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深沉,看的我挪不開視線,也忘了要怎么回答他。
見到他之前,其實我想過很多種我們可能會有的對話,甚至我還想過,他要是不記得我,我就用肚子里的寶寶還有自己體內的惡魂來試著讓他想起來。
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,故事竟會突然發(fā)展到這一步:他站在我的面前,問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誰的,還問我這是不是一個鬼胎。
我扯了扯嘴角,想著自己應該怎么回答他,而就在這時候,鬼母再次叫囂起來:“吾兒!快快動手!你之所以覺得她熟悉,不過是因為她先前帶走了你的魂魄。同你相處過一段時間罷了!并沒有什么特別的!”
我對鬼母這個說法感到非常的好笑,于是忍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。訝異的發(fā)現(xiàn)她此刻是十分的焦急,那妝容精致的臉上也帶著些許不淡定的神色。
我想了想,覺得她應該是在害怕江楚城會想起什么來。
“喵……”
貓靈看看鬼母,又看看我,最后不耐煩的沖著鬼母叫了兩聲。鬼母原先已經(jīng)準備抬步走過來,可硬是被貓靈嚇得站在原地不敢亂用。貓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,慢悠悠的踱步到我的面前,尾巴豎的高高的,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。
就連江楚城都忍不住看了貓靈一眼,他說:“你這貓靈,可真有意思!
我:“……”
如果不是因為現(xiàn)在肚子疼,我一定會給江楚城好好解釋一下,這只貓并不是我的。但是我現(xiàn)在肚子疼得根本沒有心思跟他說這些,最后只能將手覆在小腹上,試著用這樣的方法來減輕一點自己的痛苦。
江楚城注意到我這個動作,眉頭又皺起來。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,而后突然蹲下了身,出乎意料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,可又避開了和我的手重疊。
那一瞬間,我感覺到一股獨特的氣流通過他的手掌不斷灌入我的肚子,原本撕心裂肺的疼痛在這一刻奇跡般的減輕了。
“你可當真如母后說的那般?”
江楚城驀然出聲。
我抬眼對上他那雙攝人的紅瞳,下意識的搖了搖頭,小聲說:“我沒有偷走你的魂魄,是你自己愿意跟著我走的!
“哦?”他好像突然來了興趣,“我連你的面都未見過,為何會跟著你走。”
這個問題我也有點答不上來,但沒等我開口,他自己倒是先說了話:“很奇怪,我覺得你很熟悉。你肚子里這個孩子,似乎在和我發(fā)生共鳴。不只是這樣,就連你,我也覺得在和我發(fā)生某種呼應!
我嘴巴動了動,鬼母在那頭驚呼:“吾兒!”
說完就要跑過來,可又顧忌著這邊的貓靈,一點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你……”
我同樣驚訝的看著江楚城,這一刻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,那種既想哭又想笑的沖動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應該怎么辦才好。
他微微側頭瞥了眼在原地氣的跺腳的鬼母,唇角揚了揚,語氣出奇的溫柔,“你究竟是誰呢?我和你不過是第一次見面,竟然會有這種感覺!蔽覀儾挪皇堑谝淮我娒婧貌缓,你這個負心漢。
我的眼眶驀然有些發(fā)熱,在眼淚涌上來之前,我趕緊把那陣想哭的感覺壓了下去。
“吾兒!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!”
鬼母的聲音聽起來都要氣瘋了,連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,“你這是要氣死我嗎!你怎么能和你那個窩囊廢弟弟一樣!”
聞言,江楚城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,他慢慢收回手,繃著下巴,神色淡漠的看向鬼母:“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只是母后可知道,自己在說些什么?”
一句話不怒自威,鬼母一愣,而后咬牙道:“你應該要殺了她!這是我們先前就已經(jīng)說好的!”
江楚城的眼里都快結出冰渣來了,他沉著嗓子回道:“我可不記得先前同母后有過這樣的約定,不過是答應母后一起來看看這個所謂的‘偷’走了我魂魄的人究竟是什么樣!闭f著他頓了頓,又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,神色復雜,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,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,倒是頗讓我覺得意外!
“吾兒你……”
“母后!
鬼母還要說什么,卻被江楚城冷冷的打斷了:“我做事尚還不需要你來教!
