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的舌頭不見了,我便一劍砍了出去,男鬼又得忙著收舌頭,又得忙著退后,一時慌亂,我便稱著這時候,急忙往前跑。
終于跑出了那幾米之地,只聽身后傳來哭聲:“你個死丫頭,總有一天,我一定讓你來陪我!边@次是真哭了,想必這男鬼走不出那一片墳地,所以哭得不輕,哭了一會兒,竟然哼哼呀呀的唱起來黃梅戲來,怪不得他穿成那樣呢,原來他生前是唱戲的。
不過在這深山老林里,聽到那么一道尖銳的嗓子再唱歌,我想憑誰也無心欣賞,不腳下生風(fēng)快點(diǎn)跑才怪。
好不容易跑出那山頭,進(jìn)了一片松樹林子里,還是沒有看到大師兄的電筒光。這下我心里更亂了,不是怕大師兄走丟了,我想得更多,他不會被那靈狐給害了吧,別沒救王墨,又搭上一個大師兄。
想到這里,竟然急得不爭氣的兩眼一酸疼。
“哎!本驮谶@時候,黑暗中突然有人伸出只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別說在這黑壓壓的森林里,這種突然拍人肩膀,我想就算大白天也會被嚇到吧?
我被嚇得心里一縮,猛然轉(zhuǎn)頭,身后什么也沒有,除了呼呼山風(fēng)吹動樹枝,一片黑壓不見盡頭的樹林之外,什么也沒有。
可就這時候,竟然又有人拍了我肩上一下,這一下手我心里一橫,管他是什么東西,反正要死要活想躲也躲不掉,當(dāng)下一把抓住那只手,我看你往哪里跑。
很柔軟,很肉,而且還,有一大股子鹵雞肉味兒。
難道是他,就在這一瞬間,我突然覺得我的大腦平生第一次停止了轉(zhuǎn)動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,僵硬的扭過頭去,電筒光打到對方臉上,一張圓乎乎的臉,大光頭,兩只沒有黑眼仁的眼睛里冒著幽綠的光。
他在看著我,我看著他,我想叫,張大嘴巴尖叫,可是我叫不出來,所在的恐懼和慌張都被大腦空白給堵住。
“哎,放開我!敝坏桨蜕姓f了一句,我才猛然清醒過來。
我不說話了,放,我傻嗎,當(dāng)下便更大力的抓著他,另一只手去衣袋里拿朱砂繩,手抖得不行,生怕他跑了,又怕他突然使什么妖術(shù)。
矮和尚似乎長長的唉了口氣,不說話,也不動了,我也沒多想,用最快的速度將他的手給捆了起來:“都說要抓你是緣分,看樣子,你還是和我緣分深些。”
“那是自然,我是特意回來謝謝你們放的吃食的。”矮和尚說:“我剛才走著走著,突然覺得不回來謝謝你,好像不太好,你們?nèi)祟,不都是喜歡講禮貌嗎,所以,我就回來了!
我愣了一下,沒想到他還懂得什么叫禮貌,要真是這樣的話,他早已修成人了嗎?
心里不知道為什么,有一絲不是滋味兒,但這種感覺很快消失,不行,救王墨要緊,那知我剛想拉著他往回走的時候,一下子呆住了,不知道怎么搞的,剛才我明明是把他給捆起來的,可現(xiàn)在,捆起來的是我,我雙手腕被朱砂繩緊緊捆住,電筒還好好的捏著,更關(guān)鍵的是,他使妖術(shù)的時候,我竟然沒有一點(diǎn)感覺到。
“嘻嘻,我就說嘛,讓你白費(fèi)勁兒。”見我一愣,矮和尚笑了起來,他的眼睛原本就小,這一笑,眼睛彎得看不到眼珠子了。
“行,今天落到你的手里我無話可說,要?dú)⒁獎庪S便!蔽抑缆湓诤偟氖掷铮顺墒呛貌涣肆,這種東西一向很狡猾,而且喜食人血。
“還好,我今天吃飽了!卑蜕性俣刃α似饋,一把將我手里的電筒拿過去扔掉,拉著我手里的朱砂繩頭說:“走著,跟我回洞里去!
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,看了看夜空,趙欽,快點(diǎn)救救我。那怕是我的手能彎曲一點(diǎn)點(diǎn),捏碎一顆手腕上的雨靈咒也好。
因?yàn)闆]有了電筒,我走得磕磕絆絆,矮和尚卻走得如履平地,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,再拖著我轉(zhuǎn)身的時候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一點(diǎn)聲音都發(fā)不出來了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可我發(fā)現(xiàn)隨著山風(fēng),耳邊漸漸響起了黃梅戲的聲音。
我頭皮一麻,這王八蛋不會自己不想下手,把我扔給那只戲子男鬼吧。
果然,越走越近了,那紅衣男鬼大概感覺到了什么,一下子停止了唱戲,黑暗中,已經(jīng)分不清他身上的顏色,他此時看上去,也只不過是一團(tuán)黑影而已,偏偏這個高大的戲子男鬼驀地一下子捂著嘴巴笑了起來:“我就說嘛,總有一天,你小姑娘還是要回來陪我的!
“行了,先進(jìn)去再說話。”矮和尚發(fā)話,男鬼很恭敬的應(yīng)了一聲。
我心想進(jìn)墳?zāi)箚,往哪里進(jìn),誰知才想到這里,矮和尚便很不客氣的往我背后重重一推說:“下去!
這一推很重,把我推得往前一倒,腳下一時無根,就好像絆到了什么東西似的,等我踉蹌著站穩(wěn)后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置身在一個若大的洞穴里。
洞穴里有光亮但是那種陰冷的白光,此時男鬼和矮和尚的臉色,在這種光亮下,顯得異常白暫。
兩人竟然不管我,自顧自的往前走,找了個地方坐下,然后才回頭看著我說:“坐吧,反正你是出不去的。”
“這是哪里?”我問。
“別問那么多,我到是要問問你,你們要抓我做什么?”矮和尚看著我,他的眼睛此時已經(jīng)沒綠光,但還是很小,小如綠豆。
我冷笑一下:“那我能先問問你,你做為一只靈狐,為什么長得這么丑嗎?”
矮和尚愣住,他沒想到我會這么問他吧,身邊的紅衣男鬼卻撲哧一下笑了起來,說:“有趣!
愣了一下的矮和尚說道:“我這是恰好修成人的那天被雷劈了,否則的話,會是這個挫樣?”
紅衣男鬼笑得很放肆了,我也忍俊不禁。這世間萬事萬物,什么離奇的事情都有可能遇到,可是我想就算大羅神仙轉(zhuǎn)世,他也萬萬想不到吧,一只被雷劈了的狐貍,竟然可以劈成這個樣子,老天爺這是在給他做變相懲罰,毀容嗎?
“好了,不要再笑了,這是事實(shí),我從來不說謊話,所以你問什么,我便說什么了,現(xiàn)在,輪到你說實(shí)話了!卑钌杏行⿶,那紅衣男鬼笑得實(shí)在太大聲了,我想他一定很沒有面子。
“如果我不說呢?”我看著他。
“不說的話!卑蜕信牧伺亩亲樱骸胺凑乙膊灰欢ǚ堑弥,而且最多明天,我一定會把你給吃掉。”
“既然說不說都得被你吃,而且我也注定跑不出這里了,那你不如把我手上的紅繩給解開,在死之前,讓我活動活動身子,至少也能死得舒服一些。”我裝做喪氣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