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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遠(yuǎn)處有人鼓掌道:“妙妙妙,不知姑娘所奏,乃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新作!

  這人一身華服,身形富態(tài),臉上的肥肉擠得眼睛瞇成一條縫,實(shí)是應(yīng)了那句富態(tài)可掬。

  但季寥卻聽到他的腳步聲跟龐大的體態(tài)極不符合,步伐輕盈似飛燕一般。足以說明他的輕功已經(jīng)遠(yuǎn)比許多江湖人都高明,已然抵達(dá)一流的境界。

  季寥知道他等的人終于到了。

  琵琶女似認(rèn)得來人,盈盈一禮道:“金先生,這曲子是《平湖樂》,詞是這位公子剛填上的!

  金先生目光掠過卓青,直接落在一邊安安靜靜坐著的季寥身上。

  他眼皮稍稍睜開,一縷精光爆閃,若瞌睡的老虎睜眼,能令百獸惶惶。但季寥波瀾不驚,似毫無所覺。

  金先生心里先是一驚,然后笑起來,說道:“我道是誰,原來是四季山莊的少主人,怪不得有如此文才!

  季寥含笑道:“金兄謬贊,實(shí)不敢當(dāng),相請不如偶遇,還請金兄入座。”

  他目視金先生,擺出一個請的姿勢,氣質(zhì)高雅,風(fēng)度翩翩,讓人不忍拒絕。

  金先生見他這番做派,甚至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四季山莊那位瞎了的少主。他根本沒法肯定對方到底是不是瞎子,久歷世事的銳利目光落在季寥那雙平靜如深淵的眸子里,當(dāng)真是一點(diǎn)波瀾都生不起來。

  他心道:如果不是瞎子,他怎么能做到如此淡然自若。

  這下他是真相信這就是那個瞎了的四季山莊少主人。

  金先生笑呵呵坐到季寥對面,說道:“我看季公子可不是偶遇金某。”

  季寥淡然道:“一時興起,本不確定金兄一定會來!

  他說完后,又接著道:“但我來了這里,又實(shí)在想‘偶遇’金兄一次,故而已經(jīng)決定在這里等一天,不過我運(yùn)氣還不錯,沒等多久,就讓我遇到了金兄。”

  金先生道:“那季公子想‘偶遇’金某做什么?”

  他刻意咬了“偶遇兩字。

  季寥微笑道:“聽說金兄的藥材生意做得很大,因?yàn)橹灰绣X,在金兄這里,無論多么年份久遠(yuǎn)的名貴藥材都能買到!

  金先生眼睛瞇起來,道:“都是朋友們的抬舉,我也就靠這混口飯吃,比不得四季山莊!

  季寥笑了笑,不以為惱道:“我想和金兄一起做藥材生意!

  金先生道:“做藥材生意雖然賺錢,但也辛苦,我記得四季山莊的產(chǎn)業(yè)可沒有涉及到藥業(yè)的地方!苯薪囊(guī)矩,金先生的藥材生意能做起來,不但跟他手里有名貴藥材資源,更和他不允許別家做這個生意有關(guān)。

  不過四季山莊要是想做藥材生意,金先生肯定攔不住,但是他不信四季山莊的藥材資源能比得上他。

  江湖人做生意就是這樣,有資源,有勢力,便有金山銀海。

  季寥道:“我就問一句,金兄到底有興趣跟我合作么!

  金先生笑吟吟道:“如果季公子能代表四季山莊,金某當(dāng)然愿意!比羰欠中├麧,能搭上四季山莊這艘船,金先生樂意之至,因?yàn)檫@代表了他可以不只做藥材生意。

  季寥道:“我只代表我自己!

  金先生嘆了口氣道:“那只怕我得好生考慮!

  季寥道:“金先生考慮好了,可以隨時來四季山莊找我!

  他竟也沒有多勸,這又出乎金先生意料。金先生完全猜不到這個四季山莊的公子爺究竟是什么意思,拿他做消遣?

  金先生否決了自己的想法,他縱使消息再不靈通,也還是知道四季山莊的少主人絕對是很出色的年輕人。

  他遲疑一會,終于問道:“我考慮好了去四季山莊找季公子,那時又當(dāng)如何?”

  季寥悠悠道:“如果現(xiàn)在金兄跟我合作,咱們可以利潤五五分,如果金兄去四季山莊找我,那么我要占利潤的九成!

  金先生大笑三聲,忽地陰測測道:“公子莫不是拿我開玩笑?”他覺得季寥言下之意,乃是想要奪他的產(chǎn)業(yè),這肯定不能答應(yīng),也是跟他結(jié)仇。他縱使不想得罪季寥,但此刻亦容不得示弱。

  季寥面色不改道:“絕非玩笑!

  金先生瞪著季寥看了良久,最后聲音低沉道:“季公子就算你做了四季山莊的主人,也不該在金某面前這么講話!

  季寥只是微笑,卻不再說話了。

  金先生見季寥模樣,怒氣勃發(fā),想要一掌拍碎這金絲楠木桌,但又想到自己可是占了醉香閣的股,因此忍住,終于和季寥不歡而散,拂袖離去。

  剛剛金先生顯露出上位者的威勢,嚇得琵琶女身體發(fā)軟,哪怕金先生離去,身體一時也坐不直。反倒是季寥新收的隨從卓青,竟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。

  季寥從袖子里掏出一片金葉子,遞給琵琶女,溫和地說道:“讓你受驚了,金算盤可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,這些日子你別來醉香閣賣藝了,免得碰見他!

  金算盤正是金先生的外號,說起來琵琶女并無得罪金算盤的地方,但季寥了解這個人,外寬內(nèi)忌。如果他再來醉香閣,又看到琵琶女,必然會想起今天和季寥的不快,那時候琵琶女肯定會吃苦頭的。

  即使往來醉香閣的人多是財大氣粗之輩,但一片金葉子的賞錢對于琵琶女而言依舊不菲。足夠她休息一個月,另謀出路。

  琵琶女連忙謝過季寥,還想再給季寥彈一曲。

  季寥擺手拒絕了,說是興致已盡,讓她離去。

  卓青目視琵琶女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,頗有些不舍。他畢竟才十五歲,年少慕艾再正常不過。

  季寥道:“你喜歡,可以去追她!

  卓青面色一紅道:“沒有!

  季寥搖頭道:“她這樣的女子,將來你能追到許多個,但那時候你肯定找不到今天這般心動的感覺!

  卓青是個聰明人,很快就明白了季寥的另一層意思,喜道:“公子也覺得我能成一番事業(yè)!

  季寥微笑道:“當(dāng)然,誰叫你運(yùn)氣好,被我收作了隨從!

  卓青不由撓頭道:“我還以為公子覺得我是個人才!

  季寥道:“你確實(shí)也算人才!

  卓青復(fù)又喜道:“真的!

  季寥隨意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這看起來似毫無誠意,于是卓青不免又懷疑季公子拿他開涮。

  卓青突然又想到一件事,他說道:“公子為何要那個金算盤跟你合作做藥材生意,他生意做得好好的,怎么也不會同意跟公子合作的。”

  季寥道:“你也認(rèn)為他一定不會同意?”

  卓青剛想說“是”,馬上反應(yīng)過來道:“不是!

  他還算有些腦子,知道就算他真的認(rèn)為是這樣,也不能當(dāng)著公子面說。

  季寥道:“我跟你說,不用一月,金算盤這府城第一富商就會到四季山莊求我跟他做藥材生意,并且只要一成利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