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華燈初上,雨才淅淅瀝瀝地停了。
公交車緩緩前進,因為一場大雨,街道上行人稀少,公交車也莫名多了幾分懶散的樣子。
很難得車里不滿十個人,天氣已經(jīng)微涼,車里的人卻都有種昏昏欲睡的樣子。
我們?nèi)死汁h(huán)站成一排,轉過一個彎道到達公交車站,下去幾個人后,阿布神色一緊:“少奶奶。”他叫我,是因為我站在他和趙欽的中間,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,他到是寧愿跟我多說話,對趙欽卻是恭畏得很。
“我看到了!蔽艺f。
就在剛才車子那一停之時,后門下去幾位乘客,前面的門也開了,原本車站上并沒有一個人,但卻走進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來,女人的紅裙子紅得嬌艷欲滴,那紅色的高跟鞋上滴水未沾。
穿著到是好看,樣子卻不好看,坐到椅子上,兩眼陰沉沉地看著我們,車箱里哪里會有風,可她的一頭黑發(fā)卻在四下飛揚。
我看了趙欽一眼,好家伙,淡定得眼睛都未斜視一下。
都說穿紅衣服的是厲鬼,一般怨氣都很重,她要害人,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。
女鬼像是在警告我們,直勾勾地看了我們一會兒后,走向坐在最后排的一位大媽身邊,那大媽低著頭,可能是白天太累了,這會兒正在打小盹。
“管不?”我問趙欽。
他勾了勾唇,抬起手來撫在我頭上,不好吧,這時候來這套含情脈脈,誰知這我自以為親昵的動作,卻剌的一下疼痛,然后趙欽的指尖里,拿著一根我的頭發(fā)。
“你干嘛?”我摁著頭頂,變態(tài),揪我的頭發(fā)。
“你看好,我教你怎么鎖。”
“鎖,鎖什么?”
趙欽指尖里的頭發(fā)驀地一下化了,如煙如霧,小小的一根頭發(fā)突然變成一道黑色綿長的煙向那紅衣女鬼飛去,倏地一下,女鬼想躲已經(jīng)來不及,那煙已經(jīng)將纏到了她的脖子上。
“。 迸思饨幸宦,張開咧到耳根子的大嘴巴,想要向我們撲過來,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甩出了車外,遠遠看去,那紅衣女鬼在濕露露的馬路上連連翻滾,無數(shù)輛車子從她的身體上一次次的碾壓而過。
同時那位大媽莫名一驚,醒了過來,四周環(huán)顧了一下,問我:“姑娘,櫻花站到了嗎?”
“快了。”我笑了笑,轉眼看向趙欽,他一臉無風無雨,問我:“學會了嗎?”
他忽略了一點,我的修力遠不及他,哪里會這么輕易就可以學會,所以,只好默了。
回到家里,才推開大廳門,便聽到一陣傻笑聲,湯圓正在看韓劇……
兩天前,阿布曾經(jīng)在廚房里向我投訴,說湯圓喜歡看韓劇,他卻喜歡看古裝片,電視只有一個,他們誰先看爭執(zhí)不下,當然,如果趙欽要看,那他們兩便沒有爭執(zhí)的份。
我這兩天正在想著,要不要再去買一臺電視機。
“哎,少奶奶,快點的,劇情轉了。”很丟臉的是,湯圓看的劇我也在追。
“怎么,女主角找到她爸了?”
“沒有,男主角的前女友出現(xiàn)了!
阿布和趙欽一個冷臉上樓,一個忙著給他倒茶,我坐到湯圓身邊從他手里搶過薯片:“你能不能有點節(jié)操,好歹是只靈獸,怎么什么都吃?就沒有什么忌諱么?”
“切,天不管我地不管我,我跟孫悟空似的,石頭縫里蹦出來的,我忌諱什么呀,能吃就吃唄。”湯圓撕開一袋雞翅膀。
我默了,連西游記都看了,我還能說他什么……
晚上,趙欽又悄然躍身出去了,站在窗前的我突然覺得心底一片荒涼,以我的速度和身手,是絕對不可能追上他的,也許我永遠,只有遠遠遙望他的份。
一整夜,我都趴在窗前桌子上,半睡半醒,一直到天霧霧亮,看到趙欽安然無恙回來,心也安了。
十一月了,一場大雨之后,接迭而至的更是寒風肆虐。
我喝了一杯熱牛奶,裹了一件薄綿衣出門,告訴阿布:“不用再給我送午飯了,我有事不在工作室!蹦抗忭藰巧弦谎郏骸安灰ソ心阒髯,讓他多睡一會兒。”
阿布點點頭。
其實世界之大,我能去哪里?
心里煩悶不已,我直接上了余音道觀,大師兄啃著饅頭從廚房里出來看到我:“明月,正好,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降溫了,師父大概是舊疾發(fā)作,說是腰疼起不了床,我正要帶他去醫(yī)院呢!
上一次老道長被黑衣妖道打斷了一根肋骨,他上了年紀,恢復得不是很好成了隱疾,這天氣一變,自然是會疼痛。
我說我去看看,便轉身進后院去了老道長房間。
“我不去,那醫(yī)院里污氣重,去一次我沒病都得有病!辈胚M去便聽到老道長罵罵咧咧。
“你個倔驢道……”小白的后半句話,因為我出現(xiàn)而停止,他立刻把話頭轉向我:“明月,你看這。”
“沒事,你先出去,我學過些按摩推拿,讓我試試!
這好事哪里找,小白一溜煙不見了。
我讓老道長撲在床上,很認真地幫他捏著背上的穴位。
“丫頭,你有心事兒?”老道長驀地問,我心里一暖,為什么來道觀,也許,就是想要和老道長說說話。
但還是嘴硬:“沒有,只是這樣的天氣,難勉會讓人有些不舒服!
老道長便默了一下:“如果你是為了趙欽的記憶而苦惱的話,我看大可不必,要知道,不管什么事都有個天命定數(shù),你們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,等他能醒過來的時候,自然就能恢復,所以不要勉強,只要在這段時間里面,你好好陪著他就行。”
“我知道!蔽椅丝跉猓骸半m然他記不得我,但他的修力正在慢慢恢復。思緒上卻時有時無的會想起一些片段,比如那天,他說他在大宋的一些記憶里,有一個人和小白長得一模一樣,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?”
“哦?”老道長彼為吃驚,沉默片刻卻說道:“該想起的,他自然會想起來,反正命中注定的事情躲不掉!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丫頭,你別問那么多了,我也只是猜測而已,等時間到了,自然一切都會清楚明白!
老道長的脾氣我知道,如果他不想說的事情,就算我再怎么逼他也不會說出口,只好轉移話題:“趙欽一連有兩天晚上都悄悄出去,不知道他去做什么,我不放心他,可是又跟不上,你老能不能幫我想個法子?”
“喝,這個還不容易!崩系篱L翻身坐起來,我伸手去扶他,他卻啪的拍了我額頭上一下,啪得我兩眼一黑,真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