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囚骨:“你是怎么到陰間去的?”
囚骨躺在地上,似乎很享受這里的陽光一樣,他瞇著眼睛,答非所問的說:“三年了,我已經(jīng)三年沒有看到過太陽了!
他忽然歪過頭來,沖我笑著說:“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呢?”
我無奈的說:“我叫趙如意!
囚骨沖我笑著說:“想問到你的名字。還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無名不耐煩的說: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咱們能不能說正事?”
囚骨干笑了一聲:“不好意思,很久沒見過女人了,有點失態(tài)。”
我聽了這話,頓時全身不自在,心想:“這家伙的臉皮怎么比無名還厚?”
囚骨閉著眼睛說:“尸谷中有很多人,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樣。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,身上就帶著這樣的印記,由生到死,都是這種活死人。我們的祖先是囚徒,所以我們世世代代都只能做囚徒。不過我們這些囚徒的人數(shù)可不少,于是變成了一個小王國。”
囚骨笑了笑:“當(dāng)然,我們不會自稱是王或者是皇帝,那樣有點太不自量力了,我們只是自稱谷主而已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:“我就是谷主的兒子!蓖凉(jié)縱才。
我們?nèi)齻人都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,不知道這有什么好吹噓的。
囚骨忽然抬起頭來。沖我笑著說:“怎么樣?你覺得谷主的大公子,配不配的上你?”
我嘀咕了一聲:“看樣子,你確實很久沒見過女人了。能不能不要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?”
囚骨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,馬上點頭說:“沒錯,沒錯,我們應(yīng)該說正事!
他想了想說:“歷任谷主都有兩個責(zé)任。責(zé)任之一是向上天懺悔,懺悔我們的罪孽,表達我們的忠心,告訴神明。我們已經(jīng)知錯了,求他們放過我們。責(zé)任之二,是悄悄地摸索逃出去的辦法,離開這個鬼地方。也就是越獄。”
囚骨看著我們,苦笑著說:“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兩個責(zé)任自相矛盾?可是我們這么多年就是這樣過來的!
我奇怪的看著囚骨:“那你們犯了什么罪?神仙要懲罰你們?”
囚骨搖了搖頭:“這就是可笑的地方了,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犯了什么錯。所有人都稀里糊涂的!
他嘆了口氣:“我作為谷主的兒子,總有一天要繼承谷主的位子,所以從小就立下了豪言壯語,要找到一條從這里出去的路!
他指著腳下的黃土說:“三年前,我和我的幾個朋友就站在這里,決定到陰間闖一闖。畢竟歷代谷主都是閉門造車,整天擺弄陰陽五行之類的東西,誰也不敢去陰間!
“我們商量好了,找來了一條大繩子,其中一頭拴在外面的樹上,另外一頭拴在我們身上,然后挨個走到陰間去?纯蠢锩娴降子惺裁。順便找到破解的方法!
無名緊張的問:“然后呢?你們順利的進去了嗎?”
囚骨搖了搖頭:“我還是太年輕啊。我經(jīng)過了奈何橋,走到了陰間,一回頭,發(fā)現(xiàn)我的幾個同伴早就不見了,他們偷偷地解開繩子溜了,把我扔在這個地方了!
“我沿著繩子想要向回走,走到半路上,發(fā)現(xiàn)繩子也被砍斷了。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。那座橋怪得很,人的眼睛根本無法分辨哪座是真的,哪座是假的。更關(guān)鍵的是,往往走到橋中心的時候它才會忽然消失,真是讓人防不勝防!
“我靠著剩下的半截繩子試了幾次,每一次都失敗了。繩子太短了,根本不足以支撐我通過。所以我改變了主意,打算從這里闖到人間去。結(jié)果我身上的鐵鏈像是專門提醒這些小鬼的一樣,他們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我了!
囚骨摸著手腕上的紋身說:“后來我殺了一只鬼。把他的皮扒了下來,罩在我的腦袋上。藏了起來。”
我奇怪的看著囚骨:“在陰間,也有地方躲藏?”
囚骨點了點頭:“只要我躺在地上,鐵鏈不發(fā)出聲音,就沒有鬼注意到我。這三年,我每天一點一點的向外爬,終于爬到門口了,但是我根本出不去。那個地方,需要本命燈火!
囚骨說到這里,看了看瘋狗:“咱們身上,本命燈火都是不全的,你知道吧?”
瘋狗點了點頭:“我只有兩盞。”
囚骨的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來:“我們尸谷中的人只有一盞!
囚骨攤了攤手:“本命燈火不足,我根本通不過那扇門。所以我又向回爬,一米一米的爬到奈何橋附近。你們能想象出來嗎?三年的時間,始終趴在地上,忍受著饑餓,不敢發(fā)出聲音!
我看著囚骨,心想:“他在這么恐怖的地方呆了三年,還沒有喪失神智,真是難得了!
囚骨苦笑著說:“雖然我知道,就算爬到奈何橋附近,我也沒辦法通過,但是萬一有好心人闖進來尋找我呢?”
“結(jié)果就在今天,我看到你們?nèi)齻了。我想要叫住你們,又擔(dān)心你們被我嚇跑。于是我躡手躡腳的跟在你們后面,因為我知道,有這頭牛在,就能帶著我走出去了!
我沖他笑了笑:“當(dāng)初你進來探路的時候,真應(yīng)該帶一頭牛!
囚骨無奈的說:“尸谷里面沒有牛,我也只是見過畫像而已,從來沒有見過真的!
我驚奇的問:“為什么沒有牛?”
囚骨搖了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。也許那些神明也擔(dān)心我們逃出去,所以在這里下了什么詛咒。牛進來之后,都很快就死了!
像是在驗證囚骨的話一樣,原本躺在地上休息的牛忽然喘息的越來越劇烈了,時間不長,就口吐白沫死掉了。
我看著它,又是驚訝,又是失落,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囚骨擺了擺手:“你們不用緊張,你們是活人,肯定有辦法出去!
我點了點頭,然后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了:“我們有一個朋友的肉身不見了,你能幫我們把他找出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