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楊浩!”
閣靈山浮空天城,玄圣宮內(nèi),岳羽驀地驚醒,目里閃過了一絲驚悚之色。
在此處靜心修持十?dāng)?shù)年,又將鴻蒙劍典內(nèi)的那絲強(qiáng)絕劍意,在剝離下來了一部分。
不過方才,卻是毫無來由的,生出一絲心潮感應(yīng)。只覺是這洪荒之內(nèi),某處所在,有一件對自己大不利之事,正在發(fā)生。
偏偏天機(jī)已被蒙蔽,即便全力推演,亦無法查知。
只腦內(nèi)莫名其妙的,出現(xiàn)了楊浩二字。還有一位,手提著三尖兩刃刀的雄偉身影。
凝思了片刻,岳羽仍是不得頭緒。然后是信手一招,便令演天珠內(nèi)的極瀾,來自身前。后者神情一陣怔然,接著是露出苦笑埋怨之色。正修行到緊要關(guān)頭,卻被打斷,任是誰人都要惱火。
岳羽則是只做未見,直接便問道:“水云宗在南瞻部洲西陲之地,距離昆侖山不遠(yuǎn),與那玉鼎真人的山門玉泉山,更只相距七億里之遙。不知師兄,你可知楊浩其人?”
“楊浩?知曉!此人乃是玉鼎之徒,據(jù)說是闡教三代弟子之中的第一人。又有傳聞,這楊浩是昊天之妹云華公主所生之子。有人說是謠傳,我卻知道,此言多半是真。那云華公主,如今便被鎮(zhèn)壓在桃山,也是距離我水云宗不遠(yuǎn)。我水云宗弟子常在那處草藥,偶有幾次。望見此人來桃山拜望——”
極瀾答完之后,接著是目光閃爍,透著幾分好奇之色:“好好的,問起此人作甚?此人雖是闡教之徒,卻與我等暫時無關(guān),也惹不到你這北方大帝頭上!
“未必!”
岳羽神情凝然地?fù)u了搖頭道:“方才我有感應(yīng),這人于我而言,有極大關(guān)礙。甚至可動搖我如今根基,甚至較之那后土開辟六道輪回之事,還要兇險幾分!”
“竟是如此!”
極瀾明顯一陣訝然,接著是滿面不解道:“這卻是因何緣故?”
岳羽目光微微瞇了瞇,半晌之后,才若有所思道:“那云華公主被封印在桃山,是多久之事?因何緣故?”
“據(jù)說是天庭初建不久,因與人族一介凡人生情,這才有了楊浩!
極瀾深悉此事,也未加細(xì)思便隨口答道:“因是犯了昊天所立之天條,故此封印在桃山之下。據(jù)說是鎮(zhèn)壓百萬年時光——”
“凡人?”岳羽不由一聲輕哂:“上界天宮公主,不死不滅之身,會看上一介凡人?“
極瀾也是一陣默然,此事說來,也是有些不可思議。便如他自己,雖是沉迷修行,對女色卻也仍有眷戀。
不過若是凡間女子,卻無論再如何美貌,也不會動心。
這云華公主之事,誰知其中有什么貓膩?
也不知是何方大能插手,讓一位接近大羅之身的女仙,與凡人有了孽緣。
岳羽緊接著,又再次問道:“這么說來,這云華公主的罪名。應(yīng)該是與絕天地人神通有關(guān)可對?”
極瀾心神一醒,已是有些把握住岳羽的思路,皺眉道:“確是如此!上古之時,那建木與不周山仍在之時。人族即便以凡人之軀,都可上至九霄三十三天,任意出入。仙人在下界,也無限制,隨處可見。于是對神明恭謹(jǐn)之意日減。那巫神這才處心積慮,斷去不周山。又與顓頊合謀,擊斷建木,更限制仙修,在下界行事,以絕天地人神通。之后雖是巫神亡滅,那昊天重立天庭之后,卻繼續(xù)以此為天規(guī)!”
說至此處時,極瀾不由微微一嘆:“那云華公主,卻是無辜,也不知是到底栽在何人的手里。至于昊天,雖是無情了些,卻也是迫不得已——”
岳羽微微凝眉,已是透出了然之色:“后土建六道,若是此刻闡教,命楊浩去破開桃山封印,救云華公主,又當(dāng)如何?”
極瀾凝思了片刻,頓時是倒吸了一口冷氣:“好算計!如今無論天庭,還是那諸方大能,都被地府之事牽扯,脫不開身。倒是確有可能,被楊浩成功。只怕那時,不止闡教,截教與西方二圣,亦會暗中相助。便連妖族,也是樂見其成。數(shù)百年殺劫一過,便是神道大興之時。這些人,怎能不拼了命,消減神道氣數(shù)?只是我卻仍有些想不通,那闡教日后多半會有弟子,入天庭參修神道。這般挑頭,千方百計削弱天庭,就不懼那昊天日后報復(fù)——”
岳羽冷冷一笑,極瀾不知后世之事。他卻心中清楚,此刻的那位玉清道祖,只怕已是自問自己,已是局于不敗之地、
六位道祖,已有五位傾向以明。唯獨(dú)上清,仍被瞞在鼓中,懵懂不知。怎有不勝之理?
