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陰毒,老道長雖然眼睛看不見,可還是忍不住咒罵:“姓霍的王八蛋,難怪你會長成這副鬼樣子,相由心生,相由心生,我總算是領(lǐng)會到了。”微微側(cè)臉:“小白,趙王爺,殺了他,老子才不要他什么撈么子解藥,我眼睛雖然看不見了,可是心里清明,一樣可以活得痛快!
老道長的這一番話,難勉讓人心里難受。
我看向王駝子和假霍先生,他們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待見,一時間誰都沒了主張。
大師兄說了一句:“你們兩個,就這樣的,你們還幫他?”
我說:“王駝子,有什么辦法可以制他的,你們快點說出來,別真以為保住他就保住了鎮(zhèn)子上所有人的性命,這些年來你們這么做,全都是錯的,只有消滅了他,鎮(zhèn)子才會得到安寧!
“不,你們不懂,霍家的詛咒,一向都是死而不滅,他還會重生的,你們不懂!蓖躐勛宇j然地跪倒在地:“都是我的錯,我不應(yīng)該聽信那個黑衣道長的話,讓塞老板請你們來幫我們解咒,如果你們不來,鎮(zhèn)子上的一切,依然如舊,我們依然可以活著,雖然苦,但我們畢竟一家子人能在一起!
小白大吼:“又是黑衣妖道!
我們心里大概都明白過來,黑衣妖道這么做,大概就是想要把我們往死路上引,只可惜,他算錯了一步,人定勝天,有老道長的一身正氣在,我們絕不相信邪能勝正。
趙欽冷笑將滿臉怒容的怪嬰放到地上,修長指尖在空氣里捻了一?諝庵樽樱镜囊宦,打進了怪嬰的兩眉之間。
誰想這一打去,血淋淋的阿煙竟然一下子撲了下來,幫怪嬰擋了這么一下子:“啊!”阿煙痛得大叫一聲,身體死死護著怪嬰,再也動彈不得。
怪嬰露在外面的臉,露出一副陰惻惻的笑容來,只見他兩眼往下一翻,露出只有黑眼珠子的眼睛,黑洞一樣的嘴巴開始快速蠕動。
他在下咒。那聲音雖然低沉,可是卻像一股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鐵線,直接往每一個人的腦海里鉆。
我只覺得頭瞬間痛到不行,耳朵里像放了把電鉆似的,要不是趙欽及時攬著我的腰,恐怕我一早就滾到地上去了。
在場的人,只有趙欽不為所動,咒語對他一只鬼魂來說,就像是橫空穿過他身體里的空氣。
老道長用力克制著定力,在眾人的慘叫聲中大叫:“趙王爺,快殺了他,快。”
趙欽一只手抱著我,另一只手,隨手向怪嬰一揮。
‘吱’的一聲,怪嬰像老鼠似的發(fā)出一聲怪叫,緊接著窗外天空中,突然響起一聲驚雷,不再受到咒語影響的我們漸漸緩過神來,只見怪嬰已經(jīng)變成一堆黑色的焦炭,再也沒有了半點聲息。
見怪嬰就這樣被趙欽輕松消滅掉了,我們大家都長松了口氣,可是王駝子卻發(fā)瘋似的跑到地堆焦炭面前跪下,又哭又笑,發(fā)癲一樣的大叫:“你們真的殺了他,真的殺了他,完了,我們?nèi)?zhèn)的人,都完了!
那個只有斷肢的假霍先生此時也冷笑著說道:“你們知道嗎,九個月后,霍先生會從我們鎮(zhèn)子上某一個女人的身體里再次生出來,到時候,又是一場人命浩劫!
原來,這就是他們所說的重生,霍家的人,永遠(yuǎn)無法消滅,他們會在死之后再度重生。
如此反反復(fù)復(fù),代代相傳,想想都令人覺得毛骨悚然。
正被大師兄清理著臉上臟物的老道長罵道:“胡說八道,重新乃是浴火鳳凰上仙才能做到的事,他一個小小的怪靈也敢說自己會重生,真是笑話。”
王駝子這才停下哭聲走到老道長面前:“是真的,剛剛那個阿煙就是霍先生這一世的母親,她自從生下霍先生后,就一直停止變化,你們別看她年紀(jì)輕輕的,其實已經(jīng)快六十了,而且這些,都是我們的祖訓(xùn),傷害霍家人,只會讓他們重生,再次把怨氣發(fā)泄到鎮(zhèn)子里的居民身上!
小白說:“就憑一個祖訓(xùn),你們竟然相信了這么多年?”
王駝子怪異的看了他一眼:“可霍先生的確有那個能力控制我們鎮(zhèn)子上的人,不信你出去問問,有哪一家如果不聽話出了鎮(zhèn)子,能跑得掉的?”
只是說到老而不變,我突然想起一個人,和我們交換條件的塞老板。
此時窗外,傾盆大雨突然紛紛而落,像某種預(yù)警,想要提醒著我們什么。
我們留下哭泣的王駝子和那個假霍先生,暫時離開了主宅,他們的思想經(jīng)過這么多年的洗腦行式,想要一時點透他們,絕非易事。
回到西后院,我們一起聚在老道長臥室里,小白給他服下余音道觀的秘制藥丸,我又幫他做了眼部清洗,老道長說已經(jīng)不疼了,只是視線摸糊。
可按照常理來說,那個怪胎死后,詛咒應(yīng)該隨著他的離去而自動消失才是,可是老道長眼上的傷只是緩解,并沒有消失掉。
小白沉呤片刻,說道:“這說明,那個下咒的人還活著!
“小白,你說得沒錯!蔽肄D(zhuǎn)過身,恰好從窗子口看出去,看到院子里,大雨迷茫中,站著一個細(xì)高個子,身穿一條黑色裙裝,打著一把大紅傘的女人。
女人的臉在大雨沖涮下顯得異常的雪白,眼睛,直勾勾地看著我們的房間。
而這個子很高的女人,竟然就是塞老板,我莫名被她的眼睛盯得打了個冷戰(zhàn),不由后退:“她來了,就在院子里!
小白和趙欽同時扭頭從窗子口看出去,小白一臉不可思意:“竟然是她。”
“又或者,是他!蔽覞撘庾R里,不由得說了這么一句。
大家都詫異的看著我,我吸了口氣:“很少有女人長得這么高,我也只是猜測!
說話間,我脖子上一涼。
‘咝’湯圓一下子全身毛發(fā)直立。
我呼吸困難,緩緩的低下頭,脖子上,什么都沒有,只是覺得冰涼,好像有一只手,正在緩慢地收緊。
“阿月!壁w欽首先發(fā)現(xiàn)我的不對勁兒,我就站在他身側(cè),而此時,便吃力的斜著眼睛看了眼院外,只見大雨中的塞老板,正抬著一只手,五指,詭異地做著收緊的動作。
我們相隔得那么遠(yuǎn),她竟然能控制住我。
趙欽的身軀,已婉若一道閃電飄出窗外。
狂風(fēng)中,他的白衣飄袂,我的身體不能動彈,只能斜眼看著他,不知為什么,心里,好難受好難受。
只見趙欽面前的雨,像被一只無形的手,把這雨簾子輕輕撩開,給他敞開一條沒有雨水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