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兮兮跟云莫容有所遲疑。
她們雖然救了對方兩次,可是跟對方真心不熟,還真心不到能去對方家里做客的程度。
可是,看他的樣子,似乎真的不太好,而且醫(yī)生也斷言,他是活不過三十歲的。
惻隱之心,人皆有之。
更何況顧兮兮跟云莫容也不是那種心腸硬的人。
罷了罷了,就算是臨終關(guān)懷,給他最后的兩年時光,留下一點(diǎn)光彩吧。
姐妹倆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,一起點(diǎn)頭:“好的!
聽到她們接受了自己的邀約,一染先生頓時快活的笑了起來。
“那,到時候不見不散!币蝗鞠壬Φ南駛開心的孩子:“我給你們準(zhǔn)備我們那邊的美食!”
回家之后,顧兮兮跟尹司宸視頻聊天,聊起了這個一染先生,忍不住感慨的說道:“我看到姐姐聽到那個一染先生只有兩年壽命的時候,眼睛明顯紅了起來,我就想到,當(dāng)初姐姐瀕死的那年,應(yīng)該也是很難過吧?畢竟,那年她才二十歲多一點(diǎn)點(diǎn),還那么年輕,明明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去做,還有很多的人沒有見,可是生命就已經(jīng)走到了盡頭。看著那個一染先生,我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姐姐,我就忍不住心軟了呢。”
視頻里的尹司宸,一身的筆挺西裝,顯然是剛剛參加完了一個重要的會議,抽空跟她視頻的。
“確實(shí)挺可憐。不過,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那么多,你們能可憐的過來嗎?適當(dāng)?shù)谋硎疽幌律埔饩秃昧!币惧芬贿吔忾_扣子一邊跟顧兮兮吐槽自己的表哥:“我這次過來給表哥掃尾,我算是徹底服氣了。這么多爛攤子,舅舅居然也放心讓表哥一個人過來?如果不是我來幫忙,只怕表哥三個月都未必能處理完!不管怎么說,表哥跟莫容都是新婚,就讓表哥出差這么久,也太狠心了!”
顧兮兮輕笑:“身為繼承者的苦惱。
“是啊,所以我們要盡快讓御焓接手家里的公司,這樣我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甩鍋了!币惧贩浅?旎畹恼f道。
顧兮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“御焓如果聽到你這話,一定哭給你看!他現(xiàn)在還在漢斯的基地里鬼哭狼嚎呢!”
“嚎,讓他嚎!”尹司宸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讓他們天天在我面前鬧騰,狠狠的收拾這群小崽子!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么多精力!”
“你還說呢!”顧兮兮白了他一眼:“奶奶可是跟我說過,你小時候跟尹御焓沒什么差別!”
尹司宸嘿嘿一笑,說道:“反正我不記得的事情,我不承認(rèn)!
正好這個時候,小A過來找他簽字,尹司宸才戀戀不舍的對顧兮兮說道:“又要開會了,回頭再跟你i說!
“知道了,你快去忙吧!鳖欃赓庹f道:“讓小A盯著你的作息,可別熬夜了!”
“遵命,夫人!”尹司宸笑著回答。
掛了視頻電話,顧兮兮看到云莫容還在洗手間跟蔣逸海打電話,想必他們也有很多的話要說。
兩天后,顧兮兮和云莫容正式收到了一染先生的邀請,倆人帶著禮物登門。
經(jīng)過兩天的整理和裝飾,這個別墅瞬間多了一絲煙火氣。
物業(yè)公司幫忙找來的傭人和工人,也將屋子整理的井井有條。
一染先生穿著一身質(zhì)地非常舒服的灰白色蠶絲襯衣和白色絲質(zhì)長褲,站在門口親自迎接她們。
“一染先生,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!鳖欃赓鈱⒍Y物遞給了一染先生身后的傭人,笑著打招呼。
“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!币蝗鞠壬⑿χ卮,眸光落在了云莫容的身上,視線越發(fā)的溫柔了。
云莫容眨眨眼,總覺得這個一染先生看自己的時候,目光里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
她又怕自己自作多情,因此也不敢深了想。
可能自己救了他兩次,所以對自己有點(diǎn)依賴吧、
應(yīng)該是這樣吧?
云莫容暗暗的想著。
“快請進(jìn)。”一染先生招呼她們進(jìn)屋子:“我在這里沒什么朋友,想找人陪你們喝杯酒都是奢望。所以,今天并沒有準(zhǔn)備太多的酒,而我的身體也注定不能多喝,因此還希望不要介意!
“不會,我們也很少喝酒!痹颇菪χ卮鹫f道:“哦,你這瓶香檳很不錯,我記得在展覽會上見過。”
“你喜歡就好!币蝗鞠壬埶齻冊诳蛷d坐下,說道;“云家茶葉冠絕天下,我就不獻(xiàn)丑了。這是我從老家那邊帶過來的,味道可能不如你們云家的好,但是也還不錯。嘗一下?”
“好!痹颇菸⑿χc(diǎn)頭。
顧兮兮東看看西看看,覺得別墅的光線有點(diǎn)不太對,頓時站了起來,說道:“我能四處走走看看嗎?”
