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平豁嘴一路追蹤,終于來到了兩山之間的一塊田野間。
華中省,本來就是華夏有名的糧食大省,那一片田野里的莊稼更是十分茂盛,夏來秋初,正是莊稼成熟的時候,一眼望去,紅的是高粱,黃的是谷子,高的是玉米,低的是黃豆。
這樣一副豐收的景象,本來應(yīng)該多么讓人欣喜,可是田野卻卻沒有一個農(nóng)民的身影,旁邊的村莊更是聽不到雞鳴狗叫聲。
平豁嘴看著腳下的田野,心里也不禁一陣感嘆,就在這個時候,卻看到一片蔥綠的莊稼地里,忽然就好像刮起了龍卷風(fēng)一樣,成片的莊稼倒了下去。
然后,兩個身影便從莊稼地中間顯現(xiàn)了出來,雖然隔著很遠(yuǎn)的距離,平豁嘴一眼便看到其中一個正是毒僵。
一路上追過來,平豁嘴都以為毒僵在被一個人追殺,可是等到他看到另外一個身影的時候,卻是大吃一驚。
另外一個竟然不是人,也是一個僵尸,白毛僵尸。
在說到白毛僵尸的時候,平豁嘴停了下來,看向我。
我的雙手忍不住攥了起來,指甲都陷進了手心的肉里。
無論是在幻景里,還是在和紫蓉一起時的那個夢里,我都看到自己是白毛僵尸。
可是,這件事我沒有向任何人說起,包括慕小喬。
我不敢相信,自己的前生竟然是一個白毛僵尸。
雖然喜兒姐姐也是僵尸,我對僵尸并沒有什么成見,可是還是難以接受這一點。
忽然,我的左手手心里一陣冰涼,然后我的手心里便多了一面鏡子,正是在爺爺?shù)男≡鹤永铮w進了我的手掌的三生鏡。
喜兒姐姐在我的身體里喟嘆一聲道:“弟弟,其實僵尸也沒有什么不好呀。再說了,你現(xiàn)在不是已經(jīng)轉(zhuǎn)生了嗎,雖然前生的孽債未償,但是一定會有辦法的!
紫煙和慕小喬她們看到我的手心里忽然出現(xiàn)的三生鏡,都有些驚奇,但是并沒有說什么。
我對著平豁嘴微微一笑道:“你當(dāng)時看到的,是不是它?”
說完,我舉起鏡子,向自己的臉上照了下去。
鏡子里,果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白毛僵尸的面龐,這一次我看得清楚,從面相上來看,它確實和我完全一樣,可是臉上卻長著長長的白毛,而且雙眼里是一片白色,沒有瞳仁,肌肉僵硬,從嘴角里露出兩顆獠牙,正是僵尸的毒牙。
慕小喬和紫煙、云夜珠從三生鏡里看到白毛僵尸,都忍不住輕呼一聲,又都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因為自己的前生是白毛僵尸,我心里總是覺得有些別扭,特別是被慕小喬看到這一切,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覺得和我在一起別扭。
慕小喬似乎覺得自己發(fā)出的驚呼會引起我的不快,忙拉著我的手道:“石墨,我只是有些吃驚,沒有別的意思,你不要誤會。”
云夜珠和紫煙也是充滿了歉意地看著我,我對她們笑笑道:“好了,我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,也是難以接受,我不會怪你們的。”
平豁嘴遲疑地道:“石墨,你怎么……”
我知道,他一定還在想著怎么把這件事瞞過去,對著平豁嘴搖了搖頭,強作笑顏道:“好了豁嘴,這事我早就知道了,你不用瞞著我。我不但知道自己前生是白毛僵尸,而且還知道我未來會變成一副白骨。”
說著,我晃了一下手里的三生鏡,我本來以為里面會出現(xiàn)一副白骨,可是卻什么也沒有,只是一團霧。
那團霧十分隱晦,里面似乎包裹著什么東西,可是我又無法看清。
我張大了嘴巴,感到十分奇怪:“不對呀,我上次看三生鏡的時候,里面照出我的未來,是一副白骨呀!
平豁嘴問我上一次是從哪里看到的三生鏡,我便把在帝都進入幻景的事告訴了他。
平豁嘴也是皺眉深思:“難道說,是因為你的命運發(fā)生了改變?”
他這么一說,我也覺得有可能,說不定昨天晚上凌羽飛用改命劍給我斷命改運,我的命運真的發(fā)生了改變。
紫煙卻是“呯”地在我頭上敲了一下罵道:“傻瓜,你上次是在孫尚英弄的幻景里看到的三生鏡,里面一切都是假的,三生鏡當(dāng)然也是假的,你怎么能把那里面的東西當(dāng)真?”
聽到她這么說,我們才醒悟過來。
對呀,孫尚英幻景里的三生鏡,當(dāng)然不可能是我手里的這把,應(yīng)該是假的。
可是,為什么那里面的三生鏡,可以照出我的前生呢?
