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就在這時候,靜默下來的空間里,突然響起一陣沉重的呼嚕聲。
就好像一個人胸口壓著塊大石頭,想要呼吸卻又喘不上來似的。
那聲音聽得人心里只發(fā)怵。
我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,只見一團黑影,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從木板床下跳躍起來,上竄下跳幾下,很快從那些死尸上跳了過去。
小白眼尖,大叫一聲:“是貓。”
話音剛落,那黑貓已經(jīng)穩(wěn)穩(wěn)的落到了地上,翻起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陰森森的看著我們,那貓嘴似乎還微微上抑帶著一絲嘲笑。
“不好,被貓?zhí)^,這些死尸要動了!崩系篱L的話讓我瞬間頭皮發(fā)麻。
轉(zhuǎn)眼之間,那些死尸果然蠢蠢欲動了,首先是手指頭,再后來是腳,一點一點,好像一個機器人被打開了開關(guān),正在一點點啟動似的。
驀地一下,最先坐起來的是那天在大巴車上坐在我前排的那個女人,只見她的臉上用粗陋的手法縫著一道大大的口子,此時兩眼翻出白眼珠來,再加上皮膚呈死灰色,更是看得讓人觸目心驚。
坐起來的女人誰都不理會,竟然僵硬的轉(zhuǎn)過頭來,直直的用白眼珠子盯著我看。
我嚇得一點點后退,同時,小白和趙欽不言而意的站到我前面替我擋住。
我心里一暖,可瞬間又被眼前的形勢給嚇得說不出話來。
此時所有的死尸都坐了起來,可他們所有人都轉(zhuǎn)過頭,用翻白的眼睛陰森森的看著我。
“怪哉。”老道長低念一聲,手里的符咒也一一打出,誰想到他打出的符咒十之有八都落了個空,而那些被打中的,竟然反手一把將身上的符咒給撕了個粉碎。
眼看著十幾具死尸同時爭先恐后的向我撲了過來,我嚇得面無人色:“這下可怎么好?”
趙欽微微側(cè)顏說了一句:“別怕,我萬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!
話完已經(jīng)掃掌拍出,跑在前面的幾具尸體瞬間被他的掌風(fēng)給震得連連后退數(shù)步,算是給我?guī)砹艘痪希望。
可小白這邊就慘了,因為符咒不起作用,凡胎肉身的他,也相當于只是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人,所以那些死尸撲過來的時候,他除了拼命的拿手去推他們,又一通胡亂踢腳之外,再無半點辦法。
自然,小白的防守很快被攻陷,只見一個死尸輕輕抬手一勾,提起他的衣領(lǐng)子輕描淡寫的一甩,小白就被甩出了幾丈開外,哀叫著半天爬不起來。
將小白甩出去的死尸瞅準這難得的機會向我撲了過來,看著他那白暫尖細的手指近在咫尺,我忍不住尖叫一聲:“救我。”
話聲剛落,身體一輕,趙欽長臂往我腰間一攬,我被他輕輕抱起來飛往半空,這一躲,才使那具死尸撲了個空。
我松了口氣,手臂緊緊勾在他的脖子上,這時候就算他再冰冷,在我眼里,也是一塊巨大的護聲符。
趙欽的目光里掠過厚重陰沉,冷冷道:“我本看在都是同道之人的面子上,才會饒你們個全尸,可現(xiàn)在看來,是你們自尋死路了!
話完修長的指尖在空氣里輕輕一繞,我便看到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間好像捏著一顆透明的珠子,之后再把這些珠子一一彈打出去。
每一顆都打中死尸的眉心之間,不一會兒,那些被打中的死尸便嘭嘭幾聲,四分五裂的暴炸了。
瞬間血肉四濺,只覺得空中一片血雨噴灑,趙欽勾著我的腰在空中旋轉(zhuǎn)了幾圈躲過那些血雨。我看著他近在咫尺,因為擔心我而緊抿的薄唇,心里掠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感動。
我們緩緩下降,小白才在老道長的攙扶下站了起來,可惜兩人并沒有逃過人肉血雨的攻擊,這時候兩個人的身上頭上,全是血水和細小的肉屑。
“呸呸呸……”小白一連吐了好幾次口水,別說他本人,連我一點都沒有沾到的看著都惡心。
到是老道長淡定得很,輕輕抹了臉上一把,趴拉開一雙眼睛,然后轉(zhuǎn)身我們,目光炯炯的看著趙欽:“我就說,你不同尋常!
問題來了,我沒想到解決了那些死尸的同時,趙欽也在老道長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如果真如小白所說,他的老祖宗就是當年封印趙欽的道人,那么,老道長和趙欽此時,不是成了真正的天敵了嗎?
我心里一急,就急忙轉(zhuǎn)身擋在趙欽面前:“道長,不管他是什么,我們現(xiàn)在都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,不是計郊這些的時候,還是等出了這山洞再說!
身后,傳來一聲淺淺的輕笑,我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,只見趙欽滿臉欣慰:“阿月,謝謝你還懂得心疼我。”
我臉一燒,都什么時候了,還說這些沒用的。
老道長此時臉色變得很難看,冷哼一聲:“杜姑娘,沒想到你竟然帶著這樣的東西和我同行,真是羞愧死我,之前竟然沒有半點覺察到!
他一句‘這種東西’把趙欽臉上的笑意全部抹去,瞬間升起一絲冷凌,我只好拉著他的袖子,小聲道:“老道長一向說話快人快語,你不要和他計較,如果你們兩打起來,那我想我一定從這里走不出去了,你愿意看到我死嗎?”
一句話戳中了趙欽的痛處,他薄唇微張想要說點什么,最后,究竟還是生生忍住。
那邊小白也說了老道長一句:“在這人世間能看清他真面目的人也不多,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(nèi)看清他已經(jīng)不錯了,我和他正面接觸了幾次都沒有看出來,所以知足吧!
老道長的神色這才松緩了許多,小白一向嘴硬,說自己修為道行比他高,這時候服軟,老道長心里自然舒服得多,于是看著我們冷哼一聲,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閉目養(yǎng)神,再也不搭理我們了。
我卻因為山洞里有太濃重的血腥味兒覺得難受,要不是在井里的時候抹了小白的那盒藥膏,我想我早就吐了。
趙欽和小白對視一眼,互相都不說話,各自分開尋找出口秘道。
我心里萬分郁悶,原本老道長對我挺好的,我也覺得和他很是投緣,可現(xiàn)在因為趙欽,他好像永遠也不會再理我的樣子。
我故意走到他面前去晃悠了好幾次,他都愛搭不理的,連眼睛也懶得睜開。
可就這樣對峙了一陣之后,老道長實在是憋不住了,從地上一下子彈跳起來:“杜明月,你究竟想要干嘛?”
“我……”我不是說不出口,而是被眼前的景像給驚著了,只見老道長的道鞋上,密密麻麻爬著上千只螞蟻,正在一點點啃他沾在腳上的血水肉泥吃,他竟然不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