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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浮塵神色平靜,淡淡的問:“你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真相了?”

  似乎無論雪神說出什么話來,他都不會在意一樣。

  可是我發(fā)現(xiàn)在月光下,浮塵的影子正在輕微的顫抖。我心里面奇怪:“他為什么要發(fā)抖?他在害怕?不對,不對,他是在生氣。雪神恐怕要遭了。過一會浮塵可能會一氣之下把他給殺了。”

  雪神像是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一樣,還在幽幽的說:“我進入師門之后,師父對我管教極嚴(yán)格,每天督促我打坐練功,不許我踏出廟門一步。說是擔(dān)心我受了花花世界的誘惑,把一身修行都壞了。”

  “可是八月十五那一天,師父你卻走出了廟門。我在廟外面越來越好奇,越來越想出去看看。于是……嘿嘿,我就在后面悄悄地跟著你!

  浮塵臉上露出一層薄怒來:“你敢跟蹤我?”

  雪神嘿嘿笑了一聲:“跟蹤自己的師父,確實是大逆不道的事,不過和您老人家做的事比起來,卻又不算什么了。”

  浮塵把兩只手?jǐn)n到袖子里面,淡淡的說:“好,我倒要聽聽,我做了什么事了!

  我看到他的兩個袖子高高?起。里面像是有強大的氣流,宣泄不出來一樣,我敢肯定,浮塵只要揮起袖子,在雪神的身上輕輕一擊,就能讓他魂飛魄散。

  雪神瞟了浮塵的袖子一眼,滿不在乎的說:“那天晚上,師父在街上行走。忽然被一個白發(fā)蒼蒼的老婆婆拉扯住了。這老婆婆跪地哀求,模樣凄慘得很。可是我那德高望重的師父卻神色冷漠,如果不是顧忌著街上尚有行人,早就把這老婆婆一腳踢開了。”

  浮塵淡淡的說:“世風(fēng)日下,人心不古。有些乞丐拉扯行人。強行索要財物,這有什么稀奇的?”

  雪神點了點頭:“是啊,開始的時候,我也這么想。我這單純的小徒弟心想,我?guī)煾甘堑玫栏呱槐愫湍銧巿?zhí)。但是我就不一樣了,我只是不聞一名的小和尚,正好幫師父做這件事。于是我撕下一塊衣角,包柱了光頭,又把僧袍脫下來,免得敗壞了寺廟的名聲。就這樣走過去了,打算教訓(xùn)那老婆婆。”

  浮塵臉上居然露出贊許的微笑來:“做的不錯!

  雪神笑了笑,緊接著臉上又露出失望的神色來:“哪知道我走近了之后,再聽到那老婆婆的哭聲。頓時就愣住了!

  “我聽到那老婆婆說:兒啊,你跟我說,要拜浮塵子道長為師,學(xué)藝三年,學(xué)成之后,行俠仗義,供養(yǎng)雙親。結(jié)果我等了你十年,你始終不回來,我就一路要著飯,到處找你,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了,你怎么做了和尚?”

  浮塵淡淡的說:“人老了,難免老眼昏花,認(rèn)錯了人,又有什么稀奇的?”

  雪神冷笑了一聲:“是嗎?當(dāng)時也有人勸那老婆婆,說她認(rèn)錯了人。可是那老婆婆勃然大怒。對眾人說:哪有認(rèn)錯自己兒子的?然后她當(dāng)場指出來,師父的肩膀上有一處胎記。”

  雪神嘆了口氣:“圍觀的路人或許不知道,但是我跟了師父這么久,還是清楚的,我知道,這老婆婆沒有認(rèn)錯,你確實是他的兒子!

  “那天我沒敢驚動你,就慌慌張張的回到了寺廟,然后躺在房間里面裝睡。時間不長,師父你回來了;貋淼牡谝患拢菣z查我有沒有出門。這樣一來,我就更加懷疑你了!蓖岭s余號。

  浮塵淡淡的說:“你懷疑我什么?”

  雪神笑了笑:“開始的時候,我懷疑你確實是那老婆婆的兒子。你確實曾經(jīng)拜一位浮塵子道長為師,然后,你殺了浮塵子道長,冒用他的名號行走江湖。后來,又覺得不妥當(dāng),于是換了僧衣,改命叫浮塵!

  浮塵冷笑著說:“你的道術(shù)學(xué)的亂七八糟,講的故事倒是精彩!

  雪神搖了搖頭:“這可不是故事,后來,我就開始暗中調(diào)查。本來我之前對師父深信不疑,無論你做什么事,我都不會懷疑,自從對你起了疑心之后,我發(fā)現(xiàn)很多反常的地方。我首先發(fā)現(xiàn)的就是,這位經(jīng)常來寺廟的天厭子師叔!

  天厭子在旁邊一直面露微笑,像是看一場好戲一樣。這時候聽到雪神提到自己,微笑著說:“想不到,你們師徒的恩怨,我也有份!

  雪神淡淡的說:“當(dāng)然有份。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。一個叫天厭子,一個叫浮塵子。你們兩個又互相叫對方師兄師弟。這分明曾經(jīng)在一塊出家做道士?墒恰?guī)煾傅降资遣皇钦娴母m子?如果他是假的,那你這個師叔,是不是真的天厭子?”

  天厭子笑著說:“是不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明白?”

  雪神嘆了口氣:“是啊,我想了很久,也調(diào)查了很久。終于讓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點端倪。你們兩位曾經(jīng)幫著人降妖驅(qū)鬼,有不少人家都供奉著你們的畫像,感謝你們的恩德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畫像,最早是幾百年前畫成的!

  浮塵淡淡的說:“真是難為你了,這也能走訪得到。”

  雪神笑了笑:“這就叫有志者,事竟成。我多方打聽,根據(jù)那些老百姓口中的故事加以整理。發(fā)現(xiàn)你們兩位幾百年前就活在世上了。而且……你們的容貌,每隔五六十年就要變化一次!

  浮塵和天厭子對視了一眼,然后點了點頭,笑著說:“這個徒弟果然天資聰穎。”

  對這種半是嘲諷的夸贊,雪神并不在意。他接著說:“我接著查下去,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一件可怕的事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師父你每一次變化容貌的時候,都會變成自己徒弟的樣子。換句話說,當(dāng)師父你垂垂老矣,肉身已經(jīng)無法承載魂魄的時候,你就會打自己徒弟的主意!

  “把徒弟的魂魄勾出來,自己躺到他年輕的身體里面去。你就是靠著這種辦法,活了幾百年,是不是?所以,那個老婆婆才會以為你是她的兒子。其實她并沒有認(rèn)錯人,只不過,這肉身里面的魂魄,早就已經(jīng)換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