平豁嘴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,神情凝重地對我道:“石墨,這說明孫尚英那邊一定有人知道你的身世,這件事一定要小心!”
知道我的身世?我不就是個白毛僵尸嗎?難道還有什么秘密?
平豁嘴對我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,這事你聽我說完,就明白了!
于是,平豁嘴接著給我們往下講。
僵尸之間雖然像鬼一樣,也會自相殘殺,可是這兩只僵尸的戰(zhàn)斗,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了好幾天,更是一路越過一上百里的距離,這讓平豁嘴很難理解。
即使白毛僵尸很想要吞噬毒僵身上的陰氣,也用不著花費這么大的力氣吧?
最主要的是,毒僵和普通的僵尸不同,它全身都是毒,甚至連自身的氣息都有毒,凡是它走過的地方,無論是植物還是水源的,被動物吃了喝了都會中毒。
白毛僵尸如果吞噬了毒僵的陰氣,只怕也會中毒,這一點白毛僵尸應(yīng)該也知道,為什么還要和毒僵戰(zhàn)斗呢?
除此以外,還有一點讓平豁嘴感到十分奇怪,就是那個白毛僵尸在和毒僵戰(zhàn)斗的時候,嘴里竟然發(fā)出一聲聲的怒喝。
僵尸雖然是由死人變成的,但是身體和人類已經(jīng)完全不同,除了看起來還有人的樣子,卻已經(jīng)沒有了人的功能。
所以說,僵尸雖然能發(fā)出一個個單音節(jié),比如說“嗬”“吼”“嗷”等叫聲,卻不能形成語言。
可是那個白毛僵尸的嘴里發(fā)出來的,卻無疑就是人類的語言。
難道說,這只是一個長得像白毛僵尸的活人?
平豁嘴心中疑惑,便從山上向那兩個正在戰(zhàn)斗僵尸跑了過去。
等到平豁嘴跑到離它們幾十米的地方時,確實那確實是一個白毛僵尸。
因為它在和毒僵戰(zhàn)斗的時候,無論手臂還是雙腿都不能打彎,攻擊也十分單調(diào),要么是用雙手向前插,就是用雙臂橫掃,或者用腦袋狠撞。
這些招式,都是僵尸的常用攻擊手段,而不像人類那樣輾轉(zhuǎn)騰挪,劈踹擒拿。
平豁嘴對白毛僵尸的興趣越來越濃,于是便上去幫助它。
白毛僵尸對付毒僵本來有些吃力,畢竟它不敢用嘴巴去咬毒僵,以免自己中毒,可是毒僵可不管那些,對著它又撕又咬。
不過在平豁嘴加入戰(zhàn)斗以后,情況便出現(xiàn)了一面倒的情況,平豁嘴的實力本來就強,再加上手里的降魔杵,對僵尸鬼怪有天生的克制作用,所以很容易地就把毒僵給打倒了,然后平豁嘴利用降魔杵的佛門金光,把毒僵給化為了飛灰。
看著毒僵被消滅,白毛僵尸竟然對著平豁嘴直直地伸出一雙臂,嘴里用生硬的話說道:“請你把我也化為飛灰吧!”
平豁嘴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僵尸能說話,而且開口就是讓他把自己給消滅了,不禁感到好奇。
收起降魔杵,平豁嘴對白毛僵尸道:“我對付毒僵,是因為它殺了太多的人,我又沒見你作惡,而且還幫我殺了毒僵,我不能那樣對付你!
說完,平豁嘴就要離開,想不到白毛僵尸卻是一跳,擋在了他的面前,再次懇求道:“我求求你,把我消滅了吧!”
平豁嘴停下了腳步,看著白毛僵尸好奇地問道:“你到底是人還是僵尸?”
白毛僵尸的臉竟然抽動了一下,然后生硬地道:“我寧愿我是僵尸,可是我卻還有一顆人類的心。我這個樣子,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?至親背叛,好友追殺,舉世皆敵,我生不如死,你快點把我的身體和靈魂都化為飛灰吧,從此永遠(yuǎn)也不要再輪回!”
平豁嘴從白毛僵尸的話里,聽到了心痛,聽到了失望,聽到了決絕。
平豁嘴搖搖頭道:“我還是那句話,你沒有為惡,我不能消滅你。”
說完,平豁嘴轉(zhuǎn)身就走,白毛僵尸這一次卻是沒有再追上來,而是對著空曠的田野叫道:“天呀,你為什么要樣對我?為什么我連死都不能夠?”
平豁嘴對那只白毛僵尸很好奇,他很想要了解對方身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可是出于某種原因,他不相信人類的嘴時說出的話,他想要親自考查一下,這個白毛僵尸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,或者說僵尸。
于是,在離開以后,他又兜了一個圈子,重新回到了剛才的地方,跟在白毛僵尸的后面,想要看看它到底會做些什么。
白毛僵尸一路向北而去,晝伏夜出,似乎要趕到哪里去。
在跟著白毛僵尸趕了三天路以后,平豁嘴終于看到它被一伙人攔下了,對方都是修道中人。