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城化作一團光球落在我的肩頭,幽冥鏈也在同時亮起了青色的光。
不等我有所反應,下一秒便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把我向后拉扯。
“休想離開!”那低沉而冷冽的聲音在背后響起。
聞言我猛然回頭,便見到江楚城陰沉著臉站在鎖魂臺的邊緣。
“哎呦大哥!”
炎月率先反應過來,此時陰陽兩界的大門已開,他慌慌張張的招呼了一聲,而后比誰都要迅速的跳入了血池之中。
“媽媽,快走呀!再晚就來不及啦!”慕城急急催促道,隨后一道金光自他化作的光球之中發(fā)出,橫在了我和江楚城之間。
江楚城追過來的腳步一滯。
他這一停頓給了我反應的時間,我沒有再耽擱,轉頭喊了句糖糕快走,緊接著便跟著大家一起跳了下去。
“楚翎!”
江楚城的暴喝聲在頭頂炸開。
我的兩眼干澀,沉下水之后很久才怔怔的抬起了頭。
那個最該是讓我眷戀的人此刻就站在池邊,他沒有跟著一起跳下來,只是緊繃著下巴,凜厲的視線穿過池水,直勾勾的看著我。
“翎兒,你會后悔的。”
他輕聲說道,像是在冷笑,又像是在威脅。
而同時那樣的語氣也聽我心頭發(fā)顫。
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,大概因為知道在水中,而誰也不會注意到我的眼淚,壓抑了好久的感情終于在這一刻和淚水一起決堤。
我在心里小聲和他說:等我回來呀。
原本以為跳進血池之后,很快就能回到陽間,但沒想到我們始終都沒有找到那扇出去的門。
這一切都要歸結于炎月的修為被抽,而葉弛和蕭寒,還有貓靈給他的力量又并不能讓他在這血池中開出一道準確的門。簡單的來說就是,要想出去我們還得自己找。
當炎月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說出這番話之后,我只有一個念頭:日了狗。
而那頭蕭翰林聽見這個消息,第一反應就是我們在玩他,因為他覺得明明沒有我們他也是能夠出去的。
“孽障!要不是因為你,我們六人早就從這里出去,哪里還用的著受這種痛苦!”
因為池中光線昏暗,加上剛才又哭了一場,我壓根就看不見他的樣子,只能勉強腦補一下。
這聲孽障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叫誰。
聽他這么說,我不免冷笑一聲:“既然這樣,那你又跟著我們跳下來做什么?讓上面那個,你所謂的邪祟殺了你不是更好?而且之前你不是說自己也能夠從這陰間司出去?那怎么又委屈自己和我們走在一起?”
“你!”
興許蕭翰林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反擊,頓時被我氣得有點說不出話。
蕭辰峰見我倆吵得不可開交,又在那邊做好人,他安撫了蕭翰林幾句,又沖著我嘆氣道:“小阮你也少說兩句吧,三哥他其實沒有惡意,不過是在這陰間司被困得太久,心里郁結罷了!
沒有惡意?
他這話說的又踩到了我的尾巴上。
我覺得蕭家的這些人是不是個個都把我當成了傻子,還是覺得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智商低下?
但是我實在不想和這兩個蕭家叔伯爭吵,有那個力氣還不如找找出去的門。
思及此,我埋著頭大力朝著下方劃動了兩下,索性不再理會他們。
“哎,到底哪里才能出去啊!
炎月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,那幽怨的語氣嚇了我一跳,過后忍不住道:“開門的是你,你現在反倒是問起我來了?”
我下意識的覺得他應該是癟了癟嘴,過后有些委屈的說:“可是我修為不夠,沒有辦法確定門在哪里啊……說起來我修為都是大哥抽走的!你這做大嫂的怎么能怪我?”
一句話將我堵得死死的。
我在黑暗中朝炎月豎起一個大拇指,在心里說:好樣的,被關了一段時間就變得這么伶牙俐齒,還學會跟我頂嘴了。
然而炎月看不見我做了什么,有一個人卻是能夠看見。
“楚翎,你能不能不這么幼稚?”幽冥鏈忍不住說了句,“這才多久你就在不停的和人吵吵,留點力氣不行嗎?”
我還沒來得及接口,他又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語氣感嘆道:“本以為你還算聰明,但現在我覺得你的智商怎么總是和坐電梯一樣上上下下的?”
我:我覺得我遲早有一天要被他氣死,咬牙道:“閉嘴,小黑!
幽冥鏈:于是他也不說話了。
我用力的哼了一聲,溫禹覺得有些好玩,嘿嘿笑了兩聲之后,被我幽幽的說了一句“你也想撕逼嗎”,瞬間就嚇得不敢說話了。
事后我想想,我這么橫,一大半原因還是因為心里不痛快。
從江楚城被鬼邪之氣控制之后,所有的事就像是糾結成了一團亂麻,讓我恨不得一刀從中剪開。
我實在是太煩躁了。
但是只有這樣,心里的難過才會好一點。
“啊,好奇怪,為什么我們游了這么久都沒有找到出去的門?”
漸漸的,大家都有些疲憊了,溫禹忍不住湊過來小聲問我。我搖搖頭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溫禹嘆了口氣,忽然沒頭沒腦的嘟囔了一句:“不知道陸嚴怎么樣了!
我聞言一笑,想吐槽她兩句,但最后還是咽了回去,換成了一句安撫:“出去之后我再試試看能不能和他去的聯絡吧!
溫禹嗯了一聲,過后沒有再說話。
炎月說門很有可能是在下面,但是越是往下,視野就越是差。之前還能模模糊糊的看見身邊人的影子,到了后面就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見了。
我念了句咒,將靈力暫時聚集在眼睛上之后,方才勉勉強強的看清了四周。
我們幾個差不多是抱團的,葉弛、溫禹還有糖糕在我的身邊,蕭寒和蕭翰林他們又離得很近,只有炎月一個人孤零零的劃動著手臂,嘴里還時不時的念念有詞的說著什么,仔細一聽才發(fā)現他說的居然是“怎么這么黑”。
好像有點不對勁。
我愣了一下,忽然發(fā)現我們中少了一個人,或者說是少了一只貓。但我分明記得江楚城追來的時候,貓靈是跟在炎月后面跳到池子里來的,但是這里怎么沒有看見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