“當(dāng)然,你隨意!币蝗鞠壬鷾睾偷目粗欃赓猓骸坝惺裁床粚Φ牡胤,還請批評指正!
顧兮兮也就不跟他客氣了,四處打量房屋的角度和光線,跟傭人提出建議,更換一些窗簾或者改換一些增加亮度的紗窗之類的。
客廳里只剩下了云莫容跟一染先生兩個人。
云莫容品過茶,點(diǎn)點(diǎn)頭說道:“這茶葉也不錯的!
“班門弄斧!币蝗鞠壬⑿χ粗颇,說道:“我昨天才從物業(yè)部的經(jīng)理那邊,聽說了你們的事情。沒想到,你們倆的背景如此深厚!
說完,一染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,有點(diǎn)局促不安的看著云莫容:“你不會怪我四處打聽你們的消息吧?我只是,很想知道你的事情,所以才會去打聽的!
“沒關(guān)系。”云莫容搖搖頭,她跟顧兮兮的身份,本來就不算什么秘密,在N市,隨便打聽一下就都知道的。
“那就好!币蝗鞠壬芸炀烷_心的站了起來:“我去看一下,廚房燉煮的瓦罐……”
一染先生起立的速度太快,一時之間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朝著地上就要栽過去。
云莫容眼疾手快,一下子拉住了一染。
卻不料一染先生的重量,實(shí)在是超過了云莫容的預(yù)期,兩個人一起倒在了沙發(fā)上。
一染先生一抬頭,就看到云莫容被他壓在了沙發(fā)上,動彈不得。
“對,對不起!”一染先生看到自己闖了禍,忙不迭的從沙發(fā)上坐了起來,一臉的懊喪和挫。骸拔夜皇莻廢物,這么點(diǎn)小事都做不好。剛剛,對不起,我真的是無心的!”
云莫容原本還有所懷疑,聽到一染先生這么說,頓時有點(diǎn)自責(zé)自己的小心眼。
云莫容坐直了身體,說道:“別這么說,你也是無心的。還是我去廚房看看吧,你坐在這里休息就好。”
“莫容!”一染先生突然開口叫住了她: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?”
“當(dāng)然!痹颇菝济珡潖澋目粗。
“那,我們是朋友嗎?”一染先生似乎有點(diǎn)害羞,不太敢抬頭看向云莫容。
云莫容倒是覺得他很有趣的樣子,微笑著說道:“好啊!
一染先生仿佛受到了鼓勵,勇敢的抬頭看向云莫容:“那我以后邀請您再來做客,您還會來嗎?”
“好啊!痹颇菰桨l(fā)覺得現(xiàn)在的一染,像極了過去的自己,心不由得就軟了下來:“我會經(jīng)常來看你的!
顧兮兮從樓上走了下來,說道:“我剛剛給了傭人幾個建議,給你換了窗簾的顏色,這樣看起來采光就好了很多。開發(fā)商配的東西,有的合適,有的不合適。你現(xiàn)在大病初愈,正是需要心情明媚的時候,太過暗淡的窗簾,不適合調(diào)節(jié)心情。”
“多謝!币蝗鞠壬Φ暮軤N爛:“我也這樣覺得呢!
當(dāng)天中午吃飯的時候,顧兮兮跟云莫容才發(fā)現(xiàn),病懨懨的一染先生還真是見識廣博,才華出眾。
他很擅長畫油畫,只是可惜身體的原因,往往不能堅(jiān)持長時間創(chuàng)作。
“原來那副《風(fēng)雪夜》的作者竟然是你!痹颇菀荒橌@訝的看著一染先生說道:“我在紐約看過展覽,我還以為是一個年紀(jì)很大的創(chuàng)作者!沒想到竟然是你!”
“是嗎?你竟然看過我的作品?我好意外,也好開心!币蝗鞠壬m然沒有喝酒,可是因?yàn)榧雍团d奮,臉頰泛著一抹桃花紅。
“我也很驚訝。”顧兮兮說道:“你創(chuàng)作那幅畫,花了不少時間吧?”
“是啊,足足畫了三年!币蝗鞠壬⑿χ卮穑骸澳欠,畫的是我的祖父。我永遠(yuǎn)忘不了那個畫面,那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,祖父冒著風(fēng)雪來到我居住的城堡,要為我慶生。于是,我就深深的記住了這一幕,用了三年的時間,才描繪了出來!
“看來你祖父跟你的感情很好!痹颇蓍_口說道。
“是的!币蝗鞠壬Φ暮芴穑骸拔抑员槐Wo(hù)的這么好,都是因?yàn)樽娓傅拿。只可惜,祖父去世之后……算了,不說這些了,別影響來我們的心情!
顧兮兮馬上轉(zhuǎn)移了話題:“對對對,說點(diǎn)開心的。一染先生,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,直接給我們打電話就好。”
“叫我一染,一染先生太客氣了!币蝗鹃_心的看著顧兮兮說道:“說起來,我還真的有件事想請顧小姐幫忙呢!這個事情,我也不知道拜托誰才好,只能拜托你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