鬼母臉色一變,恨恨的看著我。雖然不死心,但是也不敢再說什么。
我心里想著他們的母子關系可真是不太好,三言兩語聽著就跟要打起來了似的。
楚城剛才渡了點氣過來,我確實好了不少,肚子里的疼痛也有所減輕。原本我以為自己真的像鬼母說的那樣動了胎氣,可剛才自己查探了一下,卻發(fā)現(xiàn)并不是這么這么回事。
寶寶依然是沉睡的狀態(tài),就算剛才江楚城那番動作,他也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意思。
他是這樣,我更不知道不在身邊的糖糕現(xiàn)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。
“喵。”
貓靈搖著尾巴走到我身邊,低下手輕輕咬了咬我的手指,而后抬起手看著我。我有點不知道它這是什么意思,但在我明白過來之前,江楚城就舉著劍橫在了我和貓靈中間。
我頓時有些錯愕。
倒是貓靈像是早有準備似的,在他的劍揮動起來之前,就跳到了我的另一邊:“喵!
它這么叫了一聲,聽起來聲音慵懶,卻又帶著幾分挑釁的味道。
“有趣!苯呛咝σ宦,“區(qū)區(qū)貓靈也敢如此,當真不怕我殺了你?”
“喵……”
貓靈伸了個懶腰。
我詫異極了,它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,可是它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江楚城。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我總覺得貓靈那只紅色的眼睛里,透露著些許漠然和冰冷。
“女人!苯呛鋈缓傲宋乙宦暋
這個稱呼我實在是有點不習慣,卻也是無可奈何。
我看向他:“什、什么?”
“我不會殺你,但是你得跟我回酆都!
他的口氣沒有半點要和我商量的意思,我看了一眼那頭已經(jīng)氣的說不出話來的鬼母,有些訥訥的說道:“你不殺我,你母后可是要殺我。”
“有我在,她不會。”
可誰知道他剛一說完,那頭站著的鬼母就突然沖了過來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會!”
她眼神怨毒,目光冰冷,精致的妝容在這一刻變得尤為可怖,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,那就是殺了我。
江楚城身子動了動,高大頎長的身子擋在了我的面前,他淡淡道:“母后覺得我會讓你這么做嗎?”
鬼母的指甲暴漲,聲音也在這時候陡然變尖:“那便試試看!”
我撐著手勉強從地上站起來,聽見江楚城低聲對我說了一句:“站在我身后不要動!
話一說完,鬼母就已經(jīng)到了身前。
江楚城舉劍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,生生的擋下了已經(jīng)近乎發(fā)狂的鬼母,而后稍一用力,便將鬼母拂了回去。
“母后可想好了,當真要這么做?”
江楚城的語氣平平,我站在他的身后,雖然看不見他的樣子,但是也能想象到他現(xiàn)在是什么樣的表情。
“吾兒,這話該我問你才是。你當真要問了這個女人,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兵戎相見嗎!”
“一而再,再而三?”
江楚城重復了一遍鬼母的話,“母后此話何意?”
“哼!”鬼母冷哼一聲,顯然不打算和江楚城多做解釋,但是她似乎也沒有想要和江楚城正面沖突。
炎月和陸嚴他們都說過,只有江楚城才能夠封印鬼母,所以我估計鬼母對他有所忌憚應該是這個原因。可是看起來江楚城卻沒有被她話所控制,莫非是中途出現(xiàn)了什么偏差?
不容我多想,鬼母便再一次襲了過來,然而每一次都被江楚城輕松的襠下。
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貓靈突然往前面走了兩步,舔著爪子一會兒看看江楚城,一會兒又看看鬼母,不知道它在打著什么主意。
從我遇見這只貓靈開始,它的舉動一直都是讓我十分的捉摸不透的。有時候你覺得它好像是和你一邊的,但是接下來它馬上就會用實際行動給你一個響亮的耳光。
所以即便是貓靈之前和我一路相伴,中途還好幾次救了我,我也不敢肯定的說,它是我方小伙伴。
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覺得這貓靈跟那個人是十分的像。
這么想著,我?guī)缀跏前阉械淖⒁饬Χ挤旁诹素堨`身上。而它就像是有所感應一樣,舔爪子的動作驀然一滯,然后抬起頭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我。
我心里沒由來的一抖。
那頭鬼母始終在想著要怎么從江楚城的手下脫身朝我攻過來,但是江楚城卻沒有給她一點機會,反而好幾次還險些弄傷鬼母,可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,反而嗤笑道:“母后若是不拿出點真本事來,恐怕是不能夠從我這里過去了!
鬼母頓時怒道:“炎夜!我是你的母親!”
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,貓靈突然朝我撲了過來。
我下意識的就往旁邊躲去,可仍舊趕不上它速度。
當貓靈的爪子碰上我的時候,我只覺得面前白光一閃,而后便失去了知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