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嚴一副不想再和我說下去的樣子。
我摸了摸鼻子,繼續(xù)問他: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要怎么做?江楚城,有沒有可能不會因為魂魄的恢復而失去以前的記憶?”
其實我也就是這么問問,心里明白既然鬼母恢復了江楚城的魂魄,那么肯定就會將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扼殺在搖籃里。
果然,陸嚴搖了搖頭,過后有點嘲弄的說:“你最好還是不要抱著這種小女生天真的想法比較好,那樣只會讓你死的更快。炎夜在約見你之前,可是殺人不眨眼!
“不過,也不一定!标憞劳蝗徽f了這么一句話,“你體內(nèi)現(xiàn)在有他以前的魂魄,而且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……”
“所以你覺得我們可以試一試?看看他能不能通過魂魄和魂魄之間的感應,然后喚回他曾經(jīng)的記憶?”
陸嚴還沒有說話,一旁的孟婆就笑出了聲:“你這丫頭可真是有意思,怪不得他對你這么上心!
我有點尷尬。
陸嚴揉了揉額角,有點頭疼的說:“能和溫禹混在一起,能無聊到什么地方去?”
我:“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,現(xiàn)在要送你回陽間也是不可能的,上了陰陽路鬼母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你的蹤跡,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,你就暫時待在這往生澗吧,和溫禹一起!
聞言我愣了一下:“那你呢?”
陸嚴說:“我得出去看看,最好能見到炎夜一面,看看他現(xiàn)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!
“陸判大人,你可想清楚了。”孟婆將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,她說話的時候,屋外的彼岸花都在輕輕搖曳,“冥子大人如果真是沒有的記憶,那可就是六親不認,萬一你們倆再發(fā)生什么口角,到時候,你可就是有去無回了。”
陸嚴唇角勾了勾,墨黑的雙瞳中閃過莫名的神色:“他只是沒有了記憶而已,別的能力都還在,倒還不至于到那種說不上的話地步!
我聽了覺得有點不妥,先前陸嚴也說過了,鬼母也在對他下手,就算江楚城不會對他做什么,那么鬼母呢?
陸嚴聽完我的疑惑,并沒有說話,而是低頭看了溫禹一眼,過后才緩緩道:“鬼母的目標很有可能不止下三界,那個女人對權(quán)利極其看重,她的手很有可能會伸到上三界來。這一趟去,我會小心些,盡量不被發(fā)現(xiàn)。炎夜雖然沒有了記憶,但是其他的東西都是不會變的。千百年前他不愿意做這鬼王,那么千百年后,我相信他也是不愿的。他稍微清醒的想一想就能明白,如果他做了鬼王,又被迫聽命于鬼母,那么以他的能力,再結(jié)合下三界,要拿下下三界也不是不可能的,我身為上三界的主人,定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(fā)生!
孟婆看了他一眼。
而我已經(jīng)被陸嚴那句“上三界的主人”震驚得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。
“怎么?”
陸嚴看向我。
我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的說:“你不是陸判嗎?怎、怎么……”
陸嚴哼笑一聲:“陸判?那不過是我被人設(shè)計陷害,來到下三界之后,炎夜給我的一個身份罷了,都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,不提也罷!
我怔怔的看著他。
先前我就知道陸嚴的身份不簡單,舉手投足都不像是一個地府的判官那么簡單,可是我沒有想到,他的身份豈止是不簡單,簡直就給人一種……你以為住在你隔壁的賣瓜的小王只是某個富二代來體驗生活,但是沒想到,他居然是皇親國戚!
我有點不太好。
“那陸判大人打算什么時候離開?”
還是孟婆的反應最快,剛才她聽見陸嚴那么說的時候,手里的杯子差一點就掉了下來,不過好在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,只是杯子里的水灑了出來,她又十分從容淡定的給自己另外倒了一杯。
陸嚴一下一下輕輕摸著溫禹的頭發(fā),淡然道:“再等兩天。之前酆都由我接管,鬼母這一出來,就又是對付我又是對付楚翎,還在想著法子去把炎夜帶走,現(xiàn)在酆都正是亂得厲害,她怎么都得自己收拾一下!
說著陸嚴頓了頓,“這么想一想,我這個時候出去她應該也是不會拿我怎么辦,只是會抓我去做苦力罷了,但是這個苦力,可是十分的吃力不討好啊!
