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?guī)缀跏前牍蛟诘厣系摹?br />
深吸一口氣之后,才慢慢拿起了那顆珠子。
那如同彈珠一樣的小珠子在我手心里滾動,我閉上眼睛,復(fù)而又睜開,喉嚨里像是梗著一口氣出不來,但偏偏心里卻很平靜。
還剩下一顆珠子了……
我慢慢將手指合攏,靈力似乎在慢慢的恢復(fù),我能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從我的小腹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。我坐在原地沒有動,好一會兒,等到那個暖流消失之后,才緩緩的站起來。
“叮……”
電梯門在這個時候開了,葉弛有些驚慌的站在門口:“阿翎!你沒事吧!”
我擺擺手,又攤開手掌,把手里的五行輪回珠給她看,有些無奈的說道:“我怎么會有事呢……”
“這個是……”
葉弛上前一步來,似乎是要走進電梯里。我想了想,然后一步走了出去。
“五行土珠!蔽艺f,“應(yīng)該是姜欣欣身上的!
說話的時候我聽見了那邊病房里傳出來的哭聲,葉弛側(cè)了側(cè)頭,嘴巴動了動,小聲道:“抱歉,我沒能夠救下她!
“不是你的原因,長嶼……光靠我們倆的話是打不過的。是我疏忽了,”我嘆了口氣,“一天之內(nèi)被他玩弄了三次,我也是夠了!
“你當時不是制造出了一個幻境來困住了他嗎?”
“你覺得那個幻境真的能困住他?”我反問。
葉弛不說話了。
身后,有家屬推著蓋了白布的病人從病房里走出來,其中一個女生我見過,是歐清。
我拍拍葉弛,心情說說不出來的沉重:“咱們走吧!
葉弛點點頭,看了眼面前的電梯:“坐電梯?”
“走樓梯!
回去的路上,葉弛和我說了在我試著困住長嶼的時候,外面發(fā)生的事。當時她發(fā)現(xiàn)我在用符紙制造幻境的時候,就明白我之后要做什么。那之后電梯又恢復(fù)了正常,她和鄭蕓微一起出了電梯,本來她是一直看著鄭蕓微的。但是沒想到還沒有走到姜欣欣的病房,她就遇到了長嶼。
鄭蕓微被長嶼帶走了,而她也和長嶼過了招,結(jié)果不言而喻,她自然是打不過長嶼的。
聽完之后我笑了一下,看著外面一片漆黑的天,有些頭疼的說:“這個長嶼……恐怕是我遇見的,最厲害的鬼了。什么都不怕,能分身,分身還都這么厲害。”
葉弛說:“那也可能是我們都還沒有恢復(fù)的原因。”
我看了她一眼,覺得她應(yīng)該是想安慰我,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阿弛,做陰陽師呢,就要勇敢的接受現(xiàn)實,就算是我們,也是有不能收服的鬼的。”
“……”
嘴巴上說的很輕松,但是我心里卻對長嶼最后的話十分在意。
之前清寂也說過類似的話,我知道他們的話未必可信,可不知道為什么,每當我這么想的時候,就會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,像是在反駁自己一樣。
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十二點了,回學校是不可能了,我和葉弛提議還是在外面住一晚好了。一邊走,葉弛一邊問我:“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有四顆五行珠了,你恢復(fù)得怎么樣?”
我說:“靈力都還封存在五行珠上,正好今晚我給它全部提取出來。”
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有四顆珠子了,我應(yīng)該能恢復(fù)不少靈力還有前世的記憶,這么想一想,還有點小激動呢,連帶著心里面的失落也消退了不少。
我們倆找了一間離學校不遠的旅館,好在出來的時候有帶身份證,不然就真的懵比了。
進房間之后我先讓葉弛去洗澡,自己在外面貼了符紙把屋子里的陰氣都祛除掉。等到葉弛出來的時候,房間里已經(jīng)干凈很多了。她轉(zhuǎn)頭看了一圈,說道:“你速度挺快!
“畢竟單身了二十年啦!
“……”
葉弛一副我不想再和你繼續(xù)說下去的表情:“你還是快去洗澡吧!
我嘿嘿笑了兩聲。
洗完澡出來,我把脖子上的香囊拿了下來,而后盤腿坐在床上。葉弛坐在另一張床上打坐,她問道:“你要怎么把靈力取出來?”
“這靈力原本就是我的,集中注意力就好了!蔽掖鸬,“阿弛,我一會兒就要開始了,這時間不知道要多久,這期間我的靈力會變得很弱,到時候還得麻煩你替我守著了!
