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變得很奇怪,像是夾雜著兩個人的聲音,一個粗獷一個尖細。我猛地回頭,直直撞進他的眼里。那雙變得沒有焦距的眼里漸漸起了一層紅色的薄霧,我心下大駭,他又要變回那個樣子了!
而就在那一瞬間,他的手臂驀然伸長想要將我重新拉回他的身邊!
“不要!”
我尖聲大叫,情急之下將手里的銅錢用力朝他扔去!皩O哲”臉色一變,伸回手臂急急的想要避開,卻還是晚了一步。
銅錢從他的胸口穿過,“孫哲”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透明。
我驚訝極了,沒想到一個銅錢竟然有這樣的效果。而他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會變成這樣,站在原地有些驚慌的看著自己一點點消失。
但他很快鎮(zhèn)靜下來,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,唇角勾起一個邪異的弧度,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我的耳邊。
“你跑不掉的!
“啪嗒……”
銅錢落地,“孫哲”消失了,房間里所有的燈光都恢復(fù)了原樣。
大紅色的喜服安靜的躺在床上,我跌坐在地,呼吸急促,感覺自己已經(jīng)到了崩潰邊緣。
拜“孫哲”所賜,盡管那天我喝了四五瓶咖啡,最后還是因為被他折騰的精疲力盡,靠著床腳沉沉睡去。我仿佛做了一個夢,夢里有一個男人溫柔的撫摸著我,在我看清他的樣子之前,我醒了過來。
天色大亮。
金色的陽光像是一張柔軟的披風(fēng),穿過玻璃,溫和的披在我的后背。那刺眼的感覺終于讓我有了自己還活著的真實感。
“當(dāng)當(dāng)當(dāng)……”
客廳里的鬧鐘足足敲了十二下,我竟然睡了這么久。
我動了動僵硬的身體,腳踝處的冰涼觸感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我低下頭,赫然昨晚斷掉的紅線,還有被我扔出去的銅錢又恢復(fù)了原樣。
一切就好像是夢一樣。
我站起身,抱著一絲期待沖進衛(wèi)生間,在看清自己渾身上下的深紅色吻痕之后又泄了氣。
不是夢。
是真的。
那個男人,不,那只鬼,真的差點侵犯我。
我擰開水龍頭,用冷水拍打著自己的臉。淚水驀然涌出眼眶,混著冰涼的自來水一起流進洗手池。
從洗手間走出來,我撕掉了房間里所有的符紙,有些憤恨的想起那個老和尚騙我說這些符紙很靈驗,但是很顯然,這些靈驗的符紙對“孫哲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。
想起“孫哲”,昨晚那一幕又重新在我眼前浮現(xiàn)。那張俊俏的臉鬼氣森森的看著我,紅色的瞳孔里布滿了欲望和執(zhí)著,嘴里吐出的話更是讓我心驚膽戰(zhàn)。
你跑不掉的。
想到這里,我頓時覺得這間屋子不能夠再住,我得盡快找到房子搬出去。
幾天后一個房屋中介打電話給我說,有一個合適的房子讓我去看看。
“好的,請問你們在哪里?”我拿出筆準(zhǔn)備把地址記下來。
“北山街44號!
我遲疑了一下,北山街在新區(qū),離我住的地方來回有接近兩個小時的車程,我并不記得我這幾天有去那么遠的地方。
“抱歉,請問你們是不是搞錯了?我沒有到你們的中介所來過。”
那頭沉默了一下,“您是叫林阮吧?”
我點點頭:“是的!
“‘要一個光線充足的房子,不要背陰,稍微貴一點都沒關(guān)系。’這是您提的要求沒錯吧?”
我更加奇怪了,這的確是我找房子時的要求,但是為什么會到那么遠的地方去。
“總之您來看看吧,具體情況我們到時候見面再說。”
我掛了電話,心里始終覺得不是很踏實,但我還是決定去看看,如果有什么不對勁我也可以不租房子。
下午,我轉(zhuǎn)了兩次車之后終于到了和中介人約好的地方。
那是一座看起來有些老舊的房子,因為不是電梯公寓所以樓層不是很高,四周光線很充足,除了一樓因為地勢較低陽光可能會少一些之外,其他樓層幾乎沒有背陰的地方。
“林小姐?”
是電話里那個聲音。
我回頭,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在不遠處有些對我招招手,然后小跑著來到我面前。
“張明先生?”
男人點點頭,一副憨態(tài)可掬的樣子:“是的,不好意思讓您跑這么遠,我們先上去看看吧?”
我對他還是有些懷疑,詢問道:“沒關(guān)系,但是我想知道為什么你們會有我的找房信息?”
“哦,您之前去過佳佳中介吧?”張明一邊在前面領(lǐng)路,一邊和我解釋道:“我們和他們是連鎖,新區(qū)這邊的房產(chǎn)消息比較少,所以我們的信息都是共享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