我微微點點頭。
確實是吃力不討好,做完了之后還指不定會被鬼母怎么折磨呢。
孟婆聽完又是一笑,那飄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:“百年前我就盼望著這往生澗能夠熱鬧一回,今兒個倒是熱鬧了,卻沒想到是在這陰間司如此大亂的情況下。先前我就說怎么最近跑我這里來的魂魄變多了,料想定然有事要發(fā)生,只是沒想到是這種事!
之后我們在往生澗待了好幾天,因著這往生澗隔絕了外面的一切,我的靈力也派不上用場,所以我們的消息很多都是來源于孟婆。
江楚城果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了,而鬼母正如陸嚴說的那樣,他們兩個回到酆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找尋我的下落,而在同時,江楚城也開始著手整頓酆都。
短短幾天時間,原本亂成一鍋粥的酆都就逐漸恢復了原樣。我坐在孟婆的屋子前,看著面前大片大片的彼岸花,一邊驚訝于江楚城的雷厲風行,一邊又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。
“楚翎!嘿!”
背后傳來溫禹的聲音。
這幾天因為有陸嚴的照顧,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,而且昨天陸嚴是想讓她回陽間的,但是溫禹死活都不走,任憑陸嚴一張臉都快和成炭了,她也還是堅持說要留下來。
最后她不走,陸嚴走了。
本來路演臨走前我還想讓他找找司命和程術(shù)的消息,但陸嚴卻說不用。
因為司命和程術(shù)是江楚城身邊的鬼,就算江楚城失去了記憶,那他們也還是會第一時間回到他的身邊。
我對此事表示非常的擔憂,現(xiàn)在江楚城都不記得他們了,他們回去真的不會被殺嗎?
“你怎么啦?我發(fā)現(xiàn)你這幾天看起來心情不怎么好的樣子,陸嚴和我說之前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只鬼的魂魄恢復了,就是變得有點不太一樣,你是不是在為這件事?lián)陌??br />
溫禹邊說邊在我身邊坐下。
她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(jīng)被陸嚴換掉了,臉也干凈了不少,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煥發(fā)。
我嗯了一聲。
這真是我這么久以來,最沒有頭緒,最害怕,又最不知道做什么事的時候了。
以前面對清寂的時候,我好歹還能夠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但是現(xiàn)在面對鬼母,甚至還有江楚城,我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之前我還天真的想著,只要我替他找回魂魄,我們就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了。可是現(xiàn)在,他魂魄恢復了,卻不記得我了,寶寶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,就連糖糕……先前我和她說話,她也沒有理我。
陸嚴走之前還幫我看了一下,說是糖糕也跟著沉睡了。
我覺得用一句話來形容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:心累,想哭。
溫禹伸手拍了拍我的頭,嘆了口氣:“哎,你也別太難過了,就算他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,那以后也還是能夠變回來的。之前在拍賣會上的時候,我就看出來了,他可喜歡你了……”頓了頓,她又說,“他這么喜歡你,肯定知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會讓你難過,所以不會讓你難過太久的。而且啊,你比我好多了……”
我啊了一聲,不明所以的看向溫禹,想起之前陸嚴對她那個緊張的樣子,想說他明明就很在乎你啊。
面前有陰風吹過來,我有些難受的往一邊蹭了蹭,這往生澗的陰風吹在臉上可真是疼。
過了一會兒,我聽見溫禹說:“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算什么,那個時候他剛到陽間來,兩只眼睛又有點不好使,我看他長得帥,就把他救回來了,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發(fā)展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了。雖然說現(xiàn)在結(jié)了婚,不過我覺得我總有一天還是會和他分開的!
溫禹一邊說一邊抬起手,我以為她是要給我看一下手上的戒指,但是她手指上卻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。
“說是結(jié)婚,其實我就是被他強迫的,而且后來我才知道,他跟那個叫什么三公主的人,是有婚約的。那女的可真是一點都不可愛!睖赜眍D了頓,又繼續(xù)說,“陸嚴也挺有病的。我當時都說愿意退出了,他們倆,一個說不相信,一個說不準,可是背地里又偷偷搞在一起,我就算再好欺負,也不用這么明目張膽吧?真是氣死我了!
聽到這里我頓時有點好奇:“你剛才說的那個三公主,是不是就是把你魂魄勾走的那個人啊?”
溫禹點點頭:“可不是嘛……哎,其實我和你說了吧,當時我的魂魄和肉體被她強制分開的時候,我還試著去找過陸嚴?墒悄翘,那天我卻看見他和那個三公主在一起,兩個人還很親密的樣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