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寥淡然一笑,又問道:“不知四位長者如何稱呼?”
為首的僧王合十道:“定自在!
“普廣!
“大辯!
“虛空藏!
剩下三位僧王依次自我介紹。
季寥熟讀道經(jīng)佛典,知道這四個名字在佛經(jīng)里都是大有來頭的圣者。四位僧王身為佛宗弟子,卻以此為名,值得深思。
定自在道:“還請世尊發(fā)落不空大士!
白衣僧被兩名僧人押著,跪向季寥。
他也是得證阿羅漢的人物,素來高高在上,何曾受過這般侮辱?墒谴丝瘫凰拇笊醯慕浦谱,根本反抗不能,只是臉色羞憤愈加,雙目似有實質(zhì)的火焰要噴出。
定自在彈出一指,不空大士口禁松開,他向定自在破口大罵道:“凡間尚有言士可殺不可辱,你我同為阿羅漢,怎能如此欺我!
定自在道:“不空大士,你身為阿羅漢也應(yīng)知道,辱佛謗佛皆是彌天大罪,現(xiàn)在世尊便要發(fā)落你,你且好自為之!
不空大士看向季寥,呵呵冷笑道:“你也不要得意,待蓮花生大士化身此間時,便也是你這佛敵的末日!
季寥道:“蓮花生大士是誰?”
不空大士并不理會季寥,又向四大僧王道:“你們侍奉佛敵,將來蓮花生大士亦不會饒過你等。”
他說完話,口中念念有詞,梵音滌蕩,連季寥都心生煩悶。
定自在神色一變,一指彈出,封住不空大士的口。
兩名僧人,將他死死按住。
定自在向季寥道:“世尊,不空冥頑不靈,還請你發(fā)令,將他鎮(zhèn)壓在冥獄中,免得他再偷出空隙,引來援手。”
季寥道:“好,便如此!
白衣僧不空大士很快就被押解走。
季寥道:“那不空口中的蓮花生大士又是什么來頭?”
定自在沉吟道:“蓮花生大士便是三世諸佛的總集化現(xiàn),亦是世尊的大敵。不空并非虛言,蓮花生大士在知道世尊出現(xiàn)后,必然也會化身此間。好在我等為了迎接世尊,早已做下準(zhǔn)備,只待月光菩薩那邊的佛舍利碎片收集完全后,世尊便可憑佛舍利,得證摩訶薩。而那蓮花生大士即便化身此間,亦不會有超出摩訶薩的神通法力,屆時世尊自能降服他!
季寥道:“難道你們過去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迎接我?”
定自在道:“世尊降生此間不過第一步,此后還得請世尊帶領(lǐng)我等重塑輪回,完善六道,定下幽冥秩序,這也是世尊立下的大愿。”
季寥聽了定自在的話之后,心中隱約把握住一個關(guān)鍵。他感覺到定自在說的話,絕非完全正確,自己也絕不是所謂的世尊降生此間,這一點他清清楚楚。
只是走到這一步,顯然也非是偶然。
他向定自在道:“你們先退下吧,我想靜一靜!
“謹(jǐn)遵法旨!
無論如何,季寥在廟里的人面前果真是言出如山,四大僧王也無把季寥當(dāng)做傀儡的意思,季寥心下稍安。
等到四下無人時,他對天書道:“你怎么看?”
“或有誤會,但跟你本身來歷,怕是不無相關(guān)!碧鞎。
季寥道:“我亦是這般想法,你幫我監(jiān)視下周身動靜,我細(xì)細(xì)思索一番!
乍然逢此劇變,季寥收起過去的淡然隨意。
他心頭寧定,雜念不生。
回憶過去種種。
輪回數(shù)世的經(jīng)歷無一遺漏的浮現(xiàn),他撲捉到跟現(xiàn)今遭遇有關(guān)的細(xì)節(jié),拼湊起來。
“我曾經(jīng)多次在腦海里響起佛音,絕非偶然,而且山海界那座小廟,顯然便是這里,兩個時空,都是同一地方。那么當(dāng)初小廟里的那點血跡,又會是誰留下的?我修行太上劍經(jīng),并無阻礙,這表明我跟太上道宗有緣法。作為道門嫡傳,現(xiàn)在我又跟佛宗產(chǎn)生深深的聯(lián)系,若說我真是所謂的世尊,怕是絕無可能?伤拇笊鯙楹螘写苏`會?”
“還有一件事,佛宗有三寶,分別是佛、法、僧。如今我是佛主,四大僧王是僧,那么法又是什么?難道在佛舍利之中。對了,應(yīng)是如此,定自在說我得佛舍利,便可得證摩訶薩!
“如此說來,什么好事都讓我占全了,分明是事先鋪墊好的!
“有一件事不對,如果真是所謂的世尊謀劃好,我此刻怎么還會有自我意識。應(yīng)當(dāng)是我進入此廟的開始,便一切不由自主。是了,我現(xiàn)在并非本尊降臨!
“不是這樣簡單,我當(dāng)初在山海界進入廟時,亦保留了自我。難道是因為世尊的布置本在這個時空,更或者因為我身具元神的緣故。畢竟元神是道家手段,而非佛果!
想到元神,季寥恍然大悟。
“元神,我明白了。我身上的緣法,不知跟所謂的世尊有關(guān),也和太上道宗有重大干系。太上、世尊,這在道經(jīng)佛典里,皆是最偉大的圣者稱號!
季寥靈光乍現(xiàn),心頭波瀾起伏。
他突然想通了許多事,卻又不敢細(xì)究下去。
只是他現(xiàn)在明白了一件事,自己一直以來平安無事,絕對跟身上的兩種緣法一直互相制衡有關(guān)。若是打破平衡,絕對難以預(yù)料后果。
一直以來,皆是如此啊。
起初他修行的道家正宗煉氣法,后來便得了菩提多羅的緣法,修行元佛三限。再之后,他得窺帝經(jīng)之妙,接著便有無字經(jīng)。
為一世道,做一世僧。
佛道交替,輪回不止。
前塵種種,絕非純粹的偶然,而是偶然帶有必然。
“此前我都是被動的修一會道,參一會禪,身陷其中,而不自知,F(xiàn)在既然明白關(guān)竅,雖然得如履薄冰,但也能知道該當(dāng)如何掌控主動了。道家元神一定是要修成的,那佛舍利也當(dāng)要參悟!
想明白過去種種,季寥豁然開朗。
“我為道佛左右擺布,心性很容易陷入偏差。今后還得重新拾起心魔大法,此經(jīng)玄妙絕倫,直指人心。非得有此法傍身,才能在佛道兼修中,保持自我!
定下將來的修行基調(diào),他一時間有種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。
數(shù)世修行,悟在今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