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回事?這些人都是鬼?
我還想繼續(xù)問葉弛,但他已經(jīng)轉(zhuǎn)過了頭。這回不用他說,我自己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,生怕因為一個害怕而發(fā)出聲音。
我在心里默默數(shù)著這個人的數(shù)量,十七個……
沒記錯的話我們上車的人應(yīng)該是二十個,也就是說除了我和葉弛,應(yīng)該還有一個才是。但是等著他們走出小路,到了下面的盤山公路上,我們也沒看見最后一個人走出來。
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為什么他們突然都、都死了?我昏迷的那段時間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?”那些人已經(jīng)離我們很遠了,但我仍然不敢大聲說話,眉頭不安的蹙著,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。
“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……”葉弛抿著唇,開始回憶當時的事,“翻車的時候我也昏過去了,但時間不長,很快就醒了過來。而我睜開眼的時候,我們就已經(jīng)到外面了。”
我訝異的張開嘴,不是他把我從車上救下來的?
葉弛搖搖頭,面上帶著稍有的疑惑,“不是我,但是很奇怪……”
“什么?”我豎著耳朵等他繼續(xù)往下說。
“我身體到現(xiàn)在都很冷!
他不說我還沒注意,一說我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上的溫度也低得嚇人,就像是在冰庫里凍過,但是我并沒有感覺到寒冷。
而葉弛也是這樣。
“這到底……”
我話還沒說完,便又一次被葉弛打斷。他揮揮手,身子往旁邊動了動,示意我看下面。
之前翻進山坳的那輛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被弄了出來,車體嶄新,完美沒有被撞過的痕跡。腦子里靈光一閃,如果說車上的人都死了的話,那么這輛車很有可能已經(jīng)不是屬于陽間的車了。
司機站在車門前招呼大家上車,彎著手指,上去一個就點一下人頭。
我和葉弛互相看了一眼,心里有種不好的預(yù)感。
果然在最后一個人上去的時候,司機開始伸著頭四處打望,這讓我清楚的看見他脖子上有一條黑線,不算粗,但是看上起很怪異。
“師傅,怎么還不開車。俊
有“人”開了窗子支出頭來問。
我頓時頭皮一炸,那個人的腦袋都少了一半!
那司機撓撓頭,說道:“有三個人不見了,俺去找找。這荒山野嶺的,走遠了可不好回來!
說著他又重新走上了小路,剛才和他說話那個還在身后喊他:“師傅!快點吧!我還趕著回家呢!”
司機忙轉(zhuǎn)過身,朝那人鞠了一躬,點頭哈腰道:“不好意思,你們等等吧,俺去看看,馬上就回來了!”
他一邊說一邊從我們兩個面前走過,葉弛拉著我往后退了兩步,等到他走到小路深處,我才壓低了嗓子問他:“我看見這個司機脖子上有條黑線,但是其他人好像都沒有!
聽我這么說,葉弛倒是有些意外,隨即換上一副明白的表情,也壓著聲音在我耳邊說道:“這個司機可能還沒死。”
“沒死?”我不可思議的看他。
“那條黑線,我們管他叫死線。只有將死之人才會出現(xiàn),如果你陽壽已盡,那么鬼差就會用鉤子把線勾出來,這樣你就死了。”
我有點明白,看了一眼司機去的方向:“那他是不是也快了?我們能救他嗎?”
葉弛輕輕搖搖頭:“死線一出,就代表他必死無疑。鬼差要勾走的人,誰也救不了!
我聽完一陣唏噓。那司機已經(jīng)漸漸走入了草叢深處,沒多久里面?zhèn)鱽硪宦曮@叫,葉弛面不改色的看著那個方向,我心里一個咯噔,知道那個司機可能已經(jīng)被抓走了。
果然等他再出來的時候,脖子上的那條黑線已經(jīng)不見了,整個人的臉色也呈現(xiàn)出一種詭異的青色。葉弛身子一動,忽地沉聲道:“怎么回事?”
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,只見他神色凝重,“怎么了?”
正說著,那司機再次從我們面前走過。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,等到他走下去,才再次問道:“你剛才說什么?”
葉弛低頭皺眉,作沉思狀:“他應(yīng)該被鬼差勾走了才對,為什么還會出來?”
我一愣。
對啊,既然是鬼差勾人,那應(yīng)該就是連人帶魂一起帶走,為什么這個司機還會在這里?
還未等我們細想,已經(jīng)走到下面的司機突然又折了回來。這時候葉弛的包里陡然亮起一道紅光,那光線似乎有溫度,葉弛被燙的急忙伸手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。
正是之前被他暫時封印起來的銅錢!
“不好!”葉弛低喝一聲,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(yīng),就聽見前面的草叢傳來被踩壓的聲音。我們倆給了對方一個滿是懼色的眼神,緩緩扭過頭,就看見剛才已經(jīng)走下去的司機正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。
“冥子……”他的聲音沙啞,兩眼渾濁,翻來覆去的念著這個詞。
冥子!又是冥子!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!
