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名在外面低低的答應(yīng)了一聲,幾分鐘后,我看到了一扇門。這扇門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樣,正在跳躍不已。
我慢慢地向這扇門走過去,每接近一分,這扇門的亮度就增加一點。到后來,它幾乎變成了一團(tuán)火焰。我仔細(xì)一看,它可不就是火焰嗎?
我心中有些不安:“魂魄是一團(tuán)陰氣,被火焰一烤,不會魂飛魄散嗎?”我在門口猶豫了一會,然后低著頭跑了過去。
我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,然后身子一輕,我從美玉中沖出來了。
我回頭看了看,發(fā)現(xiàn)我的肉身盤著腿坐在地上,雙手交疊,捏著那塊玉,而無名端著一只蠟燭,正在蹲在我身前。
無名見我出來了,把蠟燭放在了地上,微笑著說:“剛才我用蠟燭指路?磥硇Ч诲e,你真的出來了!
我有些急切的問他:“你剛才說有辦法救白狐了,是什么辦法?”
無名翻開書中的書,指著其中一頁說:“這書里面記載,魂魄散掉之后,可以用他生前喜歡的東西作為引子,讓他的魂魄慢慢附著上去。等魂魄達(dá)到一定數(shù)量之后,就可以把他喚醒了。一旦魂魄恢復(fù)了神智,就可以自行尋找自己的殘魂!
我眼前一亮:“那可太好了!
緊接著我又皺著眉頭想:“白狐生前喜歡的東西?這可去哪找?”
我猶豫了一會。有些臉紅的說:“那個……用人可以嗎?”
無名愣了一下,干笑著說:“你的意思不會是,讓他的魂魄附著在你身上吧。”
我點了點頭。
而無名緩緩地?fù)u頭說:“恐怕不行。必須是與魂魄無關(guān)的東西。甚至你那塊玉都不能用。”
我想了一會,忽然瞥見那朵五彩的花來了。我把花撿起來。笑著說:“用這個!
無名撓了撓頭:“這個可以嗎?必須要找一種他生前特別喜歡的東西,好讓他失去神智之后,能夠下意識的聚攏過來!
我笑了笑:“你放心吧,他肯定認(rèn)識!
隔了幾千年,白狐能夠把每個花瓣的顏色記得清清楚楚,我想應(yīng)該不止是過目不忘那么簡單吧。
無名看我這么堅持,也就沒有再說什么。他讓我盤著腿坐在地上,正好和我的肉身坐在對面,這種感覺真是怪怪的。
然后無名讓我捏著那朵花,吩咐我說:“過一會,你慢慢地把他的魂魄吐出來,越慢越好!
我答應(yīng)了一聲,然后張了張嘴。隨后我皺著眉頭說:“我怎么吐不出來?”
無名笑了笑:“別擔(dān)心,我可以幫你!
隨后。他走到我身后,用桃木劍的劍尖抵在我的背上。
無名的力氣不大,我沒有感覺到疼痛,這時候我再張嘴,感覺身體里面有一道清冽的氣息,正在一點一點的冒出來。我連忙把那朵花舉在嘴邊,把冷氣吐上去。
我看到那朵花上面很快就結(jié)了一層白霜,白霜越來越厚,很快就看不到其余的顏色了。
我正在欣喜,忽然聽到周圍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。我不經(jīng)意的一抬頭,周圍的景象差點嚇?biāo)牢摇?br />
我看到停尸床上的尸體活了,他們晃晃悠悠,踉踉蹌蹌向我走過來了。
無名低聲說:“別害怕,是白狐。”
我驚訝的看著無名。而無名馬上解釋說:“他的魂魄大部分落在花上面了。也有零星的殘魂散在空氣中。他們會下意識的尋找棲身之處,然后就鉆到了這些尸體里面。不過不用擔(dān)心,他們很快就會出來了。”
果然。那些尸體走到我們身邊之后,忽然失去了意識,倒在了地上。我看到一縷白氣從他們的鼻孔中冒出來,落在了白花上面。
現(xiàn)在的白花,有了厚厚的一層積雪,已經(jīng)不像是一朵花了,倒像是一個雪球。
我已經(jīng)把白狐的魂魄完全吐出來了,而無名也把桃木劍拿開了。
我舉著花問他: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無名撓了撓頭:“后面的……書上沒有寫啊。”
我氣得叫了一聲:“你在這里做實驗?zāi)??br />
無名擺了擺手,干笑了一聲說:“書上沒有寫,說明做到這一步就差不多了。剩下的咱們靜觀其變就可以了!
我極為懷疑的看著無名,然后又很發(fā)愁的盯著手里的白花。
過了一會,無名忽然叫了一聲:“你看,花在變!
我低頭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那積雪正在融化。
我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(yù)感:“魂魄屬陰,這些積雪是因為魂魄的冷氣造成的。現(xiàn)在積雪融化,是不是意味著魂魄在消散?”
無名搖了搖頭:“我倒認(rèn)為,是魂魄正在收斂。松散的殘魂收斂成真正的魂魄,陰氣也就不會大量的泄露了!
我端著那朵花,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靜靜地等待著,眼睜睜的看著它。
幾秒鐘后,積雪已經(jīng)融化干凈了。這朵花又恢復(fù)了原來的樣子。它的花瓣正在慢慢地卷曲,最后變成了一個很大的花骨朵。
我皺著眉頭說:“這是在干什么?返老還童?”
我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看到花瓣正在變得干澀,僵硬。這朵花正在死亡。
花瓣一片片打開,一片片飄落。等最后一層花瓣打開的時候,我看到里面坐著白狐。
他的魂魄依然虛弱,面色有些蒼白。不過他睜著眼睛,正在對我微笑。一身白衣,與以往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
我也忍不住笑了,然后我又哭了。
白狐晃了晃身子,從紙花中飄下來,站在地上。
他摟住我,輕聲說:“怎么哭了?”土助歲圾。
我不說話。
白狐笑著說:“剛才我做了一個夢,夢到在靈山會上,佛祖講經(jīng)。迦葉尊者拈花微笑。醒來之后,看到你拈花大哭?磥韷粽娴氖窍喾吹!
我抬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上。
白狐看著我手里的花梗:“為了救我,把花弄壞了?不用難過,我再給你折一個。”
我呸了一聲:“折什么折?我早就說了,白花不吉利,死人才用呢。你剛折好不到一天,就魂飛魄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