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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四季山莊的驚世大戰(zhàn)在江湖中引起巨大的波瀾,經(jīng)過一個月的醞釀發(fā)酵后,使季寥在整個北地江湖里,影響力急劇擴大,尤其是在季寥成親那一天,許多江湖里有名望的人都來慶賀,這場婚宴排場之大,在江湖中算是五十年難得一見。

  婚宴過后,季寥還跟到來的各派掌門單獨一會,出來之后,這些掌門個個神色古怪,說起季寥,卻是心悅誠服的稱對方為江湖第一高手。更共同出資打造了一塊寫著“天下第一”的門匾,掛在四季山莊的內(nèi)堂上。

  故而季寥雖然還活在世上,卻已經(jīng)成了江湖中的傳說。四季山莊亦成了名副其實的江湖第一世家。

  成為名副其實的武林第一人后,季寥并未變得傲慢、狂妄、目中無人,從前他是什么樣子,現(xiàn)在也沒有多大改變,只是山莊里許多莊丁見到季寥后,會不由自主露出敬畏的神色。那一夜季寥天神下凡的身影,被許多莊丁瞧見過?v使沒瞧見,也聽其他人繪聲繪色的提到過。

  再也沒有人因為季寥失明而小看他。

  但季寥的身邊人態(tài)度還是沒有多大轉(zhuǎn)變,小芹一如既往的為季寥梳頭,突然間她手一抖。

  季寥道:“你瞧見什么了。”

  “白……白頭發(fā)。”小芹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。

  季寥道:“是不是有很多。”

  小芹遲疑道:“不算太少,而且公子以前沒長過白頭發(fā)!

  季寥道:“你等會去藥房里取一些白蒿,照著《本草經(jīng)》第十二頁第五行的那個方子配出染發(fā)劑,替我將白發(fā)染黑!

  小芹“嗯”了一聲,猶豫一會,忍不住道:“公子,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

  雖然他知道公子的武功已經(jīng)出神入化,應(yīng)該百病不生才對,但她期望季寥是生病,只要是病,少夫人便能治好。

  其實年輕人長白頭發(fā)本是不罕見的事,可是季寥之前從未長過,卻突然長出許多白發(fā),讓小芹心中十分不安。

  季寥道:“你不要問了,也別告訴莊主!

  小芹默默點了點頭,眼睛里卻噙著淚花,這幾個月公子變了好多,可他總是為身邊的人著想,有什么事都自己擔著。小芹看著很難受,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公子的話。

  淚水終究沒流出來,她怕自己的傷心難過影響到公子。

  小侍女專注的用黑發(fā)將白發(fā)掩蓋住,只是明鏡里,季寥的臉上卻有了細微的皺紋,他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,沒有改變的是那雙眼睛,依舊見不到一絲光明。

  小芹取了一點粉底,將季寥的皺紋掩蓋住,然后默默的出門去取白蒿。

  季寥平靜地坐著,他修行虎豹雷音后,對于人體的了解要比許多高明的大夫還要清楚,事實上十天前他就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正在飛速的衰老。

  他不明白原因在何處,甚至不清楚他在什么時候會突然老死。

  而相比肉身的衰老,他的感覺卻越來越敏銳,確切的說是精神力愈發(fā)強大。這同肉身衰老的速度,竟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
  兩世為人學(xué)到的知識不斷地被他融匯貫通,有些模糊的記憶都在他心中清晰起來。他知道自己越來越強大了,不在于力量的增強,而是隨著對過去所學(xué)的消化,他對力量有了新的認知,對自身和外界有了更準確的判斷。

  如同那些大儒,便是見到鬼神,亦不會畏懼。因為隨著學(xué)問精深,這些人會越來越洞悉世界本質(zhì),對于未知存在的恐懼便不會似常人一樣強烈。

  可季寥同所謂的大儒,又有不一樣的地方,那就是他并非通過厚積薄發(fā)而進入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,仿佛是突然而然,他便進入了這個狀態(tài)。

  季寥又想起上一世的經(jīng)歷,那時候他也是仿佛突然開竅,攻破了許多學(xué)術(shù)難題,成為學(xué)霸中的學(xué)霸,但是不久后,他就死在了病床上。

  可上一世他好歹活了十多年,現(xiàn)在卻不到半年就仿佛要重蹈覆轍。他仔細對比兩世的經(jīng)歷,發(fā)現(xiàn)唯一的區(qū)別是,這一世他擁有了超凡的能力。

  難道是因為他獲得了強大的力量,才會導(dǎo)致這個結(jié)果。可是上一世他并未有什么強大的身體,更無天魔氣和元氣絲,根本不知煉氣為何物,依舊猝死在病床上。其中必然有他忽略的細節(jié)。

  不知不覺,靜坐沉思間就過去小半日。

  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。

  “怎么是你來了!奔玖绒D(zhuǎn)過頭,來人是顧葳蕤。

  小女郎已經(jīng)是少婦裝扮,她端著一個盆子,里面是烏黑的藥汁。

  顧葳蕤道:“你別忘了我是天下最好的大夫,何況咱們每天都睡在一起,你身體的變化,我當然清楚!

  季寥道:“本來說要照顧你一輩子的,可能要食言了!

  顧葳蕤微笑道:“不會食言的。”

  季寥忽然間握住她的手腕,嘆息道:“你懷孕了。”

  顧葳蕤道:“我的病很難治好的,所以不如趁我現(xiàn)在情況還未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給你留一個孩子!

  她笑了笑,又道:“現(xiàn)在看來,確實很有必要!

  顧葳蕤的笑容充滿苦澀,她接著對季寥說了一番話。

  原來她從師父的醫(yī)經(jīng)里見過一個類似季寥情況的病例,師父將這個病取名為“衰”,“衰”最重要的一個特征就是肉身開始崩潰,外在表現(xiàn)就是急速衰老。短則數(shù)月,長則一年,就會將剩下的生命歷程走完。

  連她師父都覺得這個病非藥石能治,因此顧葳蕤覺得希望很渺茫。

  季寥聽完后,說道:“你師父是醫(yī)圣,他的判斷自然不會錯,我聽說他不僅醫(yī)術(shù)好,而且學(xué)問也很精深,所以他為什么要將這個病取名為‘衰’,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呢!

  顧葳蕤道:“這個醫(yī)經(jīng)上并未提起過!

  季寥現(xiàn)在精神無比的敏銳,他品味這個“衰”字,總覺得里面有種莫名的含義。

  只是一時間他也是毫無頭緒,而且顧葳蕤這里讓他也有些無奈,一旦要了這個孩子,顧葳蕤自是活不成了。

  而且季寥現(xiàn)在不但是有衰老的問題,還有一點緣故讓他不得不趁此留下血脈。因為隨著他進入練氣階段,身上的精氣也會自然而然轉(zhuǎn)化為天魔氣和元氣絲,故而留下血脈的可能將會很低。

  這一點歸新子早已提醒過他,這也是修士很少有后代的緣故。畢竟他們修行,少年時最好元陽不失,才能突破更容易,等到突破后,又會煉精化氣,留下子嗣更是艱難。不僅他們有這個問題,那些具備妖魔血脈的人類亦面對這個問題,因此這些超凡存在的數(shù)量才會這般稀少。

  季山對他著實不錯,季寥因此不能讓季家絕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