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濃,風(fēng)從街頭一路竄到街尾,樹葉被卷的到處都是。街邊的燈光有些昏暗,小巷子里一個人都沒有,我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埋頭疾步往回趕。
街燈將我的影子長長的拖在腦后,驀地,燈光一閃,巷子里忽然響起皮鞋的噠噠聲。我渾身的毫毛在那一刻豎起,在心里默念著“地藏王菩薩保佑地藏王菩薩保佑地藏王菩薩保佑”。
師父說過,如果你遇見不干凈的東西,千萬不能說佛祖保佑。因?yàn)榉鹱娲缺癁閼,普度眾生,只有地藏王才能收拾那些不屬于塵世間的東西。
但是這樣做似乎并沒有什么用,我聽見那個聲音離我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到最后直直的停在了我的身后!
巷口就在眼前,而我卻不敢再往前走。因?yàn)槲仪宄母杏X到,有一雙冰冷的手正從背后緩緩伸來,然后將我擁入懷中。
我的耳邊,傳來他的呼吸聲。
“抓到你了……”
“不要!”
我從夢中驚醒,大喘著氣,夢里的感覺還沒有消退,心里仍舊毛毛的。
我將散亂的頭發(fā)籠在耳后,看了眼放在枕邊的手機(jī),屏幕上顯示著現(xiàn)在的時間:晚上十點(diǎn)零二分。
夜班要遲到了。
我匆匆下了床,簡單的洗漱一番之后連飯都沒有來得及吃便出了門。
這間電梯公寓是年前我剛剛租到的,位置比較偏,但是因?yàn)榉績r(jià)便宜,房東人也很好,我就租了下來。唯一的一點(diǎn)不好就是電梯總會時不時的停電。
我一個人站在電梯里,看著電梯一層層往下,心里默念著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停電。
“!
終于電梯門開了,踏出去的時候我很快發(fā)現(xiàn)有些不對勁。
電梯外一片漆黑,微弱的月光依稀照出外面空曠的樣子。而我分明記得一樓應(yīng)該有一個保安室,保安老陳總喜歡開大了音樂,一邊吃牛肉一邊哼著小曲兒。
我立即回頭看了眼電梯,紅色的數(shù)字清楚的寫著一個5字。因?yàn)橹暗哪莻夢,讓我覺得有些害怕。
好在電梯還沒有關(guān)上,我一邊往回走一邊罵自己居然因?yàn)樘倍洛e了樓層。
我重新關(guān)上了電梯,忽然感覺耳邊有一陣涼風(fēng),我撓撓被吹得有些發(fā)癢的耳朵,并沒有在意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電梯里的溫度似乎比剛才要低很多。我搓了搓有些發(fā)冷的手臂,余光掃到角落的時候動作猛地僵住了,寒氣從腳底慢慢升上來。
我看見了一個穿著喜服的男人。
“。
我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,不敢再看他,但是眼前卻莫名清晰的出現(xiàn)了他的臉。劍眉星目,五官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一樣。
而他的臉色慘白,此刻正目不轉(zhuǎn)睛的注視著我。
……
“!”
我猛地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。
又是一場夢。
我心有余悸的環(huán)顧四周,想起來今天的確是自己夜班,為了不遲到特地提前到了醫(yī)院,沒想到竟然在休息室睡著了,還接連做了兩個夢。
我扭頭看了眼休息室墻上的時鐘,十點(diǎn)五十,再過十分鐘我就要去接班了。
過道里的電子鐘時間跳到十一點(diǎn),我從更衣室走出來,同事小薇趴在護(hù)士站前寫著什么。
“你寫什么呢?”我一邊戴帽子,一邊好奇的問。
“別提了……”小薇拉長了嗓子,哭喪著臉和我抱怨:“十二床那個帥哥死了!
“?孫哲?”我有些詫異,“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?怎么會突然……”正說到此,孫哲的家人紅著眼突然從護(hù)士站走過,我趕緊壓低了聲音,“怎么會突然就死了?”
小薇轉(zhuǎn)頭看了眼圍在病房外面的家屬,也壓低了嗓子:“我也不知道,我晚上還看過他好幾次,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,十點(diǎn)左右吧,血壓突然就測不出來了。真邪門。”
小薇話音剛落,過道的燈光突然閃了一下,我一愣,剛才黑暗的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什么東西。
“怎么了?”
這頭小薇總算寫完了記錄,看見我的樣子不由得問道。
“沒有,還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交給我嗎?”
“沒了沒了,就他。待會兒他家屬會自己把人接走,不用叫太平間的來!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這頭小薇剛剛說完,那頭孫哲的家屬就推著孫哲出來了。其他病房守夜的家屬都趕緊進(jìn)了房,對這個很是忌諱。
幾個家屬合力推著平車走向電梯,路過護(hù)士站的時候,一股冷風(fēng)忽然吹來,掀開了原本將孫哲蓋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的白色的被單。
我渾身一震,因?yàn)槲铱匆,孫哲的眼睛分明是睜著的!
他在看著我!
而就在那一瞬間,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:“抓到你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