他心中已料定了此事緣由,當(dāng)下也再不多言。直接是傳聲出去,將微明子喚至到寢宮之前。
然后是取出一張紫金玉帛,隨手一番草書,再以自己的龍凰安天璽蓋上。丟向微明子道:“持我詔書,前去天庭。代我問問天帝陛下,若桃山他不能守,自己的外甥壓不住。我北方帝庭,可代他處置!此言不用刪改,不用修飾,直接轉(zhuǎn)敘便可——”
微明子目光一縮,有些震驚。定定的上望了岳羽一眼,便又神情平復(fù)下來,躬身應(yīng)諾,然后是直接化光離去。接著不過片刻,便有一架四龍馬車,帶著數(shù)百紫金戰(zhàn)車,兩千黃巾力士,從天城內(nèi)沖天而起,直入云霄之內(nèi)。
極瀾一陣啞然。接著是微微皺眉道:“師弟語氣,也忒不客氣了些!若是那昊天惱羞成怒。又或者真將他那妹妹云華公主之事,交由你來處置,又將如何?好意提醒,卻反成壞事!”
“不用在意,激將法而已!”
岳羽冷然一哂,目透著狡獪之色:“他若真將此事交到我手上,那朕就干脆放水。反正這洪荒之內(nèi)。誰都知曉,我北方帝庭初立。根基淺薄。受損最大的,非是朕——”
極瀾再次愕然。而后是啞然失笑。而岳羽神情。卻又轉(zhuǎn)為無比的凝然冷酷:“總之無論如何,絕天地通,這條天規(guī)絕不可破。我亦絕不容,那楊浩救出其母!”
眼神幽幽,望著那西南方向。岳羽憶起了玄靈界時,見過的那個偉岸人影。
母子分割,岳羽心中未嘗沒有一絲憐憫之意,只是此刻,他卻絕不容自己帝庭之下,那百兆信眾,有動搖之險。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苗頭,也絕不容許!
然后下意識,便想起了前世之時一句名言。所謂屁股決定腦袋,便是指的這般情形。在其位則謀其政,若是換個位置,自己只怕又是另一種想法。
極瀾面色,則是無限感概:“我也料到了,你會如此!只是此番之后,無論那楊浩是否能成,對天庭而言,都絕無好處。那些信眾無知,只會以為天庭神明太過冷酷,不近人情!”
岳羽自嘲一笑,只是心知肚明。只是這令人畏懼,卻總比天庭顏面盡失的為好。
然后便是將極瀾送回至演天珠內(nèi),端坐原地,靜靜等候。在這殿內(nèi)枯坐了數(shù)日,忽然一道符箓破空而來。
“怎的這般快速?”
岳羽神情一怔,將那紫金符箓,接在手中。這才知曉,并非是天庭那邊的消息,而是來自九幽深處的后土。
“總算來了么?”
岳羽目中光澤微閃,后土為今日之事,也不知布置了多少年頭。自己這邊,估計也只是備用的棋子,不到逼不得已,絕不會動用。
以符箓急招,只怕情形真是有些不妙。
接著是毫無遲疑,直接便展開了土遁之法,往那下方穿去。不過片刻,便已直透地下,幾百萬丈深處。
深入地底,大約百萬丈時,眼前頓時一闊,進(jìn)入至一個廣闊空間。只見下方處,一條巨河涌動,蜿蜒伸展向遠(yuǎn)處。色呈青黑,透著無盡的幽冷陰森之氣。
而那巨河兩岸,則各有寬約萬里的土地。此處無有光線,又有煞力陰氣,卻并非是草木不存。有不少零星的矮壯植株,分布各處。不過只需望一眼,便知曉都是含蘊(yùn)劇毒、
而一當(dāng)岳羽,剛剛穿入,便只見是四面八方。無數(shù)的青色怨魂,直撲而來。
岳羽也不去理會,只一聲冷哼。聲音一震,便令這無數(shù)魂魄,全數(shù)崩潰。
一路往下,毫無阻礙的沖至第四重。那怨魂的品質(zhì),才逐漸增至天仙一級。還有無數(shù),在這九幽之內(nèi),自然生成的妖獸精靈,亦是瘋狂撲擊而來,試圖阻攔。卻被岳羽。一股浩瀚劍壓,直接迫開一旁。甚至神魂,直接被強(qiáng)行壓碎、
而后便在岳羽,穿透到第六重之時。遠(yuǎn)處驀地一道紅色刃光,穿空擊來。同時一聲冷笑:“這位后土娘娘,還真是交游廣闊,居然又來一位送死之人——”
那刃光宛如游龍,矯健無比。出現(xiàn)之后,只千分之一霎那,便已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岳羽雙目微微一瞇,取出了那水云劍。然后一道水藍(lán)劍華透出,直接一帶一絞,便將紅色刃光,絞成了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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