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禹已經(jīng)完全被那鎖魂帶定住了,任憑我怎么喊都沒有用,在那絲帶落下來之前,我一揮手,將溫禹推向一邊,生生挨了那鎖魂帶一下。那一瞬間,我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,要不是知道那只是一條絲帶,恐怕我都要誤以為那是一條皮鞭了。
“哦?”
那女人發(fā)出了有些困惑的聲音,“我這鎖魂帶想來只對死人的魂魄管用,對待生人也不過是一條普通的絲帶,為何你……”
她頓了頓,而后喉嚨里發(fā)出詭譎的笑聲:“竟然是一個有著惡魂的生人,可真是不簡單。”
她邊說邊抽回絲帶,眼看著第二下就要重新落下來。
我趕緊閃身到一邊,在她那鎖魂帶重新落下來之前,從隨身帶來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柄很小的銅錢劍,而后再次咬破手指,將血抹在上面:“天圓地方,律令九章,六煞皆退,萬鬼潛葬!急急如律令”
話音未落,那女人的鎖魂帶邊甩了過來,我立刻將銅錢劍朝她跑去,而后用術(shù)法操縱著銅錢劍的方向。
“呵,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,那我就陪你玩玩吧!”
說完,說完,她松開了手,嘴里似乎念了句什么,鎖魂帶登時從一條變成了兩條,在空中舞動了一會兒之后便朝著我和溫禹分別落下來。
這種一見面就開干的我還真是第一次遇見。
偏偏溫禹現(xiàn)在還是一點反應(yīng)都沒有,而且從剛才開始,我也漸漸能聞到那風(fēng)中的異香,我猜想著這是因為我體內(nèi)魂魄的原因,所以在和那女人打斗的時候幾乎都是屏住了呼吸,讓自己盡量不去聞那香味。
但是這么做的好像并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,因為就算我屏住了呼吸,也還是會換氣。
在這異香的作用下,我漸漸敗下陣來,行動也越來越遲緩,到了后面甚至困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。
終于,在她最后一次抽回鎖魂帶之后,我和溫禹一樣站在原地沒有辦法動彈。而我因為本身有靈力的關(guān)系,尚還能夠保持清醒。而一旁的溫禹早就站在那里,閉著眼睛睡了過去。
“好了,現(xiàn)在告訴我,你們到底為什么要去那混沌地帶!
那女人慢慢從彼岸花的花海中走出來,而她走過的每一個地方,腳下的彼岸花都會瞬間枯死,可等她走過來之后,那些彼岸花又會迅速的重新生長起來。
回想我有記憶的這前后七百年,我還真沒有見過這么神奇的一幕。
很快,她停在了離我?guī)撞介_外的地方,口氣森然:“說吧!
聽她剛才的口氣,她明顯是知道混沌地帶到底要怎么去的,于是我想了想,說;“我要是告訴你了,你能夠帶著我們?nèi)??br />
“啪……”
我的話剛說完,她就隔空甩了我一巴掌:“現(xiàn)在是我在問你!你為什么要去混沌地帶!”
“……”
對于剛才那件事,我想再加一句,這種一言不合,就被人一巴掌打過來的經(jīng)歷,也是我第一次遇見。
“我要去找人。”
打不過也跑不了,我只好開了口。
“找誰?”
不知道為什么,我覺得她好像特別在意這個,就連語氣之中也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“回答我!你們要去找誰!”見我沒有吭聲,她陡然又提高了聲音,“混沌地帶是冥子大人出生的地方,豈是你們這種肉體凡胎能去的?”
我耳朵動了動,腦子里突然竄出了一個想法。思忖一番之后,我說:“我去那里就是找冥子大人!
她冷笑一聲:“你可不要騙我,現(xiàn)在你已經(jīng)動彈不得了,我要殺你,簡直就是易如反掌!”
我根本沒有理睬她的威脅,而是說道:“你剛才不是說我體內(nèi)有惡魂嗎?不錯,我體內(nèi)的確是有,而且,正是冥子的。”
“荒謬!”她說,“冥子大人怎么可能把魂魄給你!”
說著說著她就又往我這邊走了兩步,可到了我面前的時候,她又突然頓住了腳。
“你最好不好玩什么花樣!
我笑笑:“我現(xiàn)在都動不了,而且你剛才也說了你殺了我是易如反掌,我要是玩花樣,你殺了我不就行了?”
聽我這么說,她才放下心來,兩三步走到了我的面前,但還是保持了一步的距離。
“你可以探探我體內(nèi)的魂魄!蔽艺f。
她動了動腦袋,似乎在思考我說的話,但片刻之后,她當(dāng)真用手扣住了我的手腕。
“怎么會……你體內(nèi)的魂魄,為什么會是冥子大人的?大人他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她語氣里透著一絲慌亂,沒等我開口,她就兀自說道:“你要去混沌地帶,而混沌地帶是冥子大人的出生地……難道!難道他去那里是要恢復(fù)自己的魂魄?”