葉弛嗯了一聲:“你放心。”
聽她這么說,我便慢慢講自己的意識沉了下去,用心感受著面前四顆五行珠。
四周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,我甚至能聽見街口那家燒烤店老板的吆喝聲,接著是走路聲,呼吸聲……
而后慢慢的,五行珠的光芒越來越亮,耳朵里的聲音小了下去,很快,我開始聽見了一些別的聲音,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,連帶著那些被我忘記的記憶一起,如潮水般向我涌來……
七百年前。
許州城連著好幾日陰雨綿綿。我向來討厭這樣的天氣,都已經(jīng)三月天了,也沒見著幾次太陽。院子里種的梨樹落了一地的花,倒是有幾分霜雪滿地的味道。
“哎……”
我伏在窗口嘆了口氣,隨后捻起翠兒放在旁邊的糖糕。
也不知道這天到底什么時候會晴。
“小姐,城東的王夫人今日特地派人過來,說是這幾日宅子里不是很太平,想要請您過去看看……呀!小姐你怎么又趴在窗口了!瞧你的你衣服都濕啦!”
翠兒這時推門進來,剛剛說話還有模有樣,我想著應(yīng)該是要夸贊她一番的,誰知她話還沒有說完,就尖著聲音變了樣。那聲音實在是大,還在我這西廂房位置比較偏,不然都能傳到府門外去了。
我揉了揉耳朵,慢吞吞的從凳子上下來,又慢吞吞的對翠兒說道:“我這不是久了沒出去,看看風景嘛。”
翠兒長得一副好皮囊,連生氣的時候也煞是好看,她豎著眉毛瞪著眼,對我說道:“你前幾日才病好初愈,現(xiàn)在又去窗口吹風,夫人要是知道了,會扒了翠兒的皮的!”
邊說就邊走過來拉著我進里屋,我哎哎哎了好幾聲,她都不愛搭理我。翠兒鼓著腮幫子替我換了有些濕的衣服,我瞧她這樣子實在是好玩,忍不住戳了她一下,翠兒當時就破了功,“噗”的一下笑起來,嬌嗔道:“小姐!”
我收回手,問道:“方才你說了什么來著?”
翠兒一邊替我換衣服,一邊說:“翠兒說呀,城東的王夫人又派人來了,說是最近宅子里不安寧,想讓您過去看看呢!
我哦了一聲:“還有呢?”
翠兒看了我一眼,又朝上努努嘴,放低了聲音:“還有呀,她說讓小姐記得把長嶼帶上!
我點點頭,沒有說話。
這王夫人倒是個趣人,說是叫夫人,其實就是個寡婦,夫君死了好些年,她也沒有再嫁,平日里隔三差五就會叫著我過去一次。也不是什么特別的事,無非就是想求個符鎮(zhèn)宅保平安。誰知道前些日子,她那寨子里還真就出了一只厲鬼。那厲鬼著實了得,我費了好一番功夫,差一點連小命都搭進去了,最后還是長嶼出來幫我,我方才把那厲鬼收服。
當時王夫人就躲在宅前的柱子旁,將一切看了去。從那之后,但凡找我過去,必定會讓我?guī)祥L嶼。
我著實有些頭疼。
因著是楚家現(xiàn)任老祖,生來帶著靈力,能收服鬼魂,也比常人更加吸引鬼魂。于是自出生時起,母親便找來長嶼,讓其一直伴隨我左右。
等翠兒替我換好一身衣服之后,我慢悠悠的走到了門口:“長嶼!
房梁上的瓦片動了動。
“待會兒,你小姐我要去王夫人……”
我話還沒有說話,房梁上的動靜就消失了。
我蹬蹬蹬的走出去一看,上面哪里還有長嶼的身影。這前腳剛出屋,沒一會兒就聽見翠兒的驚叫:“小姐!你怎么跑出來了!哎呀!衣服又得換了!”
約摸一個時辰之后,我收拾了一些東西,帶著翠兒出了門。
許州城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從楚府走到王夫人家,最多也就一個時辰。翠兒撐著傘,與我在街上慢慢走著。因著陰雨綿綿,肯在這個時候時候走出府門的實在不多。
我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,還未開口,一旁的翠兒就抱怨道:“也不知道那個王夫人怎么想的,府中那么多先生,就非得讓小姐去?老爺和夫人也是,也不攔著一些,小姐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才十歲,這要是磕著碰著了怎么辦?”
我想了想,說:“或許她只是想看長嶼吧!
“?”翠兒忽地停下了腳步,我沒曾想她會在這個時候停下來,險些一步就踏進了雨里,好在最后反應(yīng)了過來。翠兒站在原地,眨眨眼睛,低頭看我:“為何想看長嶼?”
我說:“不是你來給我說,王夫人說讓特地帶上長嶼嗎?”
翠兒說:“可這是王夫人府上的小廝說的,并非翠兒所言呀。”
我看看翠兒,翠兒也看看我。
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,于是繼續(xù)往前走。
正這時,背后忽地傳來一個清亮的嗓音:“姑娘請留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