“跑。
我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,下一秒我跳起來抓著葉弛就往另一個方向跑。結(jié)果因為動作太大,先前在樓梯間傷的的地方又被扭傷,疼的我齜牙咧嘴。
我一邊跑一邊喘著氣回頭,那個司機就跟在我們身后,在我回頭的那一刻他嘴里發(fā)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,緊接著原本留在車上的那些“人”三三兩兩的走了下來,表情呆滯,整齊的站在山道邊上,然后迅速分散開來,一窩蜂的涌上小路!
我的媽呀,這些鬼不會是要包抄我們吧?
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,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和葉弛一前一后的在小路上狂奔,完全沒有留意身邊的變化。等終于停下來的時候,我們已經(jīng)到了一個十分空曠的地方。
一棵柳樹突兀的種在中間,四周的東西像是以它為中心一樣,圍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。我粗略估計一下,從一邊走到另一邊,大概就十來步的距離。
“快走,去柳樹下面!”
葉弛回頭看了一眼身后,臉色一變,趕緊拉著我往柳樹下走去。
走近了才發(fā)現(xiàn)這棵樹大的出奇,樹干也相當粗,至少要三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才能環(huán)抱過來,正中間不知道被什么人用刀子刻畫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。葉弛看見那個圖案之后臉色一下就變了,驚呼道:“催命符!”
“催命符?”這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就是催命符?
葉弛張張嘴,還沒來得及說什么,就聽見不遠處一聲咆哮,緊接著那些跟在我們身后的“人”便齊刷刷的出現(xiàn)在了前面的草叢堆里,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,嘴里發(fā)出“咊咊”的聲音。
我們被包圍了。
意識到這點之后我朝葉弛靠攏了些。出門之前葉弛給了我一個護身符,說是可能會用上。我把護身符握在胸前,警惕的看著圍過來的“人群”,但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再上前一步,甚至有一些在看見柳樹之后還往后退了好幾步。
葉弛繞著柳樹走了一圈之后,掏出隨身帶著的桃木劍,說道:“看來這就是他們喪命的原因。”
我不解:“這顆樹?”
他咬破手指,將血抹在桃木劍上,隨即指向樹干。而被桃木劍指過的地方,都顯出微弱的紅點,之后慢慢的匯聚成一條線,等到紅光褪去,一些字現(xiàn)了出來。
“張貴、周揚、李……李九云……怎么全都是名字?”
那些名字在繞在那催命符周圍,葉弛每指過一個,就發(fā)出極其微弱的光,看上去詭異極了。
忽然,我在最邊上的位置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和葉弛的名字。葉弛的桃木劍從上面劃過,我們的名字卻沒有像其他人的那樣亮起來。
“我們的名字也在上面!”
我不由得驚呼,扭頭去看葉弛,他也正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兩個暗淡的名字,過了一會兒又重新用桃木劍把所有的名字都指了一遍,喃喃道:“十九個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這些名字,一共有十九個!
十九個……
我一下子反應(yīng)過來,我和葉弛再加上身后那些“人”,可不就是正好十九個嗎?
“這些是車上人的名字?”我立馬反應(yīng)過來,說完我想到上車的人一共是二十個才對,也就是說還少了一個,“不對,還少一個。會不會是那個消失的?”
葉弛顯然比我更早注意到這點,他沉吟道:“有可能!
“那能知道這些樹上的名字都是誰的嗎?”只要能知道樹上的名字是不是屬于這些人的,那么就能知道最后那一個沒有名字的,是不是消失的那個人。
但是葉弛搖了搖頭,金屬般的聲音帶著一絲挫敗,“不行,畫這個符咒的人法力太高。我道行不夠,光是用劍指著,我都感覺十分吃力,而且這個柳樹在壓制我的法力。”
葉弛的話讓我渾身一怔,怪不得剛才看他舉劍的姿勢有些奇怪,原來是這個原因。我看看他,又看看柳樹,心里有些焦急:“那我們怎么才能出去?”
現(xiàn)在那些鬼還沒有過來,但是數(shù)量這么多,一旦他們沖過來,我和葉弛只有死路一條。
“他們現(xiàn)在之所以不敢過來,是因為這棵樹在。我剛才還奇怪為什么那個司機魂魄沒了人卻沒走,現(xiàn)在看來應(yīng)該不是鬼差帶走了他,而是這柳樹!比~弛頓了頓,“柳樹本是至陰之樹,有人在這上面畫了催命符,讓它成了招魂幡。那些東西現(xiàn)在不敢過來,是因為現(xiàn)在看柳樹就跟看太陽一樣,心生畏懼,但是一旦天黑,月亮出來,它們便會被月光吸引,從而看不見柳樹。”
他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,繼續(xù)道:“到那時候,我們就真的小命不保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