的連眼角也未抬一下。
阿布急急給我拿來毛巾,這一身雨水又冷又渴,再喝了他煲好的紅糖姜茶,這才上樓睡覺去了。
哪知剛睡著便又做了一場夢。
夢里還是那條街道,還是那個小雨熙熙的夜晚,畫面竟然接著往下,本來想要捉住貘的我,一劍剌出去沒有成功,反而被他的黑色鐵鏈從空中卷來,轉(zhuǎn)眼裹住我手中劍,一揚鏈子,劍被他擲得飛出幾仗開外,‘當’的一聲巨響,劍深深地剌入青石板上,晃動著道道寒光。
“你是何人,為何要跟蹤我?”我大驚,身如柳絮飛身后退,手間索利擲出紫玉鎖魂鈴,那紫玉鎖魂鈴?fù)Σ恍,隨著暗光中劃出一道紫色弧線,只打貘的胸口而去。
貘冷凜側(cè)身讓過,紫玉鈴打了個空,再度收回我掌中。
“該死,你竟然已經(jīng)不認得我。”冷冷的一聲低咒從貘的嘴里哼了出來,似乎萬般怨恨,驀地就往前一步,大手一撈將我整個攔腰抱了起來。
“休得無禮!蔽以谒膭疟壑蟹v,上身一揚,腰里的小匕首在指間翻動,倏地一下便剌入了貘的臂膀處。
驀地一下,貘綠色的眼睛在我臉上凝固,時間仿佛停頓,我不知怎地,握著匕首的指尖有些顫抖,那些腥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我的五指。
急急從他冰涼的懷里滾落到地上,看著那雙綠眼睛里掠過一層憂傷,只是我完全不明白,他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。
“你怎能出手傷我?”似乎是咬牙切齒的底吼出這么一句,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塌,一只腳半跪在地,寬大的黑袍落在地上,一只手捂著臂膀上的傷,抬起綠色眼睛看著我,困惑,迷然,傷心,痛恨,最后一點,滑過一絲深深而意味復(fù)雜的情緒。
我被這雙交織著萬千情緒的眼睛給深深吸引住,雖然知道,此時此刻,我不是可以很順利的收服他了嗎?可是紫玉鎖魂鈴在腰間顫動出清靈的聲音,卻怎么也下不了決心將它取下來扔出去。
街道那邊突然響起一串急急而來的腳步聲:“師妹!
隨著聲音落地,身穿青衣道袍的小白飄然掠到,他手提長劍,眉心俊然,那一臉的俊朗瀟灑,眉眼里盡是一身正氣凜然:“此人是誰?”
“是……”我張了張嘴,突然喉頭里掠過一絲莫名的苦澀,最后話語變成:“是我的一個朋友,我卻誤傷了他!
小白的眸光如星辰睨到貘的臉上:“若不是對你百般信任,于他的修力,你豈能傷他分毫,快些帶他回旅館吧,傷人性命,自然要為他療傷!
“是,師兄!
我上前去扶起貘,他始終用那樣不解的眼神看著我,而因為小白就在身邊,所以我不好跟他多說什么,只是連自己也糊涂,怎么無端端的竟然心軟了呢?
‘踢踏,踢踏……’街道那頭,突然響起一陣隱隱約約的馬蹄聲。
我和小白都神色一緊,急急扶著貘躲到了一間民房側(cè)墻后,不一會兒,馬蹄聲漸漸近了,雨一直下……
‘嘶’馬蹄聲停頓在街道上,一聲馬哮長嘶,黑暗中,似乎有某種可怕的東西在悄悄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