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刀立刻條件反射的就要跪下去,但在那之前清寂就伸手拉住了他,陰沉道:“你敢吵醒她試試,滾出去。”
霍刀驚恐萬分的出去之后,他快步走進了她的房間。
夜風很輕,他站在門口一臉慍色的瞪著算命先生,幾步來到她的身邊想要搖醒她,但手還沒有碰到,他又猛地收了回來。
屋子里沒有點燈,只有月光寂寥的鋪了滿地。他在原地轉(zhuǎn)了兩個圈,最后一甩手,賭氣似的返身到了門前,臉上明明還有怒氣,可關門的動作卻是格外輕柔。
但算命先生還是醒了。
她迷迷糊糊的抬起頭,又揉了揉眼睛。大約是剛剛睡醒,算命先生的腦子還有些遲鈍,發(fā)現(xiàn)屋子里突然出了一個人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,足足愣了好一會兒,她方才啊的一聲叫起來。
“鬼叫什么!”
清寂原本打算去把蠟燭點上,剛經(jīng)過她的身邊,她就突然叫了起來。這一下還把清寂嚇到了,頓時轉(zhuǎn)頭惡狠狠的看著她。
“啊,小、小相爺!
燭光亮起的那一刻,她可算是看清了來人。過后拍拍胸脯,埋怨道:“你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?嚇死人了!
自兩年前清寂突然和她變相的表白了之后,兩人可謂是“冷戰(zhàn)”了很長一段時間,直到大半年過去,算命先生見他又開始重新出入青樓,這才放下心來。
她以為清寂和所有王侯將相出生的公子哥一樣,所謂的喜歡都不過是曇花一現(xiàn),卻不知曉,這不過是清寂為了讓她不再刻意避開自己。
他去青樓的時候從來都只是悶頭喝酒,就連那一身的胭粉味兒,也是離開之后才刻意去弄上的。
他對她,或者說清寂對千年之前的那個我,是當真用情頗深。
所以這一段也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,其震驚程度不亞于當初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莫名其妙懷上了慕城。
我不能理解清寂的感情,但卻又不得不承認,只有在算命先生面前,清寂才會把自己那一身暴戾收斂起來。
他沒有再隨意的殺過人,就算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,也不會讓算命先生知道。
從前他殺人不殺人都是隨性,可現(xiàn)在,他的不殺人,卻只是在害怕著算命先生會不高興。
我聽見清寂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但算命先生卻是渾然不覺,片刻后她又問道:“霍刀說你今日有事,怎么又想著到我這來?”
兩人說話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十分的隨意,而算命先生如今也不似從前那般懼怕他。
清寂一掀袍子在她面前坐下,不答反問:“為何睡在這里?活的不耐煩想被凍死了嗎?”
算命先生哎了一聲:“小相爺為何總是把死字掛在嘴邊,日后若是和三公主成了親,可不能這般了,否則說不定哪天你就身首異處了!
她素來說話直接,清寂也從來沒有真的發(fā)過火,只是在聽見她這話之后,他怔了怔:“你都知道了?”
算命先生點點頭,嘿嘿一笑:“這等好事,怕是早人盡皆知,我在這相府之中,又怎么會不知道?”
“皎月和你說的?”
清寂的聲音忽然就冷了下來。
算命先生察覺到不對勁,立馬否認:“這么大的消息,哪里用別人告訴我?耳朵稍微好一點,就能聽見了!
清寂將信將疑,兩個人沉默了一陣,期間他看了算命先生好幾眼,過了好一會兒,他開口:“不必擔心,我不會同三公主成親!
算命先生眼里有一瞬間的茫然:“?”
清寂難得好脾氣的又和她說了一次:“今日我便是去張羅這件事了,你不用擔心,我不會娶三公主!
“你要抗旨?”算命先生可算反應過來了,連著說了好幾個媽呀,就差沒有跳起來,“小相爺,三思呀,公然抗旨是會掉腦袋的!”
她一邊說還一邊學著霍刀的樣子抹了下脖子。
清寂看著她,似笑非笑:“那若是我死了,先生可有辦法將我救活?”
“這個……”
他不過是隨口說說,但算命先生還真就認真思考了起來,片刻后有些不確定的說道:“將你救活的辦法我倒是沒有,不過我倒是能讓你死后也留在陽間,不被鬼差捉去輪回!
“哦?”清寂果真來了興趣,挑眉問:“什么方法?”
但算命先生卻搖搖頭:“這可是陰陽禁忌,可不能隨便告訴你!
清寂輕哼一聲:“聽你鬼扯,怕是你也不知道罷。”
這激將法對算命先生來說一點用都沒有,她反而順著他的話誠懇的點點頭:“那小相爺便當做我不知吧!
坐在對面的人唇角揚起輕微的弧度:“說起來前些日子我遇見一件事,一直想找先生解惑,但都沒有尋見機會。今日得見,還請先生替我解惑一番!
他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讓算命先生肩膀一抖,忙道:“說來聽聽。”
清寂沉吟了一下,用講故事的方式將事情說給了算命先生。
說是他前些日子和周大人家的公子在外喝花酒的時候,遇見了一樁怪事。兩人久未見面,便多飲了幾杯,回去之時轉(zhuǎn)過后街小巷,忽然瞧見一人在巷口自言自語,起先只是在小聲的說著什么,到最后竟然是勃然大怒,但他倆卻并沒有在那里看見第二個人,于是他倆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,一直到那人轉(zhuǎn)身離開。之后但凡他夜里從那經(jīng)過,便總能看見那人在后街巷口自言自語,卻始終見不到那個和他對話的人。
說到這里,這個短暫的故事就算是結束了。
這故事我聽著有些耳熟,細細一想,這可不就是在含沙射影的說他派人去偷窺算命先生,但是這么久過去,始終都沒有見到江楚城嗎?
他找來的那些道士每一個都是個中翹楚,這兩年過去,他們沒有一個人破解得了江楚城的障眼法,難道他是走投無路,所以才向來問算命先生?
清寂看向算命先生,問她:“先生覺得,是我撞見了那東西,還是那人撞見了那東西?”
對面算命先生摸著下巴想了想,回道:“小相爺可還記得,那人是否有影子?”
清寂微一頷首:“有!
“那或許是那人撞見了吧!彼忝壬炝藗懶腰,到現(xiàn)在她都還有一點睡眼朦朧。
“那為何我不曾見到?可是那鬼物隱藏起來了?”
算命先生瞄了他一眼:“小相爺怎么突然對這種事感興趣了?”
被問到的人不動聲色的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子,淡聲道:“我和先生兩次結緣都是因為這鬼物,自然我要問清楚一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