我愣了愣,沒想到她居然一下就猜到了。
她在那邊琢磨了一會兒,過后又突然道:“可是外面發(fā)生了什么事?前段時間來我這的魂魄陡然變多,莫非是這個原因?而且我也確實感覺到最近陰司的動蕩……”
剛才她離得太遠(yuǎn)我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現(xiàn)在離得近了,我突然覺得她的聲音我還有幾分耳熟,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聽過。
“你快說!外面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才會讓你一個生人和這個死人來到這里?冥子大人又為什么會把自己的魂魄給你?”她的語氣越發(fā)急切,見我久久沒有開口,她差一點抬起手又要把扇過來。
“鬼母的封印解開了,現(xiàn)在是她把冥子大人帶去混沌地帶的!
她一愣:“鬼母?”
她收回手,而后在原地來回走了兩步,嘴里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,只是過了一會兒,她說道:“居然是真的,我在往生澗待了這么些年,一直對外面不聞不問,卻沒想到已經(jīng)過了這么久了!
往生澗。
原來這里真是往生澗。
那么面前的這個人……
“你是孟婆?”
“孟婆?”她哼笑一聲,“倒是有好多年沒有聽人叫我這個名字了,確切的來說,應(yīng)該是上一任孟婆!
“上一任?”
關(guān)于這個話題她沒打算和我多講,而是道:“鬼母的封印解開,那必然是要讓冥子大人去接管酆都,這是我陰司的事,和你這個生人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她頓了頓,“你到底是誰?”
我眨眨眼:“我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現(xiàn)在必須去找到冥子大人。”
“為何?”
“一旦鬼母讓他恢復(fù)了魂魄,他可能就會變得十分的不一樣……鬼母想要掌權(quán)下三界,說不定很有可能會借由讓冥子大人恢復(fù)魂魄的時候,做點什么別的手腳,從而控制他!
其實這話我也是瞎編的,因為陸嚴(yán)并沒有確切的和我說到底是不是這么回事。但是孟婆在聽了我這話之后,竟然真的十分認(rèn)真的思考了起來,過后她道:“鬼母是冥子大人的生母,的確有能夠控制他的辦法。以前不能夠,那是因為冥子大人將自己的魂魄渡給了一個生人,現(xiàn)在……”
她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,然后突然說:“你就是那個生人?”
我下意識的就想摸摸鼻子,但是可惜現(xiàn)在我沒有辦法動彈,只好略略的點點頭:“差不多吧!
“呵。”孟婆聞言,又是一聲輕笑,“居然是你!
“那么這個人呢?又是什么人?”
孟婆抬手指了指我旁邊的溫禹。
想了想,我說:“你知道陸判大人嗎?”
孟婆點頭:“昔日我們曾一同共事過,自然知道。”
我說:“她是跟著陸判大人來的,但是因為鬼母的原因,兩個人分開了,而我在路上正巧碰見了她,就和她一起走了!
“陸判也要去混沌地帶?”
我點點頭:“就是他讓我們?nèi)サ摹!?br />
孟婆突然不說話了。
她身后的霧氣在這一刻變得濃厚起來,并且開始慢慢遮住那木板之上的屋子。
過了好一會兒,孟婆說:“我和你們一起去!
我啊了一聲,有點沒反應(yīng)過來這變化。
孟婆說:“我知道怎么去混沌地帶,既然陸判大人打算去那里,而你身上也有冥子大人的魂魄,我就沒有理由不幫你了。只是小丫頭,你得告訴我,冥子大人究竟是如何被鬼母抓走的?他又如何會把自己所有的魂魄都渡給你?”
我看了她一眼,雖然她頭上戴著帽子,讓我沒有辦法看清楚她的臉,但我還是一種要被她的目光射穿的感覺。
“好吧……”我說,“但是時間緊迫,我們能不能邊走邊說?”
孟婆又在原地來回走了兩步,隨后點點頭:“可以。”
孟婆和我說,我們到了這往生澗,其實就離混沌地帶不遠(yuǎn)了,只不過要走和往生澗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。
從往生澗出來的一路上,我都在慢慢的和孟婆簡單敘述著鬼母出來之后的事,當(dāng)她聽見江楚城的魂魄是被一直貓靈叼走的時候,她差一點就要從腰上抽出鎖魂帶。
“鬼母的確是想要掌權(quán)下三界,而且她的目的還不止下三界那么簡單。冥子大人的魂魄重新恢復(fù),而且還是在混沌地帶,那么很有可能……”
孟婆原本是走在最前面,聽我說完之后她忽然停下了腳步,而后轉(zhuǎn)頭看向我。
我困惑看著她:“很有可能什么?”
她說:“很有可能會忘記之前的所有事,而且是永遠(yuǎn)的遺忘。如果不這么做的話,鬼母沒有辦法去控制他!
那一瞬間,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被灌上了鉛,再也沒有辦法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